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在莆田是世代传袭的书香门第,到了江仲逊这一代便习以为医,“延生堂”医馆在莆田无人不知,而江仲逊亦以一颗医者仁心得到称颂。
未及弱冠,已名贯莆田,为人温和善交的江仲逊赢得不少女孩的芳心,弱冠之年,迎娶舅家表妹,相敬如宾;翌年,诞下一女,以《诗经·召南》之《采苹》为名,寄以厚望。
江采苹三岁开始识字,五岁识尽万字,九岁读完诗经等诗书,初写小诗已令当地文人惊叹。直至近年,江采苹以美貌与才智兼具成了福建,广东一带有名的才女,无数的贵胄才子上门求亲,虽然无人能求得佳人而归,却将她的名声推得更为广远,而她亲笔撰写的诗词小笺在文人中也成为珍藏佳品。
开元十七年底,已有冬雪将降未降,名满莆田的江府传出喜讯,将于翌年春天正月初六为江家小姐与舅家少爷季书泽完婚,消息一经传出,整日里江府人满为患,子漩不厌其烦,却终也有避不了之人。
“云裳,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子漩笑着拉云裳坐下,细细打量她略有些疲惫的神色,紧抿的嘴角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
“几日不见,你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你……喜欢他吗?”云裳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仍旧是婉转的问道。
子漩轻轻的皱皱鼻头,看了一眼云裳,“我想我对书泽的感情应该就像是你对王忠嗣的感情吧!”
“怎么会一样!?”云裳低了头,神色有一种自怨自艾的落寂,“在这个世界,身份代表着一切。”
“啊!?”子漩不赞同的惊叫一声,马上一个身影飞奔至身前,她立马尴尬的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疏荷,我没有什么事,只是有点激动而已。”
看着疏荷退出去后,子漩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云裳,如果你不是会跳拉丁、恰恰还有伦巴,我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现代的女子。”
“我……”云裳愣了愣,无以作答。
“我什么我?!”子漩打断云裳的话,“你喜欢他吗?喜欢是吧,喜欢就去争取啊,他明明是喜欢你的,既然他卸不下面子,那你就去说,表白这种事再正常不过,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对我,不过是对于新鲜事物的一种迷恋,他看你的眼神,肯定没错的。”
“漩儿,谢谢你,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云裳笑着站起来,眼神中不再似来的时候倦倦的没有生气,子漩知道,要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很难,至少,作为姐妹,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怎样?是否很有成就感!?”调侃的声音从外面“落梅阁”的院门口传来,子漩懒懒的瞟了一眼靠在院门口的季书泽,这个人真是不好玩,什么话他都是一学即会,现学现用。
季书泽见她不答话,走近了几步,低下身子,将下巴轻轻的搁在子漩垂着几根发丝的肩上。
“你……”子漩身子一僵,正要推开他,却听到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别动,有人正在外面看好戏呢,我们是不是该好好演一场呢?”
子漩眼神轻轻一扫,果然在“落梅阁”外的松林中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她勾起唇角一笑,声音蓦然抬高,亦增几分娇嗲,“哎哟,书泽,你坏死了,好痒哦。”说完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耳畔传来低低热热的轻笑,“你这是演戏呢还是吓人啊?”
子漩眼梢一抬,竟敢取笑她,搂着书泽的手毫不留情的在他背上狠狠掐了一把,听着他吃痛的闷哼一声,得意的扬起了笑脸,眼眸抬起时,却是愣在了原地,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对上站在院门外的人,忙不迭的一把将书泽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