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回到自己房中,就只剩下薛平和如姬在那里,如姬两眼通红,手中死死的缴着手帕,脚上的伤也还没包扎,衣服也还没换,敢情自己出去那么一会儿他们啥也没做“怎么啦?”
薛平见自家少爷进来,忙不迭的疾驰到他身边,他是真的没办法啊!
刚才大夫来看了,才开口了几句话,这位姑娘就大发脾气把人家轰出去了,好说歹说才让自己进来,自己跟她说了一大串的话,可她却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他可真是没法了。宁愿对着自家老爹,也不愿意呆在这儿,像对着一根木头似得。
“大夫来看过啦?”
薛平点点头,凑近少爷耳边将刚刚才的情景小声地一五一十的告诉刘晋元。薛平听着刘晋元的交代,马上下去找大夫。
刘晋元蹙眉,走近如姬“怎么啦?大夫弄疼你啦?”如姬不语,不动。
“要是许大夫不行,咱就换个大夫,城里有的是大夫,你不用担心。”如姬不语,呆坐在那里。
半晌,刘晋元没辙儿,走了出去,对面薛平领着大夫正从这个方向过来,刘晋元迎上去,鞠礼“许大夫!”
“刘少爷”许大夫还礼
“许大夫进去看看那个丫头吧!”刘晋元站到一旁,将面前的位置让出来请许大夫先行。
“许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大夫请说。”
“那丫头……”
薛平玩笑似得开口“哦!是我家少爷从外边捡回来的娃子。”
“哦!这丫头身上的上并无大碍,只是脸上的伤似是极重,鞭痕伤得太重,又没有及时的治疗,若能治得好也恢复不了当初的样子啦!”许大夫脸上的神情极为凝重。
这个时候连向来最爱说笑的薛平也静在一旁,不再言语啦!
“大夫的意思是毁容了?”刘晋元小心翼翼的说道。
许大夫不说话,脸色极为沉重,这并不是他一个大夫所愿意看见的。
“刚才许某多说了几句便被姑娘轰了出来……”
“如姬顽劣,请许大夫见谅。”
“诶!许某怎会和她计较,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极为残忍的,许某只是感到愧疚,不能为姑娘治愈。”
“许大夫哪里的话!您是我京沧医术高超之人,如若连您都治不好的话,那天底下没有人能治了。”薛平插嘴说道。
“只不过,天下也不是没有法子的,传闻有一株云上血参有起死回生,修复容颜,愈结伤口的功效……”
“许大夫糊涂了么?传闻终究只是传闻,许大夫怎可听信这些坊间新闻呢?”薛平道。
“薛平!”刘晋元呵斥叫道他的名字。薛平识相的闭了嘴巴,不敢再多说话啦。
“现在还是先去看看如姬的伤吧!许大夫请。”
“少爷请。”
众人面面相觑站在那里,如姬一人坐在床沿,如刚才那般一动不动的。刘晋元走过去唤了她好几声她都仿似没听见一样,如木头般没了神气,呆滞的。
“除了许大夫,其他人全都下去”
“是”薛平还想留下,但叫刘晋元一脚踢了出去。“去烧些热水来。”
薛平乖巧的下去,在某些时候他其实没那么无理取闹的。主还是主,仆还是仆,他不会因为少爷给他几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与少爷称兄道弟的,主仆之分的道理他从小就明白。这也是刘晋元对他咬牙切齿的地方。主仆看得太重,反倒失了兄弟间的豪率。
“许大夫帮她诊治吧!”
“这……这……这……“许大夫欲言又止,迟迟不见动作。
刘晋元哧笑“怎的,大夫还担心男女之防么?”
“这倒不是,我这就为她诊治”赶紧从带来的药箱中取出器具,这小少爷别看刚才彬彬有礼得很,可跟他家看诊这么多年,他又怎会不知这人眼尖得很,说话刻薄,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唯恐被他挑出毛病,许大夫极其认真的查看着如姬的伤。
“如何?”
“如刚才在外面所说,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我开点药敷一下,每两日勤更换药布,一个月便能好啦!看这姑娘此番的情景,在开些安神的药汤。”这姑娘从他们进来到看诊结束动都没动一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莫不是失了心智?没了魂魄?
许大夫蹙眉“唯有这脸上的伤……”
刘晋元抢先开口“您先看看她脚上的伤吧!血肉模糊看着怪渗人的。”
“是”伸手欲退却她的罗袜,却见如姬眼神蓦地变得凄厉,狠狠瞪着自己,许大夫赶忙撤了手。
刘晋元无奈道“你先去开药方吧!待会我让人到您府上拿药。”
“那好吧!”许大夫慢条斯理的收拾着药箱,从中取出一包药递与刘晋元“她的脚未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将这药待会抹在脚上,每日更换一次,一个礼拜内就会好啦!”
“嗯,来人啊!送送许大夫”
送走了许大夫,刘晋元坐到如姬身边。“人走啦!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啦!想哭你就哭出来呗!又不是没有见你哭过,难道我还会笑话你不成?”见她不言语,刘晋元再次开口说道“我说你又不是急着嫁人啦!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干嘛!世上千千万好男儿,在意你容貌的都不是什么好果子。”如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倔傲的别过头不去看他。
“你不为自己也得为你娘亲考虑啊!”刘晋元发现如姬的目光似是动了一下,于是继续说道。“你娘亲忍受着和女儿离别之苦也要将你送出来,你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之恩大于天,你娘亲都还没来得及让你为她尽孝,你今天就这么死啦!你让她情何以堪,你自己又能瞑目?你说,对不对?”
如姬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滴在了刘晋元的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