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机场。
苏阳缓缓扫视着四周,仿佛要将一切烙于心里。机场是新建的,人也没一个认识的。但他心里还是感觉到了一抹熟悉。这里是杭城,十三年了,我苏阳还是回来了。
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一个地址。的哥诧异的道:“兄弟,那地方我可到不了。我最多只能将你放在山下。”
“能到哪就到哪。”苏阳说了一句,他相貌并不英俊,勉强能和帅字搭上点边。从容的面色有几分阳刚之气,一米八的身高,也算是不矮了吧。给人第一印象就是稳。
“那是富人区,一般人哪能进得去,兄弟你是走亲还是访友?”的哥搭话问道。他不是爱探人隐私,只是话多。
“走亲。”苏阳话不多,并不是内向,而是一直来的习惯。在他的世界活命比说话重要。
“那可不简单啊。”的哥这时又打量了苏阳一眼,似乎觉得有个不简单的亲戚的人也不会简单。
在路上,在苏阳有技巧的打听下,的哥开始叙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那个地方叫“溪山别墅”。那一座山被建成了一个别墅区,开发商是杭州最大的房地产集团“天王集团”。花了十三年时间建成的。每一个能入住溪山别墅的人都是在杭州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哥多口问了一句苏阳的亲戚是哪位,八卦之心开始燃烧。苏阳尝试着说了几个名字,都是记忆里的人,十三年未见,不知各人的处境。的哥是本地人,苏阳每说一个名字,的哥就能说出这个人的背景以及现在的处境。而这些人本身是杭城有名的人物。
看来,他们过得很是不错,不过,这样的好日子应该可以到头了吧。因为,我回来了。苏阳这样想着,耳中传来的哥的声音,偶尔回上几句。一路上,从的哥口中收获了很多东西。虽然都是他道听途说的。
山脚下,的士车不能再前进,苏阳便下车。从这里开始就进入了溪山别墅的范围区,上山只有一条路,一路上有很多的安保程序及人员。安保人员都是正常退伍的老兵,人品素养都经过层层筛选。对整个安保做到了极致,值班岗,监控,巡逻队,甚至还有几处暗哨。没有被承认的身份,就只能站在这里干望着。当然,你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上山,比如找个地方自己从山脚开路前行。造成的一切后果天王集团概不负责。
不过苏阳就没打算让谁负责,一别十三年,他只是想回家看一看。走正途肯定是行不通的。那就只能选择自己开路了。
山脚下,属于溪山别墅区的地界都会有一个三米高的铁质护栏把溪山别墅圈在里面,而护栏上面还设有红外线监控探头,人一旦触碰到红外线,就会被报警装置探测到。苏阳看了看,竟然没有任何盲区。想不让人查觉或许就只能上天或者入地了。不过,这样就可以难倒苏阳,那么苏阳又谈什么让别人的好日子到头?
找了个树木较多的地方,苏阳隐藏起来,拿些石头扔着玩,每一次都成功击中报警装置,三米的铁栏杆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个监控,一旦触发报警装置,监控室里就会第一时间调取监控,发现有人翻越那会引发各种围追堵截。虽然不惧,但总是有些麻烦。他要不停的触发报警装置,然后让BA大哥们误以为是设备出问题,然后失去耐心,再等到天黑,十三年都等了,还差这一天么?
果然,来了几个人查看了设备,没发现任何问题,在他们在现场的时候警报还在响。就说明没有发现问题的设备明显是出了问题的。只是他们查觉不到。
夜黑风高,却不是杀人夜,苏阳开始了行动,来到栏杆下,起跳后抓住栏杆,双脚在栏杆上一蹬,手一用力,人就凌空而起,翻越了过去。整个过程即使是有人调看监控也只能只能看到一团黑影一闪而过。
另一边,监控室报警器响起,不过看到还是那个不停报警的区域,随手就关了。也不去理会。沿途还有各种监控,巡逻人员,想要避开明里暗里的岗哨并不容易。
苏阳成功潜入,从山脚要到原来的家,用不了多长时间,只是没有路,在林子里会有些耽搁。找了找方位,苏阳就往前走去,这十三年,死里还生,什么苦没有吃过?这样子的山林行走,完全小儿科。避开几处隐蔽的监控,苏阳还是到了心里一直想要去看一看的家。
看看方位,与记忆中的一样,只是环境有了改变。苏阳冷漠的心开始起了波澜,然后一股愤怒瞬间燃起。是谁毁了我的家?苏阳握紧了拳头,周身透出一种说不明气势,杀意滚滚而出。原来记忆中的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独立的别墅。苏阳看到这一幕,承载多年的心愿支离破碎,早已想过会这样,但亲眼看到这一切,苏阳依旧无法控制自己。
别墅有没有监控?别墅有多少人?安保力量怎么样?这些都不苏阳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现在只想看看到底是谁住进了他的家。然后,没有然后了,苏阳手下,不留活口。
翻越别墅,首先是一个院子,院子中左手边是一个小花园,右手边是车库。苏阳翻入别墅的的第一眼,看到了花园中一棵孤立的红枫。第一眼苏阳想起了小时候因为喜欢,苏父特意和他一起种下的。没想到成活了。整个花园的花花草草就像是衬托着这株红枫。枫树下有一个茶具,几棵木椅。看似有几分优雅。到底是谁毁了以前的家,却留下了这么一棵树呢?苏阳走过去,枫树仿佛认出了主人,微微摇摆,好似在和苏阳招手一般。苏阳仿佛看到了儿时的画面,一时间有些呆了。
“妈,妈妈…”一声叫唤伴随着哭泣声从别墅某一个房间传来,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听上去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苏阳从回忆中惊醒,目光中再次涌现杀意。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急,好像没有人去照看她?
她妈呢?苏阳脑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个问题。然后身形不由自主的穿过大厅,顺着声音找过去。二楼的一个房间,灯是开着的,打开门,有个小女孩穿着可爱的睡衣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看着苏阳,眼泪滚滚流下。找不到妈妈而哭泣?那她妈呢?苏阳再次想到这个问题。然后就站在那里,看着哭泣的小女孩,他第一次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同样是在这个家,也是这样的哭泣,爸妈总是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给自己安慰,给自己保护。儿时的自己有妈妈有爸爸,那就是最幸福的人。
杀意渐渐散去,早已习惯了以杀人解决问题。可这个小女孩,苏阳没办法下手,苏阳不是好人,但是不是好人难道就代表是坏人了吗?
终于,苏阳走过去,笨拙的抱起小女孩。小女孩很漂亮,虽然不停的抽泣,却已停止了哭声,流着泪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苏阳,不惊也不惧。
“你叫什么名字?”苏阳声线难得的柔和起来,心情开始不自觉的发生着变化。
“我叫柔柔。”小女孩柔柔擦擦眼泪,已不在抽泣。苏阳将她抱在怀里,柔柔的身子却僵硬着微微往外靠,这是本能的反应,表现的有一丝抗拒。
“爸爸妈妈呢?”苏阳又问了一句。
“柔柔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妈妈在妈妈的房间里。”柔柔说到没有爸爸的时候,小眼睛有些黯然。
“叔叔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苏阳哄了一句。没有爸爸,或许是单亲家庭。
然而柔柔听到苏阳这么说,小脸上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可爱表情,那是在警惕吗?“叔叔是谁?”娇嫩的声音反问了一句。果然是在警惕。
苏阳哑然失笑,被她的表情打败了。“叔叔叫阳阳,太阳的阳。叔叔带你去找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柔柔的妈妈有一种愤怒,我在院子里都能听到她的哭声,你在旁边听不到,怎么做母亲的?
将柔柔抱着往外走去,别墅的灯到处都亮着,但别墅到目前为止才有柔柔一个人,这是什么家庭?询问小柔柔她妈妈的卧室,只要一问到妈妈,柔柔就会把嘴闭上。不得已,苏阳只能一间间的找,终于在一间房内看到了床上的衣物,浴室里有水声。苏阳随手将门扭开。什么礼仪,什么道德,那东西苏阳不需要。她就想问问她怎么做母亲的?
文思思将柔柔哄睡了,就过来洗澡准备休息,公司的繁忙的事加上照顾柔柔让她心力憔悴。很突然的,门开了,然后一个男人抱着柔柔出现在了她面前。文思思脑中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白。然后,她出人意外的将淋浴关了。用一条浴巾裹住了暴露在苏阳眼前的身体。
“只要不伤害我女儿,什么都好说。”面色平静,声音悦耳,身材傲人。这就是杭城女强人文思思。没有问你是谁要做什么之类的废话。人都已经到面前了,讲那些有意义?
柔柔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喊。安静的在苏阳怀里不动,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把浴巾脱掉。”苏阳淡淡的声音仿佛不参杂任何情感。想像中的惊叫和质问都没有出现,反而听到这么一句平淡而话。表现出来的意思却很伟大,苏阳就想试一试。
文思思不屑的一笑,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将浴巾一扯。傲人的身材继续暴露在空气中。这是个很美而且很媚的女人,加上傲人的身材,很完美,没有一点瑕疵。
“出来。”苏阳在她身上扫视了几秒。然后抱着柔柔坐到了床上。
文思思走出浴室,就那样站着。
“坐下,分开腿。”苏阳继续道。
文思思用一记愤怒的目光瞪着苏阳。
“柔柔很可爱。”苏阳说了一句,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文思思好容易平息了怒气,她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羞辱。但为了柔柔……文思思坐在床前梳妆台的椅子上,心里做着各种挣扎,然后闭上眼,把腿一张。然后感觉很怪异,一种羞耻感涌上心头。好不容易平息的心情似又随着部口的起伏又涌上心头。悲愤加交,两行泪向地上滑落。
“妈妈。”看到文思思哭了,柔柔也伤心的喊了一句,明显的已经带了哭腔。她还小,并不知道刚才的举动对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但妈妈哭了,妈妈肯定很难过。
苏阳承认,这是个好母亲,是真心为了女儿可以不顾一切的那种。有的人可以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看出品性。有的人说上千万句话都是假的。
“柔柔哭了你没听见?”苏阳冷漠的道,世上万物与我有何相干?只是这个家这个小女孩触动了他的柔软。
文思思睁开眼,愤怒的看着苏阳,还带着一丝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苏阳会这样问。
“哭得很伤心,很像我,我小时候也会哭,也在这里哭,但我妈妈永远会第一时间出现,不管她在哪里在做什么。你呢?”苏阳道。
文思思无法根据这一番话判断出什么,但是似乎面前的人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
“这几天我会住在这里。”苏阳说了一句话,然后对柔柔柔声道:“柔柔不哭,不怕。叔叔在这里。”同样一个人,对待人的态度却是不一样。
柔柔乖巧的点点头,小眼睛看了看苏阳又看了看文思思,她还小,有太多的不明白。
苏阳将柔柔放在了床上,然后走出房门。
他回到了院子里。回到了那棵树下。
半个多小时后,文思思穿着睡衣来到他旁边。身体都被他看光了,穿什么还重要吗?她把柔柔哄睡了,她拿着电话想要报警想要通知安保。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做。
“你是谁?”文思思这才问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家的男子。
“这棵树,是我小时候种下的,那个时候我可能七岁或者八岁。我的家已经没有了,但树还在这里。”苏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讲述了这棵树的来历。
文思思不知道要如何接口。
“我离开了太久,十三年了吧,我想回来看看我的家,想在家想我的爸爸我的妈妈,可是,是谁毁了我的家?是谁又占了我的家?我进来是想杀人的。但你应该感到幸运,因为你有柔柔。”苏阳点上一只烟。他并不介意把目的说出来,因为,想要他死或者他想让谁死的人都已经死了。这是绝对的自信。
文思思很肯定他说的是真的,他也没有必要骗自己。但她也不怕,也没有不安。她只在乎她的女儿。
然后,都没有再说话,苏阳不想说,文思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有风吹动树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