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衣的目光在门上停留良久,她有些出神,喃喃道:“姐姐,让萝衣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愣了片刻,转身飞速奔下楼去。
此时的关蒹葭并未意识到萝衣的异样,只是在深思着她的那番话。
自己既然能活在这世上,终究是有它活着的意义的,与其在这里自暴自弃等死,还不如畅快的干一把,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自己挣扎一番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关蒹葭瞬间一个激灵猛的坐了起来,但,萝衣.....
一想到这里,她又焉了下去。自己到是想的挺好的,但萝衣就铁定被拖累了。关蒹葭又陷入了矛盾中。人生到底是一场死亡炼狱,谁都逃不出苦难.....
关蒹葭闭上双眸,猛然间,一阵阵恶心的画面突然蹿进她的脑海,血流成河,一只只残破的四肢,一张张扭曲变形的脸在她脑海中尖声笑着,空洞的冒着血色的眼睛中透露着不甘与仇恨。
关蒹葭尖声叫了起来,额头上的汗珠如同磅礴大雨般倾泻下来。她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嘴中像是念经般一直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说着脑袋像拨浪鼓似得猛摇。
如果有人此时进来一定会被吓得愣神,因为此时的关蒹葭就像一个女疯子一般不停地抓自己的手臂,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肌肤中,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愣是抓出一条一条的血口。她却似乎一点痛觉都没有,依然发疯似得抓着。血顺着手臂滴答落在石板上,形成一摊血汪。好不瘆人。
忽然,她如同机械般停住了,眼神空洞,嘴巴夸张的做着口型,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做完口型好似用光她的所有力气一般,她猛的瘫软在地上,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了焦急的呼叫声:“关姑娘,你在吗,着火了。快出来啊,咳咳咳。”
关蒹葭被激烈的敲门声惊醒,她困难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疼,特别是手臂,好似被人用刑具狠狠抽打过一般。她挣扎着,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冰凉的石板上,脑中一片空白,好似失去了记忆了一般。
石板上蓄满了乌黑的血液,似乎已经有些时辰了,她尝试着抬手,发现一抬,手就像被无数个针扎着一般。实在动不了,望着屋外火光四溅,烟雾快要弥漫到这木屋中来了,她尝试着呼救,但嗓子扯得生疼,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关蒹葭愣住了,随即无声的笑了,呵,看来老天真是看不惯她,变着法的要弄死她啊。
屋外的人见关蒹葭久久不回答,以为她不在,便赶紧飞身远离了。
关蒹葭听着屋外的人逐渐离去的脚步声,眼神愈加淡漠,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仿佛将要死的那个人不是她。她静静的躺下去,闭上了眼,好累啊!
意识逐渐模糊,她嘴角终于扯出了一抹淡笑,那是一种洒脱的,超脱世俗,将生死置之于身外的笑。
就在关蒹葭临死之际,她猛然感觉身边多了一道气息,很沉稳,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突然,她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但那个人似乎知道她的意图一般,用手轻轻地盖住她的双眸,凑近她的耳边:“安静,别动,好好休息,有我在,你,不会死。”
乍然间,关蒹葭愣住了,她停止了挣扎,她甚至忘了呼吸,这个人,救了她?!她不会死?!她猛然间笑了,笑的无比欢快。欢畅淋漓,只要活着,就好了。
一阵微风吹过,她的心弦仿佛被风拨动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如三月春风细柳,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很好闻,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永远的印象。
以至于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无论她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她始终记得这个晚上,这个给了她又一次生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