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沫被玉儿搀扶着上了金丝边点缀的红色花轿。
数十里的红妆。红色丝绸为罩金丝线为图样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胜数的牡丹花,颜色各样,姹紫嫣红。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的两旁是从皇宫里派来特意维持治安的士兵,他们穿着铁质的盔甲,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拦着那些要上前去看个究竟的人。有些人被拦住则努力往前探头看着这隆重却并不被大众所祝福的婚礼。
此事,一掌事打扮的人大喊一声“起——”各式各样的奏乐声便响了起来。乐大夫们都穿着红色黑边暗锦绸衣,一个个的拿着唢呐、喇叭以及木制的上面系着大红花的鼓开始径自演奏起来。
花轿被八个人高马大的魁梧大汉抬起,士兵紧跟其上。没有了阻拦人们便一窝蜂的簇拥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坐在花轿里的夜千沫心里却叫苦连天,早就听闻九王爷南宫墨体弱多病,根本是个病秧子,日后怎样保护自己?外出的时候还不得自己保护他。
洛哥哥……她从怀里掏出一支做工比较粗糙但却是他亲手做的木簪子,指腹摩挲着上面刻有的花纹,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起来。簪子上刻着百合花的式样,首部可以看出是一朵白玉兰,簪身由粗慢慢变细,尾部清晰可见的是八个娟秀的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泪水再次溢满了眼眶,盯着簪子愣了一会,泪水划过脸颊,随即又想:夜千沫,你不能哭,如果你执意如此,洛哥哥也会因为你而受到威胁,也许,这样的结局于他与自己相对来说都是好的……情绪平复以后,她胡乱擦拭了一下泪水,便将簪子收起。
花轿在唢呐、鼓、喇叭等乐器交织当然声音中被抬进王府,玉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扶她下来。这时目力所及的范围内突然出现一只大手,这只手白皙、温润如玉,她情不自禁就放了上去。等到反应过来后听到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本王的王妃,可愿跟着本王去拜见母妃?”
夜千沫沉下心,勉强的勾出一抹微笑,声音清丽而温柔的说道:“当然,王爷。”两人站在一起,身影一高一低,在外人看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夜千沫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早已心有所属,如果不是圣旨,她根本就不会嫁给九王爷。
缓缓步入大殿之中,尖锐的声音响起:“吉时已到——拜天地——”
两人连忙正了脸色。
“一拜天地——”夜千沫对着大殿门口跪下,隔着鲜红的盖头似乎可以看见门外摆着许多宴席。
“二拜高堂——”南宫墨定定的看着他的母亲,妇人发髻紧挽着,头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带了一支镶着墨绿翡翠的银钗,身穿橘红色绣花锦袍,袖边呈现双层长摆,领口微高,用玫红色丝线镶边,显得无比雍容华贵。
“夫妻对拜——”两人从下了花轿以来就没有看过彼此一眼,趁着这一次他们都仔细看了看对方。南宫墨看着眼前的人儿,即使盖着红红的盖头也能依稀看到白皙的皮肤,可以通过此来猜出这是一位明眸皓齿的女子,她一定有着弯弯的黛青色柳叶眉。而夜千沫微微低着头,通过上方的余光看着南宫墨,透过盖头她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弱不禁风,削瘦无比。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但是体内好像蕴藏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礼成——送入洞房——”声音宣告着这沉闷的仪式的结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新房。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竟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檀木桌子上铺着绣着许多花纹的紫红色绸缎,茶具是由上好的红瓷制成,桌上摆着一些红色的蜡烛,用金质的支架夹住了……这里的一切处处透露着奢华。
“王妃,您只要坐在这里等着王爷就可以了,王爷来之前,千万不要掀掉你的盖头。”看起来比较年长的老嬷嬷说,“跟着你的婢女被安排在了后院,明天应该就可以过来伺候王妃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嬷嬷。”女子清冷的声音煞是好听。
嬷嬷看起来非常满意她的态度。其实夜千沫不傻,她又怎么不知道这嬷嬷是皇宫里派来监视她的呢?“没有事的话老奴就先退下了。”说完她离开了房间。木门“嘎吱”的一声似乎带走了所有紧张的气氛。留下一片平静…
大堂里就十分热闹了,都是祝福和酒杯碰撞的声音。过了一会,时辰到了,南宫墨独自一人静静地走到洞房门外,推门而入,他拿起一旁木案上搁置的喜秤,轻轻的把遮挡住这幅倾国倾城容颜的盖头掀开。精致奢华的凤冠首先露出来,接着是打点精致的妆容。看到她的脸之后,愣了一会,随即恢复正常。
夜千沫低着头不看他,两人谁都不开口,最后还是南宫墨打破了这僵局:‘’夜小姐,我们两个成亲,不过是父王的旨意罢了,我不会碰你,希望以后你也不要借此发挥,苦苦纠缠。‘’
“噗嗤,九王爷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夜千沫讥讽的笑了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说着,拿起一把刀作势就要往手上划,夜千沫见此赶紧拦住:“王爷这是做什么?”“这次父皇下旨让我们成婚,必定是母妃的主意。既然是她,必定会派人来取你的处子血,以来检查”夜千沫闻言一顿,抢过刀来往手上一划,拿过白喜帕把手放上去。说道:“王爷乃千金之躯,怎可受伤?况且,她们要的不就是我的血,所以这样于情于理。”
南宫墨挑眉一笑:“倒是我的疏忽了。”他转过身大步走,夜千沫以为他要离开,他又走来,手里多了一个药瓶。打开木塞,轻轻地倒出了点药粉贴到她伤口处。“嘶——”夜千沫倒吸了一口凉气。“忍着。”接着,南宫墨撕下一块布角,缠到了她的手上。手法娴熟的让夜千沫不禁有些看呆了。男人白皙修长的双手拿着红色的绸布,红白相交显得格外分明,愈发衬得男人的手好看了。
“休息便是。”包扎好,南宫墨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夜千沫还保持着原始的姿势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