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丧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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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你是不是想看我的脸

等医生护士从病房里退出来的时候,我和陈洋偷偷溜了进去。

果然是吴队长,他不是躺在1号床,不是2号,也不是3号,而是4号床!就是我躺过的那张!为什么这家医院总是把病号送到114病房的4号床?

吴队长的年纪稍长,约莫五十出头的样子,肤色比较深,国字脸上刻满了皱纹。应该是干了几十年刑侦工作的老手。他似乎刚做完手术,人很虚弱,已经睡着了,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吴队长的病历卡上写着姓名。吴XX;性别。男;年龄和饮食一栏空着,最下端的备注里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等死!

我觉得不对劲,走上前,扯扯陈洋的衣角,让他看吴队长正在挂的点滴。

骨肽注射液!

那正是护士说为了促进骨骼愈合的药。我打到一半被我扯下的药:“骨肽”两个字被碳素笔画了几下,似乎是要涂改掉字迹。药水顺着注射管缓缓注进吴队长的体内。

陈洋揭开胶布,捏着针头试图拔出来。可那针头死死咬住吴队长的血管。陈洋往上扯,血管就在手背上隆起老高。疼得吴队长身子一抽动。

吴队长手背上的皮很薄,血管是暗红色的,很明显。

“丁卯,太奇怪了!这针头居然有倒钩。不能拔!弄不好,会扯断吴队长的血管的!”

陈洋说完把输液管上的开关关死,吴队长手背的血管有血回流。血液缓缓向上涨,没多会儿工夫,输液管的滴斗里都满了。输液瓶像一张嘴,不住的嘬吸。

陈洋一慌,又打开了开关。药水推着血液又一点点回到了吴队长体内。

我看看自己手背,还好,没有被针头豁裂,只有一个小针孔,微微鼓起。

陈洋问:“丁卯,你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肯定发现了这间病房的不寻常!”

我正要狡辩几句。

陈洋突然又改口说:“你身后有东西。”

我扭过身,那只能称作是东西!是那个纸糊的护士趴在门口的玻璃上,还是张嘴说话。

“她说什么?”

这次我读懂了,是七个字,我一点点跟着她的嘴形念出来:“你、们、都、出、不、去、了。”

陈洋毕竟是警察,胆大不信邪。他一个健步冲到门口,用力一拉。门开了,人却不见了。

没开灯,走廊里有些暗。一个保洁阿姨握着拖把在拖地,拖得很仔细。

陈洋上前,问:“阿姨,刚才有没有!”陈洋顿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改口说成了:“‘人’经过?”

保洁阿姨背对着他,摇了摇头,灰白的短发像刷子一样,不住晃动。

陈洋心里紧张,他特别希望遇见个正常的人,让自己心里稍稍平静平静。他一下子有了一个念头,他想看看这个阿姨的脸。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职业习惯。他的脑袋里装满了各类通缉犯的照片,他会习惯对遇见的每张脸逐个进行扫描对比。

“阿姨!”陈洋蹲下身子,想从一侧瞧上一眼。

保洁阿姨弯得更厉害了,她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了瓷砖上。那瓷砖是黑白相间的老款式,上边黏了一块口香糖,黑糊糊的。保洁阿姨用指甲小心的刮。

小小的玩意儿太黏了,比黏在妈妈怀里要奶吃的孩子还要黏。

保洁阿姨一扯,口香糖就变成一条一条的,跟拉面馆里抻的拉面似的。掐下一块,地上还有大半。

陈洋觉得,这个阿姨是不是故意在躲着自己?我如果在的话,一定会制止他的这种可笑想法。跟他说一句“别打扰人家工作”或者“你来,我有别的话跟你说”,哪怕是踹他一脚激怒他让他起身撵我,都会好过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有个电影不是叫《好奇害死猫》嘛,陈洋这个时候的好奇,也足足是个不小的祸害。

可是我没在!

陈洋当然不这么觉得,他就想对比一下这个刻意回避他的阿姨。在他这几年的工作生涯里,见了警察就躲的,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看陌生人,无关丑俊,只有案底。这个想法像一个毛茸茸的掸子,搔得他心里痒痒,用不了多久,就变成了一把铁的除锈刷,把他拉出一道道口子。

陈洋憋得难受,他蹲着挪了几步。保洁阿姨也转了转身子,短发遮住了脸颊,只露出一个鼻子!它并不可怕,反倒很精致,高高的鼻梁,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夸奖几句。

陈洋却不,他觉得这只鼻子太熟悉了。薄薄的鼻翼,周围一小块不太明显的黑头,靠近鼻尖正中央的素髎穴的左侧有一个浅浅的雀斑。原谅陈洋有些变态的细致观察,这仅仅是他的职业习惯。跟你一样,多多少少会把一些让人不自在的小习惯带进生活里。翘二郎腿?耸肩?用食指弹腮帮子或者门牙?转笔?比如我,我是一个搞摄影的,我见着美图美景和美女的时候,都会有拍下来的冲动。

陈洋心里纳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鼻子呢?”

“哎呀,怎么老弄不干净。”保洁阿姨开口了。

冷不丁的,吓了陈洋一跳。看来,这只是个寻常的保洁阿姨。她会说话,也不怕说话。陈洋开始不那么紧张了。

“你是!想看我的脸吗?”保洁阿姨问。她的第二句话,怪怪的。

这下子又令陈洋不自在了。他感觉到一股阴风从裤腿向上撩,在宽大的裤管里游走。鸡皮疙瘩迅速爬满小腿。

陈洋也分不清还想不想看。他的脚,蹲得有些发麻。想动还动不得。

保洁阿姨似乎清理干净了,她站起身,等待陈洋的回答。

“喔。”陈洋既不是肯定回答也不是否定回答。他只发了一个连婴儿都会发的一个“喔”字。

“你喜欢,我可以给你。”

陈洋听到这话,腿一软,瘫坐在地:“这是刚才趴在门口的那张纸糊的假脸吗?”

保洁阿姨转过身,两手将垂在脸前的头发拨开。

陈洋看了一眼就愣了,那个鼻子他果然认识。他只认得那个鼻子,因为,只有一个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