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大早，子漩便没了睡意，自从那晚在“落影阁”与季书泽的交谈之后，她的心总是处在不安之中，无法找到平稳的支点。
“小姐，起了吗？”在外间候着的香巧大约是听到了子漩的动静，轻轻扣了扣门环低声问道。
“嗯，进来吧！”子漩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正在衣橱为她挑衣服的香巧，随意的问道：“季书泽是不是又出去啦？”
子漩清晰的看到背对着她的香巧身子微微一僵，随后低声的说道：“是的，表少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子漩眉头一皱，“香巧，挑一件利索点的衣服，我要出门。”
“可是小姐，”香巧拿着手上的衣服有些犹豫的看着子漩，“今天是除夕，老爷吩咐都要在家过除夕夜，希望小姐不要出门。”
子漩低头想了一伙儿，然后利索的起身换上香巧手中的衣服，“那我们就速去速回，我今天一定要知道季书泽究竟在搞什么鬼。”
马车驶至城西的巷口便被堵住了，子漩跳下马车看了一下，对还在车厢内的香巧道：“大约我们得走过去了，你是留在这候着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香巧赶紧跳下马车，给子漩打上伞，急道：“这外头还下着雪，奴婢还是随小姐一起进去吧。”
子漩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待她与车夫交待好了，两个人慢慢的踩着薄薄的积雪往巷子深处走去。
城西是莆田有名的贫民区，即使在喜庆气氛浓厚的除夕夜，依旧冷清的怕人，可是与一个多月前子漩见着的贫民区不同的是，现下她所看到的这个地方，路边上一个再看不到任何一个流名。
家家户户的门上都倒贴着大红的福字，可是看着每一户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大门，子漩她不得不在一户人家门外站住了脚步，想着该如何去寻找季书泽。
身旁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上下打量了子漩的衣着，笑着问道：“姑娘是来找江公子的吧。”
子漩诧异的笑问，“婆婆怎么知晓？”
老婆婆笑道：“我们这个贫民区呀，平时鲜少有人来，只有自从那江公子来了以后，这些天总会有人来找他，不是穿着如他一般的公子，便是如你一般鲜亮的小姐，我老婆子虽然年老眼花，可是这些还是看得出的。”
“小姐！？”子漩一愣，倒是想不出会有谁来找他了，她回头看了看香巧，香巧赶紧摇了摇头低声否认，“不是奴婢。”
老婆婆看着子漩的神情，指着前面道：“姑娘顺着巷子往后走，巷子最里面最整洁的一间房是舒小姐曾经住过的。”
“舒绮月？”子漩不确定的问道，见老婆婆眯着眼睛打量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谢了谢她，带着同样疑惑的香巧往老婆婆指的地方走过去。
“不管这么说，还是谢谢你。”季书泽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面传出，带了浅浅的笑意还有在子漩耳中听出来的一丝暧昧。
“季公子客气了，”柔柔的女声低低的回道，子漩的心一震，这个声音那么熟悉，果然，女声接着道：“云裳不过是看着季公子如此善心，在这除夕之夜，也想为这贫民区的百姓们尽一分薄力，说到底，云裳不过也是孤单之人。”
“云裳姑娘严重了。”季书泽低笑一声，子漩清晰明白的听出季书泽这句话的中的疏离与冷淡。
云裳显然有些不适应别人对她的冷淡，她的嗓音有好一伙儿的迟疑，“季公子难道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我想妹妹知道了也不会赞同你这么做的。”
“姐姐，”子漩趁着季书泽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出现在了门口，看着屋内相对而坐的两人，毫不在意的笑道：“姐姐说的这事想必与妹妹有关，不妨姐姐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吧？”
“漩儿...”云裳有些尴尬的低呼了一声，“你怎么过来了。”
“姐姐这话可就怪了，我来找我的未婚夫婿，反倒见姐姐与他一起，这不反而令人觉得奇怪吗？”
云裳见子漩有些不快，深知越描只会越黑，她对着季书泽福了福，“云裳还是先回去了，爷还在等着，”又看了眼子漩，道：“晚些我会去找你。”
子漩看着云裳，好一伙儿才轻轻点了点了头，“嗯”了一声，目送着云裳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她转身看着季书泽，“我亲爱的未婚夫表哥，这次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季书泽看着她一身精致的青色胡服短衫，边袖上妖娆的梅花在白雪的映衬下分外娇艳，笑道：“解释了你会信么？”
“当然信，”子漩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中得到能辨别真假的信息，“是你说的要坦诚。”
“那么，留在这里过除夕，你会知道你想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