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说过,开挖河道也是为了排涝抗旱,令天下苍生少受些自然灾害。而如今这般奢华的出行,不是享乐,又是何般?他修建河道到底是为了民生,还是为了享乐,路人皆知。
“你——朕做这一切,也是想叫你安逸些!”哗啦一声,杨广推翻桌案,杯盘碗盏,一片狼藉。
我直视着杨广,眸中蕴上一层泪意,失望,彻底的失望。
“为了臣妾?这便是陛下问心无愧的理由么?若真是为了臣妾,臣妾宁愿素餐简行,也不愿用千千万万大隋子民的性命换来一时的安逸。”
见我落泪,杨广面上既怒又怜,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指着我道:
“好,好,好个母仪天下,果然是天下之母,竟也学着杨素那老贼来指责朕!来人,带皇后回凤舟,朕不愿再看到她!”
有太监听命过来扶我,我用力甩一甩衣袖,忿然道:
“不必了,臣妾自己会走!”
我转身,泪水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而下得龙舟,我仍能听到杨广的咆哮:
“滚,都滚!都回自己船上去!”
然后是一众妃嫔战战兢兢的散去。
见我一脸不悦的归来,婆婆十分诧异,问道:
“公主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含了一丝委屈,幽幽道:“婆婆,我可能又做错了,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盈袖一路之上都捏着把汗,此刻见四下无人,方松了口气,言道:
“娘娘,好好的欢宴,您说那样的话,陛下自然会着恼,虽然奴婢知道您一向俭朴怜下,心中装着万千黎民,可是陛下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陛下与丞相之间,多有芥蒂,丞相又因了此事遭到陛下贬斥,未能同行,您又何苦在这个风头上惹恼陛下呢?”
婆婆瞪盈袖一眼,盈袖自知失言,连忙噤声,跪倒言道:“奴婢失言了,请娘娘责罚。”
盈袖是因忠心于我,一时情急,才顾不得礼数,我也并未拿她当婢女看待,如何会责怪她,于是叹了一口气,淡淡道:
“你说得没错,这宫中,没有几个敢对本宫直言不讳的,你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