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明妆初了明肌雪……”太后梦呓般说着,笼中的鸟儿唧唧喳喳地叫着乱了她的心绪,长袖一挥笼子被扫落地上,鸟食滚了一地,里面的鸟儿惨叫了几声,因惊吓过度蹦了两下倒地不动了。
“太后……”骆尚仪进来见地上的鸟笼,俯身去看却见鸟儿己然断气。
“拿出去埋了吧,这宫里埋个人都是易事何况是鸟呢。”长长舒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去,脑海里却盘旋着旧日回忆,看着巨大的红木屏风轻轻的抚了上去,松鹤延年图延年又如何,孤灯凄凄随影行何时才是头。
在康宁宫的殿前,栗儿倒退地走着,“轩然,这路我熟得闭着眼都走不错。”轩然低头不语,笑看碎石甬道,她见轩然不理人,一生气急急退了两步却撞到了人。
“大胆!竟敢惊皇后娘娘大驾!”呵斥声响起。栗儿给吓了一跳,转头看皇后与一班宫女在前面,咬咬牙跪了下来。喊话的是东正宫的老尚宫,管着后宫所有女官地位极高,见人冲击了皇后自认是她自己疏忽,“娘娘,是奴婢疏忽让人冒犯了娘娘。”
“没你事,你下去吧!和亲王妃是来请安的,有点什么疏忽也是自家人的事。”皇后抬头却看到轩然,把心里泛出的酸给压下去,“和亲王夫妇都在啊!”
秋日的早晨,有些微寒,太阳刚才打了照面现在却又不知所踪。皇后拉下身上的衣服,低胸的束衣里只觉刺骨的风灌了进来。
轩然上前两步俯身给皇后请了安,“皇嫂,栗儿生性就是这般,莫生气。我们还要多谢皇嫂成其美事。”轻轻拉过栗儿的手,对她微微一笑,像春日最温暖的阳光。
天哪!你怎么可以这样,栗儿有点恼了,在老情人前面跟她这样亲热,真不怕伤皇后的心。栗儿甩开他的手,干笑了两下,见皇后脸色苍白得快晕倒的样子。
“皇嫂,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轩然关切地问了句,却见皇后脸色更是发了惨白。
什么跟什么呀!轩然……栗儿在心里吼了两声,拉着轩然不知该怎么办,再看皇后脸色更是难看的不行。
“娘娘……”老尚宫跟流苏惊呼了起来,却见皇后如蒲柳般翩然倒地,大家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一阵混乱后,栗儿拉着轩然去了镜明湖,毫不客气的一脚踢过去。
“我是你相公,下手这么狠!”轩然忙着揉腿,坐在湖边将栗儿拉至身边,“没事突然这么大火气?”
“哎!真不知道你这人怎么想的。”她气呼呼地揪起一片落叶,脆黄的叶在她手里瞬间粉碎,“你不知道皇后她……”说着不禁住了嘴,她以什么立场说这事呢?
“皇后……”轩然不禁喃喃念起她的名字来,“汐颜。”思绪回到了从前,三个人在樱花树下把酒问天的时候。
“汐颜……好美的名字。”栗儿将头靠在他肩上,“人如其名。”
轩然看着满湖的落叶,心却暖暖的,他拥紧了她,“栗儿!”
“嘘……”靠在他怀里不愿去问事情真相,垂下眼帘低头看自己素白的手,上面的紫晶戒指玲珑通透,腕上皇后所赠的白玉镯从宽衣袖里滑出,在关节处晃了几下。
看着她手上的玉镯,轩然的手顿时青筋爆了出来,嘴里喃喃着,“终究是他的妻子。”
轩然长长地舒了口气闭上眼,看着残叶在风中飘过,轻轻落于水面,随着波浪一漾一漾终于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