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刷刷地把眼睛聚集到门口,想瞧瞧第二个倒霉鬼是谁,来者低低地笑了几声,在人听来显得不怎么友好,于清并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走下了讲台,经过苏子阳旁边时她却敏锐地发现他眼底的一抹不自在,前者刚离开后者就踩着地砖走了进来,他的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却并不让人觉得他懒散,反而散发着一股放荡不羁的气魄,尤其是那抹诡异的笑,看得众人心里直发慌,待看清脸后又是倒吸一口气,这不是校长的儿子,林树嘛,他怎么也……苏子阳瞅了他半天终于回忆起那张略带印象的脸,不就是带我们找到这里的“好心人”
吗,可明明看着他走进房子里,怎么还会迟到,话说他的小跟班呢?
正想到这,熟悉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老大,听说迟到要被记过的,怎么办……”还没来得及刹车,就“duang~”一下撞到了讲台上的人,林树不耐烦地看了小跟班一眼,吓的某人直往后退,小心翼翼地冲林树笑了笑。
恩?校长的儿子?那又怎样,照样得接受游戏规则,老师微笑着示意他们看向黑板,底下的学生想,老师是没见识过林树的性格,不然也不会这么公平公正了。
这位叫林树的男生,就是环山中学林大校长的儿子,狂妄自大不说那火暴的脾气全校的师生几乎都有所耳闻,,听说他与人一言不合就开打,听说他曾经因为一件小事就单挑其他学校的十几人,听说他把少管所当家住……有关他的传闻在学校里随处一找就能听到,版本有很多,可内容八九不离十,说的都是他恶劣的性格。
同学已经在底下小声议论着了,而苏子阳也在脑中想起了一些片段,貌似班里有一阵子疯狂讲他的事迹,那次好象是说他在学校附近的街道殴打了什么人吧,最后似乎是进少管所了……那时,苏子阳并不了解林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在大家都以为林树会无视老师时他却笑了,跟刚刚那诡异的笑容比起来这次似乎来得更真实一点,只是众人的心里还是有不详的预感。
他将插在裤带里的手拿出来悠闲地环抱在胸前,接着开玩笑般道:“我的节目需要一个搭档,哪位可以帮我个忙。”听完他的话,同学们的眼中充满了疑虑,片刻的沉寂后已有男生举起了手,方才初见林树时的疑惑已然被好奇所埋没,甚至有几个还充满了挑衅的意味,要说这些个家伙哪一个不是让老师头疼的学生呢,要是换作一般人可能会选择低着头或者假装没听见,但这里聚集的都是全校倒数三十的各位,又怎么会害怕呢。
林树当然也是知道这点的,他明白光靠几个眼神几句话是震慑不了他们的,那么,索性就玩一玩好了。
不带一丝犹豫的,林树对着坐在最后一排,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的家伙说道:“第一排最后一桌的那位帅哥,就你了。”话音刚落,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统一往那个位置看去,等了片刻,还不见他有所反应,看来是睡着了……坐在前面一桌,扎着马尾的女生十分好心地戳了戳他的手臂,仍是没感觉,但可见他微微动了动身子,于是马尾又稍加大了些力度,摇了摇他的肩膀,突然,一个惊天雷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众人瞪着眼睛看见男生缓缓抬起了头,他用手揉了揉鼻子,丝毫没发现那个喷嚏把每个人都给打住了,这个喷嚏甚至把一直在旁若无人看书的夏末也吸引了过来,男生还在美梦刚醒的迷糊状态中,望了望左右接着便将视线锁定在了马尾脸上,那张脸也在瞬间变的凶狠起来,“你干嘛。”
马尾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狠给吓到了,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带抖:“有……有人叫你。”说完话便飞快地转过了身子
男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用异常粗犷的嗓门问道:“谁找我啊!”
听到他回应,林树也终于又勾起了嘴角,“贾司文同学,可以帮我个忙吗?”
恩?注意到了讲台上的人后,贾司文在脑海里掠了一遍,最后确定眼前这张有点熟悉的脸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但他可不记得跟这位林少爷有什么交集。
见贾司文疑惑地打量着自己,林树眯起了眼睛,挑衅道:“怎么,不愿意?”
林树的语气是人都听出来了,贾司文又怎么会当缩头乌龟呢,于是他大摇大摆的走向了讲台,直到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他庞大的体格,待他走到林树旁边一站,俩人瞬间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林树也不矮但跟具有强壮的身姿和面目狰狞的贾司文相比,怎么就透出了一股文绉绉的书生气息呢,果然这就是个看脸的时代吗?众人心里有些纳闷。
林树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人,似是在计划着什么,一脸坏笑的样子使在坐的人无不诧异,他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就选了这么个大块头?不等众人和贾司文本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背朝地脸朝上的倒下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教室里响起一片唏嘘声,可以说没意识到也可以说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可动作发生之快只让人膛目结舌,只看到庞大的贾司文被林树像扛沙袋一样在瞬间被放倒在地。
看着众人发愣的眼神,林树满意的笑了,再看一眼躺在地上发蒙的某人,林树更加愉快的勾了勾嘴角,然后才缓缓开口道:“老师,这就是我的节目,柔道里的过肩摔,我表演的是武术,也算吧。”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老师没有诧异或生气,而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道:“既然如此,那先将你的搭档扶起来吧,俩人互相鞠个躬,才算结束吧?”
听罢,林树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可跟那大块头不熟,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弯了弯腰伸出手笑道:“贾司文同学,还好吧。”脸上是冷冷的笑意,但他低着头,也只有地上的贾司文才能看见,刚刚被那么一摔他的屁股不免有些犯疼,如今再加上这毛骨悚然的冷笑更是让人浑身不舒服,可又想想自己在学校,虽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但也没被人这样摔在地上过啊,更何况还当着全班的面,这要是传出去,他贾司文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混啊,这么想着,原本有点发愣的表情再次狰狞起来,他不理会林树伸向自己的手,自顾自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用力瞪着眼前的人。正欲开口拉回一些脸面,却见林树又向自己靠近,他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却招来林树的嗤笑,但他只是略微勾了勾唇角没有发出声来,还算给了贾司文面子,林树不屈不挠地向他走近却没有在他面前停下而是径直擦过他走下了讲台,只是有心人却可以发现,林树经过贾司文时动了动唇角,讲了些什么。
众人还以为贾司文不会这么轻易让这事过去,本以为还有一场好戏可以看,谁知这贾司文突然安静下来,只是一声不吭的回到了座位,但脸上难免有些不服气的表情,苏子阳瞅了瞅这俩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刚刚林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呢?
“这位同学,你要表演什么呢?”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林树的小跟班,大家这才注意到讲台上还站着一个人,小跟班估计没想到自己会被注意,本打算趁着混乱偷偷溜下去的,谁知还是被抓住了,他苦着张脸,不知所措。
“东子,来个拿手的吧。”林树带着坏意的笑声从下面传来。
东子同学不明白老大的意思,我哪有什么拿手的啊!可他突然瞥见林树嘴角扬起的一抹坏笑,脑海里陡然闪过一副画面,那张脸变得更加难堪了,不—会—吧——在这么多人面前?!
“东子,难道你想被记过?”林树的话里似带了威胁,语调微微上扬,一双利眸划过一丝精光。
东子明白了,他眼一闭心一横,摆好姿势,一二三,“啊罗哈喂~~~``啊罗哈喂~~~~~啊罗哈罗哈喂~~~~~~~”他边扭着身子,双手左右摆动,还自带配音,众人熟悉的《星际宝贝》里的草裙舞就这么被一个大男人给毁了,同学们刚才还处于震惊之中,待反应过来后,已是捂着肚子,不停地笑起来,更夸张的还滚到了地上,笑得直不起身子。东子在心里默默哀叹道:老大你坑别人就算了,怎么连自己人也不放过啊!
接下来的节目都五花八门,迟到的人无不例外表演了节目,不得不说这些人都是人才啊,苏子阳突然有点期待日后的生活了,于是,暑假的第一节课就在欢笑声中愉悦地过去,临近下课,这个不同寻常的老师才做了自我介绍,江湖俗称武森,武班大,当然后者是同学们给起的爱称,如此一来,这三十个风格迥异的学生也算是勉强组成了一个班,只是假期那么长,耐得住性子的能有几个,就算耐住了性子,坚持下去的又有几个?
电风扇在头上慢悠悠地转着,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也带着一股燥热,房间里就像个火炉,抱怨声一浪高过一浪,过去才不过三天的时光却仿佛长若三生三世,已经有人在想如何逃课的法子了,苏子阳懒懒地趴在桌上,思索着中午是吃两个冰淇淋呢还是三个,可吃三个估计会被罗琪骂……无奈她就是第二个老妈。
无精打采了一会儿又觉得闷,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前面的家伙,额……只知道睡觉,左边的在玩手机,右边的,一个女生正拿着眼线笔对着镜子专注地画着,还是不去打扰了吧,思来想去,就只有……后面的夏末了,虽然现在是下课时间,按理说她可以去隔壁找罗琪,奈何人家老师下课了也不放过他们,简直就是争分夺秒。但想想这三天来,好像跟夏末说的话不超过三句,每天早上的一句“早上好”,还是自己主动的,不然冷漠的家伙才不会给予任何回应,这家伙是孤僻成疾了吧。
于是,苏子阳抱着解救孤僻症患者的心情转身搭话了,话题还是她想了很久才找出来的:“喂,你说贾司文在打什么鬼主意,这几天他不但没找林树麻烦,对他的态度也转了一百八十度,可谓是忙前忙后,称得上是林大少爷的左右手啊,他不会也想做林树的跟班吧!”
“……”夏末没回应,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书上,不知他是真没听见还是在无视。
苏子阳等了许久还不见他开口,不死心道:“喂喂喂,你说话啊。”
“……”
这是无视我的节奏嘛,苏子阳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她一掌拍在夏末书上,原本平整的书页明显起了皱,夏末收了收瞳孔,有点不高兴。他抬头对上苏子阳充满怒意的眼神,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有事?”他终于出声,只是讲出来的第一句话却让苏子阳心底的一撮小火苗又大了几分。
“别人跟你讲话你都不回应的吗?亏你还看那么多书,竟然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苏子阳说完还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斜睨着夏末,一只手紧紧按住夏末手中的书,不让他拯救那可怜的泛了皱的书页。
见她不让自己拿回书,夏末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然后便怪异地盯着苏子阳看,许久才缓缓出声:“别人在看书时却一直打扰他好像也不是很有礼貌的事吧。”
苏子阳被堵的哑口无言,思来想去了好久也找不到词来辩驳,最后只能恨恨地瞪他几眼,可过了一会儿,她的语气却低落了几分,“不想跟我讲话就直说吧,不打扰你就是了。”说罢,转过了身。
夏末愣了下,心里十分不解,难道我说错什么了?望着那背着自己的身影,几次想开口但都咽回了肚子里,最后只得作罢,捧起书不去想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