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已经完全被喜庆的气氛所包围,一片红色中,子漩几乎辨不清自己的方向,若不是有淡淡的香气能让子漩辩别出梅园的方向,她大约要找不到自己的“落梅阁”。
“小姐回来啦,夫人与裁缝师傅可是等了好久了。”不咸不淡的嗓音,显然若兰是代替季婉柔在这儿候着子漩回来的。
“兰姨,”碍着与季母的交易,子漩还是恭敬的喊了她一声,然后跟在她身后往季母的房间走去。
大红的霞帔平铺在宽敞的床榻之上,金色的边线与锦绣鸳鸯纹在烛光之下耀目的刺眼,火红的颜色衬着季婉柔有些迷离的眼神,却让子漩陡然有了种被束缚的压抑感。
水袖,对襟,华丽而贵气,领口的纽纹盘扣将脖子紧紧箍住,简直让她喘不过气,子漩手忙脚乱的解自己的扣子,可是却怎么也解不开,她慌乱的揪着自己的扣子,寂静的室内,只有暖炉中散着的缕缕香气,所有人都看着她,不明所以的盯着她紧张而恐慌的神情。
领口最终被子漩猛的扯开,盘扣上的珍珠被狠狠扯落,一颗一颗的散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珠子落地,在房间很快散开。
房中的人面面相觑,最后香巧怯怯的上前捡起了散落一地的珍珠,老裁缝愣愣的看着丫鬟手中的珠子,低声道:“领珠掉落,不吉利啊!”
子漩把衣服上的披帛解了下来,甩到身后的桌上,对着面前的老裁缝道:“我要改领子,这个领子勒得我无法呼吸,把它改成敞开式的那种。”
“小姐,”身后的香巧附在她耳后低声道:“衣服都是规定的式样,不能做大的修改。”
子漩”咚“的一声坐到椅子中,“那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式样可以修改?”
“小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香巧吓的急忙挥手撇清。
子漩咧嘴一笑,“跟你开玩笑呢,”扭头看到季婉柔有些铁青的脸色,赶紧把身子坐正,调整语调说道:“母亲,女儿想要修改衣服的样式,我想,你们不会想看到新娘子在婚礼上窒息而亡吧!”
“放肆!”季婉柔轻喝了声,“怎么越说越扯了,婚礼前怎么可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她转身看着裁缝,“师傅,你就按照小女的要求改式样吧。”
“可是,江夫人,这不合......”
“无妨,差别亦不是很大,”季婉柔淡淡挥了手,众人退下,她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子漩,“说实话,我对你上次的承诺或者该说是交易不太信任。”
“那你当时为何那么爽快的便答应我呢?”
季婉柔却难得的毫不介意的笑笑,“我以为你够聪明,你知道你的筹码与别人不同,也许我看透了许多,但是如果我不摆脱她留给我的阴影,我永远无法坦然面对你......你父亲,而你却在合适的时候提出了这个交易。”
“婚礼还有三天,你就快明白真假了,不是吗?”子漩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神出分辨出那些真情与假意,“不过我认为,狡猾如你,并不应该不仅仅是与我做交易吧!”
季婉柔看着她,笑了笑,“还有三天,你也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