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狗儿在耳边唤我,面色焦急,“这地方如此凉,怎能坐在此处?”
言毕,也不由我言语,便背了我回到寝殿。
寝殿的暖意渐渐化去我身上的冰冷,只是心已如灰,再也燃不起任何温度。
朦胧间,听到婆婆在榻边叹息道:
“老奴知道公主怜惜下人,但上次忧草之事也是老奴不得已而为之,若不如此,怎能消去皇上心中疑虑?忧草是个明大义的孩子,老奴对她深愧于心,**斋戒,只盼能为忧草姑娘积下一份阴德。
“公主性子倔强,只知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屑于为自己洗刷不白之冤,然深宫生存,隐忍虽是必要的,却不可一味隐忍。
“公主该明白,过刚易折,唯有刚柔相济,方是生存之道。老奴自然晓得公主不屑谋权,只愿谋心,但最是无情帝王家,公主这般折磨自己,只能令亲者痛,仇者快。”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蓦的抬眸,正看到婆婆老泪纵横于面。
婆婆未料我竟突然醒来,怔了一怔,忙扭过头抹去眼泪,唤盈袖过来侍候,遂小心退走,似是恐我厌恶。
心内的某根弦忽然就颤了一下,这几日未曾留意,婆婆竟似突然老了十岁一般,开口唤道:
“婆婆——”
婆婆立住,未回头,我再唤:
“婆婆——”
婆婆转过脸,花白的双鬓,面上深浅的沟壑,无不写满沧桑。
“公主是唤老奴么?”婆婆面上微带惊喜,愧道。
我点点头,婆婆步履蹒跚而来,立在榻侧,眼泪更是止不住:
“老奴未经公主允许,擅自做主,请公主赐罪!”
我示意盈袖扶我坐起,靠在软垫上,取过锦帕,拭去婆婆面上的泪,言道:
“这些日子是纤儿错了,不该把过错全都算在婆婆身上,如今纤儿已想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本是无情地,我苦苦**,岂不是自寻烦恼?”
婆婆惊喜:“公主真的这么想?”
我点头,婆婆搓了两下手,言道:“这就好了,只要公主肯放下情之一字,放眼后宫,又有谁能与公主相抗衡?”
我默然不语,婆婆以为,我放下情丝烦恼,便会放下一身傲气去谋权争宠,岂知我已心如死灰,对这个帝王家早已深深厌倦。
心内有了计较,面上却不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