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华的话欲言又止,表面上是再给两位王爷留面子。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这两位王爷出尔反尔,拿了他刘正华的钱还不松口。虽然这句话坐实了他行贿的罪名,可是也坐实了两位王爷受贿的罪名。
“也许是两位王爷料定了微臣不敢将此事宣之于口。可是皇上,微臣已是戴罪之身,微臣早已不惧,只是微臣不愿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被蒙蔽啊!”刘正华又说道。刘正华的这些话虽然是他在认罪,可也给了皇上暗示,云亲王和雍郡王给他定下如此大罪怕事为了掩盖他们受贿的事实。那么两位王爷献上的证据可以被推翻了,那么刘正华的身上最多只有一个行贿的罪名,那可是比枉法的罪名轻多了。
皇上一听,大怒:“此事当真?”
雍郡王一言不发,像是已经默认了此事。不过雍郡王没有直接把淳于宣给供出来已经很讲道义了,虽然最后淳于宣拿了所有的钱财的事情一定会被皇上知道。
淳于宣直接出列:“父皇,这些东西刘大人分别送到了云亲王府和雍郡王府,四弟和儿臣聊过,最终决定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由儿臣处理。儿臣假借变卖这些东西的机会派人前往太子各个门课的家乡一一查询,核对那些人的籍贯是否符合,在乡野之中的作为如何。那些人得到的结果确实太子的门客之中又许多都是在家乡遵纪守法之辈,可见太子殿下用人还是很有章法的。因此,儿臣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大理寺判案中,他们都是那些罪行累累,劣迹斑斑之人呢?所以儿臣会觉得大理寺判案确有其不尽不实之处。还望父皇明察。”
“既然云亲王早有此打算,为何之前没有呈给皇上?如今刘大人提起了这些东西,王爷才想起要解释,微臣觉得此事怕是不像云亲王说得那么简单了。”湘贤妃之父宁国公丁鹤抓住了云亲王话中的疏漏之处,死咬着淳于宣不放。
“朕不知云亲王想作何解释啊?”皇上之前听到淳于宣的解释之后略有缓和的脸色在听到丁华的话之后又变得严肃起来了。
“父皇,儿臣所有的计划已经全部写在了儿臣七日前给您上的请安折子上了。因为这件事情事关机密,儿子不敢太过张扬地用密折写给父皇,怕引起有心人的觊觎,所以儿臣才写在了请安折子上。只是儿臣没想到父皇日理万机,怕是没有时间顾及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还请父皇原谅儿臣的儿戏。”
自古以来,为显孝顺,皇室和睦,宗室王爷每七日都要上一道请安折子。这请安折子更多的就是象征意义,因此皇上一般是无暇顾及这些请安折子的,除非某一天心血来潮皇上会看一看。不然的话,可能只有负责清理皇上的书案的太监会扫两眼,然后觉得没用的话就处理掉,有用的话也许会交给皇上重新批阅。其实这些请安折子本该是由皇上亲阅的,可是这一些千遍一律折子对于如今的皇上来说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但是按照惯例,这些折子皇上应该亲阅的。皇上没有看到淳于宣的折子可以说是皇上的失职。淳于宣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在为他的父皇开脱,皇上明显很受用。
淳于宣当然知道皇上的习惯,大家也都知道,可都是心照不宣的。淳于宣如此做是在朝臣的投靠与刘正华的谋算之中找了个平衡点。淳于宣依实际情况处理大理寺一案,如果刘正华行贿的事情直接被皇上知道的话,虽然淳于宣在所有的大臣面前讨不了好,可是刘正华就一定会罪加一等。
如果刘正华不闹出这件事情的话,淳于宣速战速决,让皇上直接定了刘正华的罪。等到皇上看到这折子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事已成定局。而且这件事的责任本身就在皇上身上,是皇上自己没看到的,纵然皇上在想给刘正华加罪名也是无能为力了。淳于宣拿了刘正华的钱,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拿了,可是却在某种意义上减轻了刘正华的罪行。当然淳于宣作这一手也有防备的意思在里面,若是刘正华不放过淳于宣,淳于宣也不是一个会手软的人。
想到了淳于宣在给刘正华脱罪的朝臣们都觉得淳于宣是一个会办事之人。至于那些看懂了淳于宣所有做法的老狐狸们都纷纷对淳于宣的手段感到吃惊。原来他们对淳于宣的看法只是一个懂得讨好皇上的小辈,是对自己所支持的皇子没有太大的威胁。可是如今,淳于宣所展现出来的手腕心机绝不比那些长在宫中的皇子们差,甚至还犹有过之。淳于宣的母妃是六宫之首惠贵妃,外祖父是朝堂文官之首沈然,本身就是皇子中的爵位第一人,若是再有皇上的器重,那么他会成为除了太子之外离皇位最近的人之一,和勇郡王不相上下。这让那些老臣十分忌惮淳于宣了。
不一会儿,邓忠拿着淳于宣的请安折子交给了皇上,皇上一看,果然和淳于宣说的一摸一样。那么这件事情就是刘正华的错了:“云亲王上的折子在此,刘正华,你可知罪?”
刘正华见大势已去,瘫软在地,声音微弱的说着:“臣知罪。”
“传朕旨意,大理寺少卿刘正华徇私枉法,行贿王爷,罪不可恕,现除去刘正华大理寺少卿之位,关押在大理寺中,交与刑部定罪。此外,大理寺原来所审的关于太子东宫门人的案子有云亲王,雍郡王再审一遍,京兆府协同。”
“臣等遵旨”
皇上此言一出,刘正华的罪怕是轻不了了。如果刘正华没有自作聪明地去诬陷淳于宣的话,在皇上的纵容下虽然官位不保,但衣食无忧地回乡还是能做到的。可是刘正华对这种结果心有不敢,又受了其他人的蛊惑,办了这件蠢事,这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