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的路线,姜鱼早就熟记在心,此时在巷道内兜兜转转,离开了繁华的城市中心,带着春环躲进一处偏僻的小屋里。
确认没有追兵后,姜鱼舒缓了口气,轻车熟路的在阴暗屋内找出蜡烛与火石,点燃,借着橘红色的烛光卸妆。
粗手粗脚地把头顶上沉重的饰物取下扔在地上,又扯掉胸前的项链、扯开暴露轻薄的纱衣,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普通的樱红衣裙换上,又卸掉脸上的厚厚的胭脂水粉,恢复本来红润光泽的俏脸庞。
如此一来,姜鱼便从一个青楼红倌人改头换面成良家闺女。
“春环,过来帮我梳梳头。”姜鱼往梳妆台一坐,就开始呼唤春环。
发型、饰物、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春环还趴在门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她不似姜鱼那般,进屋前往后看一眼,没有追兵就放松下来,要谨慎得多。
听着召唤,春环应着,又听了片刻,这才往梳妆台走去。娴熟地拿起木梳,轻柔地给姜鱼梳理头发。
姜鱼摸着肩胛凝脂白的肌肤,想到扮红倌人接近的那目标,就想到目标肥头肥脑,一双淫手肉得滴油似的,不断在自己肩膀、肩胛处游走……
“呕!”
“小姐,你没事吧?”春环担忧的问道。
姜鱼干呕了两声,让自己想想些美好的事情,温柔俏书生的龙且公子……虽说现在是敌人,但姜鱼还是忍不住遐想,先前若不是把苟大人假想成龙且公子,她早在那咸猪手碰她的第一秒就掀桌动手了!
想着想着,突然间那个三两下将她止住敖武蹿了出来,剑眉星目,不为美色所动的强硬……
“呸呸呸!”姜鱼连忙挥手打散臆想。
“小姐?”春环越发担忧了。
姜鱼道:“我没事,就是气极了!”
春环听到姜鱼开口,笑道:“不气,小姐不气,生气容易起皱纹。”
姜鱼道:“能不气?要没有那两家伙多管闲事,我早拿下那头猪了!白白被摸了那么久!”
春环偷笑道:“小姐,那要换那个龙且公子呢?是不是就白赚啦?”
面对春环的挪揄,姜鱼笑盈盈地转身,动作迅捷地掐着她双颊,阴测测地道:“死丫头,看本小姐不撕了你这尖牙利嘴!”
春环知晓姜鱼好嬉耍玩闹,也不在她面前摆小姐架子,当下反击。
二人被掀翻在地,也不介意,直接就地打滚闹了好一会才停歇下来。
玩闹过后,姜鱼恢复认真神情,对春环道:“那个苟官身边的保卫、朋友我们都打探清楚了,没什么厉害人物,怎么会凭空多出来俩人呢?”
春环也帮着想,想了片刻,猜测道:“他们会不会和小姐你一样,也是轮回者?”
姜鱼摇头:“哪有这么巧,偏偏就出来干扰我们的任务。”
虽然被姜鱼否决,但春环却觉得有可能:“我在外边听到,龙且公子的随从提到过十二楼啊。”
“但不管是主世界还是轮回世界,起名做十二楼的门派多得是呢,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出产刺客的,哪能拿这点来举证呢。”姜鱼提醒道。
经提醒,春环觉得也是,自己资历尚浅,不如小姐,这样的猜测多半是不准的。
姜鱼摇头晃脑,半饷后,喃喃自语道:“也许是那苟官惜命,从哪儿雇来的好手吧。”
姜鱼把情况从头捋了一遍后,对春环道:“不只是我们要那个苟官的命呢。”
敖武那么肯定自己是十二楼的刺客,就足以说明,除了她这个已经暴露在明面上的轮回者,还有这个轮回世界里的刺客在暗中盯着这位苟大人。
“要是能接触到暗地里的刺客就好了,兴许还能合作合作。”姜鱼兴冲冲地想。
不过现下,两人只有一个共同想法:好好睡一觉!
这几天筹划着混入青楼,计划着时间,盯着苟官,一连串的事务早就把两个女孩儿折腾得筋疲力尽,现在计划失败,这股筋疲力尽直接乘于二扑面而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春环起身后唤醒姜鱼,在姜鱼洗漱、梳洗的时候,春环已经外出,在小贩那买来些吃食,一个包子加上一碗香甜豆浆,便将肚子填饱。
休息过一夜后,两人的精神虽不说恢复到最好,也是不差了。
吃饱喝足后,自然是要谈正事。
姜鱼轻敲着桌沿,发出类似“梆梆梆”的动静,每三声便停顿一小节,有节奏的反复着。这是她想事情的一个小习惯,能让她进入状态。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闻着茶香回神过来,姜鱼顺手接过春环泡好的茶,微呡一口,冲淡口齿间的豆浆味道。
“我们先去苟官的府上瞧瞧。”
春环道:“啊?还要继续任务吗?”
姜鱼闻言,轻敲了春环的脑门道:“你呀,见过小姐我半途而废吗?”
“见过啊。”春环如数家珍的掰手指道:“徐夫人教的刺绣课、蒋秀才教的诗词课、云姥姥教的琵琶课,还有咱们隔壁肖府肖小姐教的琴艺课上等等,小姐你都半途而废了呢。”
“咳咳。”被这么一通掀底细,姜鱼红着脸威胁道:“嘴不想要啦?小姐我天资聪慧,那些凡俗玩意,还用得着学!”
春环掩嘴偷笑。
姜鱼清嗓,说道:“这任务肯定得继续的,你也是肯定要去蹲墙角监视苟官的。”
春环俏脸一耷拉,扁着嘴唇,楚楚可怜的盯着姜鱼。
姜鱼得意的笑:“装可怜也没用,该做的都得做。”
蹲墙角监视一个老色胚,春环虽然很不乐意,但姜鱼放了话,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硬上了。
不过想了想,春环突然想起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我去监视那个苟官,小姐你干什么呀?”
姜鱼轻推了春环一把,呵斥道:“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听墙角去!”
春环被姜鱼推着出门,返身露出“我懂的”的笑脸,嘻笑道:“哦,春环明白啦,小姐让春环去蹲那个色胚苟官的墙角,小姐自个儿就去蹲龙且公子的墙角,是不是啊?”
“啪。”门无情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