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半月,初音觉得精神已经大好了。之前身体虚弱,皇后怕她有事,所以一直不准她出门,每天不是对着小心伺候的宫女太监,就是要喝不少的汤药,过得实在烦闷。向皇后软磨硬泡了好几日,再加上太医的保证,这才准她可以在云音宫附近走走散心。
虽然宫里上上下下见到她都十分恭敬,态度上比起从前更是小心万分。只是所有人都闭口不谈她得病的事,就算是她主动问起,众人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答非所问。这就更让她觉得这几个月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而这事,也肯定与她的失忆有关。只是恼恨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每每回想,头就晕得厉害。为了不让皇后担心,平日里也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从未放弃寻回忘记的事,忘记的人。
神界之中少了一个凡人,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都没有什么人关心一个凡人为何会突然间消失。只有艳灵十分震惊和生气,此时她正怒气冲冲的往凌霄殿赶去,想要向天吴问个明白。
刚到书房门口,守在门外的芙蓉就看见了艳灵,上前规矩的向她行礼请安“百花仙子安好,不知今日到凌霄殿所为何事?”
艳灵正在生气中,语气也不是太好,不耐烦地说道“我找天吴,你拦着我做什么”说着就想往里冲
芙蓉伸出一手拦住了她,也不介意艳灵的恶劣态度,仍然十分有礼的回答“神主正在休息,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劳烦仙子今日白跑一趟了”
听到这话,艳灵更是气上心头,对着书房门吼道“天吴,你别以为躲着就行了,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是你不说个明白,我便立马下凡去找初音,若是你辜负了她,那我这百花仙子也不当了,就留在凡间和她搭伴儿,就算是做个花妖也好过呆在神界里看着你们这些所谓的神”
过了半响天吴也没有回答她,艳灵正准备转身走时,书房里突然传出了天吴的声音“芙蓉,让艳灵进来吧”
芙蓉退开一步“百花仙子请进”
艳灵瞥了芙蓉一眼,不屑地说道“哼,只会对天吴唯命是从,和那应龙一个样儿,真是无趣”
艳灵伸手推门,进了书房,房内黑暗无光,紧闭的门窗将月光都挡在了房外,一时间让她找不到方向。伸手一指,便点亮了房里的宫灯,慢慢地能看清房中的事物。
寻了一圈,发现天吴正半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生气的走过去,质问道“天吴,是不是你把初音送回凡间的”
“是”天吴仍然闭着眼
“原来真是你做的,那好!我问你,你为什送初音走,她可是你的妻子,我不相信她走了,你不会想她”
“我们并没有真正的举行婚礼,所以她还算不上是我的妻子”,遂即睁开眼,眼神锐利地看着艳灵“还有,这就是你对神主说话的态度?”周身散发着上神的威压
艳灵被天吴突然散发的神气震慑到,那是一种对上古神祇本能的惧怕和屈服,一瞬间便弱了气势,乖乖的走到贵妃榻旁的椅子上坐下“我,我只是关心初音,想知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她”眼神有些闪躲。
天吴收了外泄的神气,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吴收回神气,倒让艳灵觉得轻松不少,语气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强硬“我是真的关心初音,不想她像幽潭那样,也不想你后悔”
“这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初音就行”
见天吴仍然不想说清楚,有些着急了,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天吴,我虽然整天嘻嘻哈哈的,也不怎么理事,但是我并不是傻子,自从赤炎兽的事发生后,你、应龙还有句芒都不对劲”,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神情有些落寞地继续说着“我知道,多多少少都有些牵扯到太乙,你怕他会对初音不利,才送她走”
天吴此时又闭上了眼“你心里明白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也不要插手”
“好,我承认,你是为了初音的安全才送她回凡间,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初音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不是想离开神界,或许初音愿意为你冒险呢?或许她真正想要的不是回家,而是待在你的身边?”艳灵看着天吴,期待着他的回答
等了半响也不见天吴说话,别过头神色间满是哀愁,缓缓地说道“你或许不明白,离开自己心爱之人,再也无法相见的那种痛苦。其实在初音回凡间前来找过我,那天她的眼睛红红的,我想她肯定是很伤心的哭过,那样的初音让我都觉得心疼”说到这里已有些不忍再说下去,一时间房内静默无语。
过了片刻,艳灵重整心情,站起身,语气冷静地说道“我不会再闹了,你放心便是。就算你不愿再见初音,但是我一有时间就会去凡间找她,不亲自去看看她过得如何,我是不会放心的”说完就往门边走,准备开门离去。
手刚刚碰到门把时却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初音回了凡间,以后就真的是天人永了,希望你不要后悔”说完就出了书房。
艳灵走后,房内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天吴仍然闭着眼,动也不动地半躺着,想着刚才艳灵说得话‘我怎么会不明白心爱之人离开的那种痛呢’,第一次体会是在千年之前,而第二次就是他亲手送初音走的那日。‘就算初音愿意不顾安危呆在神界,但是我却不能冒这个险,若是她真的因我而死去,那才会让我后悔莫及’
天吴突然睁开眼有些无奈的想着‘不过,艳灵,你有件事说对了,我真的很想她,从她离开的那一刻就开始想着她’心随意动,一个转瞬之间人便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