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您叫俺?”程咬金进了议事厅,见里面只有窦虎郎一人,问道。
“老程,坐。”窦虎郎笑道。
见程咬金依言坐下了,窦虎郎出声问道:“老程啊,你可有甚么理想?”
程咬金一愣,挠头道:“当初俺被少将军捉住后,不是给少将军说过么,俺老程没啥大志向,只想娶个婆娘,优哉游哉过上一辈子,要是这口袋里能有些钱财,头上再有顶乌纱帽,那就更美了。”
窦虎郎叹道:“你这志向,却不知天下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啊。”
程咬金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窦虎郎正色道:“老程,这里没有旁人,我便不绕弯子了。”
“俺老程知道少将军找俺,肯定有事,少将军不必跟俺客气,直接吩咐就是了。”
“老程,你这人,看上去粗的很,其实这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比谁都响啊,谁要是真把你当粗人,那才真是傻子了。”
见程咬金要开口,窦虎郎摆了摆手继续道:“你先听我说完,外粗里细这不是甚么坏事,也正是因为这点,我才找你来。”
“所有人都说俺老程是个莽夫大老粗,唯有少将军了解俺啊。”程咬金叹道。
窦虎郎不置可否,缓了下,开口道:“我想让你离开高鸡泊,你觉得如何?”
“是要俺外出驻守么?”程咬金问道。
窦虎郎却摇了下头。
“那是?”程咬金有些慌了,急道:“可是俺老程哪里做的让少将军不满意了?少将军尽管说出来,要杀要剐全凭少将军!”
“老程,你莫要误会。”窦虎郎见程咬金误会了,开口道:“你做的很好,玄武营也管的不错。”
“那少将军为何让俺离开?”程咬金不解道。
“老程,你可知道这天下有多大?”窦虎郎没有回答程咬金的话,却反问道。
“天下有多大?”程咬金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道:“天下不就那么大么?”
“这天下啊,有九州二百郡一千多县,你说它有多大?”窦虎郎站起身来,朗声道。
“俺滴个亲娘嘞,有这么大!”程咬金吃惊道。
窦虎郎目光眺向门外,悠然道:“这还只是大隋的天下,大隋之外有突厥、高句丽、新罗、百济、吐蕃、琉球等国,在更遥远的地方,还有更大的疆土和国家,你说,这天下到底有多大?”
程咬金吃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从前不过是个小小旅帅,哪里会知道这些?
窦虎郎没有理会他,自顾道:“如今咱们高鸡泊是有了些实力,可大小不过一个信都郡,方圆只有几百里,跟这天下相比,连巴掌大点的地方都算不上啊。”
程咬金这才从惊讶中清醒过来,不由大笑道:“咱们眼下地盘是小,可咱们要人有人要马有马,只管去打去抢便是了。他大隋当年也不过区区小国罢了,最后还不是一统了天下!早晚有一天,咱高鸡泊也能打个这样大的疆土,不,要比大隋还要大!”
窦虎郎哈哈大笑起来,转过身来拍了下程咬金的肩膀。
“老程,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天下这么大,咱们打不完还有咱们儿子,儿子打不完还有孙子,早晚有一天,普天之下,日照所至,都将是咱们的地盘!”
“嘿嘿,到时候少将军可否封俺个小国,俺老程也想弄个国王来当当。”程咬金嘿笑道。
窦虎郎面带微笑,轻声道:“总有那么一天的。”
“既然如此,少将军为何不把俺留在身边,跟随少将军?”程咬金闷声道。
窦虎郎笑了起来,盯着程咬金说道:“因为,我有一个计划,这计划,除了你之外,别人我都放心不过啊。”
看着窦虎郎有些异样的目光,程咬金不由退后了一步,结巴道:“少将军,您,可是让俺去杀皇帝老儿?这个,俺可做不来啊。”
窦虎郎气急,在程咬金腿上踹了一脚,骂道:“谁让你杀杨广了?”
程咬金松了口气,说道:“这就好,吓俺一跳。”
“你附耳过来。”
程咬金把一颗大脑袋凑在窦虎郎身旁,随着窦虎郎的话不断说出,程咬金的两只眼珠越瞪越大,最后好似两颗铜铃一般。
“少将军,您真觉得俺行?”程咬金伸出萝卜粗的食指点向自己问道。
“非你莫属。”窦虎郎肯定的点了下头。
“就俺一人?”程咬金再问道。
“如此机密之事,怎能让更多人知晓?你一人足矣。”窦虎郎再次点了下头。
“俺有一事相求。”程咬金可怜兮兮道。
“说吧。”
“少将军可否给俺一身刀枪不入的铠甲防身?”
“没有。”窦虎郎摇头道。
“要不,您给俺万八千两银子傍身也成啊!”
“给我滚!”窦虎郎暴喝道,飞起一脚踹在程咬金屁股上。
程咬金赶紧向门口逃去,到了门槛处才停住了身子。
“少将军,您就这么信得过俺?就不怕俺……”这时的程咬金满脸都是严肃认真之色。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你。”窦虎郎直视着程咬金说道。
程咬金单膝点在地上,抱拳向窦虎郎行礼道:“戏文里说甚么士为知己者死,今儿个俺老程就为少将军死一次!”
窦虎郎笑道:“胡说甚么丧气话,你得囫囵个的回来,别忘了,你可是要做国王的。”
程咬金站起身来,大声道:“少将军,俺这就去了!少将军保重!”
“去吧。”窦虎郎轻声道。
程咬金再抱一拳,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老程啊,莫要我失望,日后便是真封你个国王又何妨?”看着程咬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窦虎郎自语道。
窦虎郎唤过一个站岗的寨中弟兄,吩咐道:“去,把林胜和孙得财叫来。”
……
自这日之后,高鸡泊里就少了程咬金、林胜、孙得财几人的身影,他们的去处,除了窦建德窦虎郎父子之外,便是连孙安祖、宋正本等人都不知晓。
玄武重水营的指挥使换成了赵桓,夜枭的头领也自有精干弟兄补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