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叔叔听我这样说,自然是很高兴的,人都喜欢“溜须拍马”这一套,翁叔叔这样的千亿富豪看来也不例外。“晗晗,多吃点菜,这些菜都出自最出名的海派大厨之手。”“好的,翁叔叔。”我还真不习惯有个长辈会对我这么突如其来的好,赶紧起身接过翁叔叔帮我斟满的红酒。
“晗晗,这酒不错,价格虽不高,但浓郁香烈的口味却是我最喜欢的。你觉得怎么样?”说实话,我对酒确实没什么研究,平时又基本不喝酒,要我评价一瓶酒的好坏我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勉强喝了一口,好像也没觉得这酒哪里特别好。心里这样想,嘴上当然不能这样说:“嗯!不错!”
“晗晗,你真觉得这酒不错?”“不错,是不错,挺好喝的。”“你看看这酒的标价。”翁叔叔把菜单递给了我,我一看酒的标价是16000美元,十万人民币左右。光看这个价格当然算高的了,不过如果确实是好酒,那再高的价格也是合理的。
“千金难买心头好嘛!酒是有酒的价格,但如果买酒的人认为它是物有所值的,就无所谓贵和便宜了,是不是?”翁叔叔显然是有点喝多了,双颊绯红,讲话也不似刚才这般温文儒雅了。“你说得没错,最重要的是物有所值。可是一瓶酒背后真正的价值能有几个人知道?”
“绮罗,你去看看,叫他们准备几样晗晗喜欢吃的点心。”“好的,爸爸。”“晗晗,你以为真有人关心这瓶酒的酿造过程吗?谁会去关心它到底是不是出自有名的葡萄产区?谁会在乎它有没有经历过繁杂琐碎的发酵工序?又有几个人会去真正体会它给人的味蕾所带来的刺激?你会去关心、在乎、体会吗?”我摇摇头,我的确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在这些问题上。
“所以,它的价值只能通过卖的人、买的人、喝的人体现出来。其实这瓶酒只不过是叔叔今天上午叫一个员工到平价超市里买来的,花了不到三十块。但我们只要帮它换个包装,再换个环境去出售,你看它的价值就超过了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
翁叔叔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顿饭完全不是叙旧这么简单。“晗晗,翁叔叔今天说得有点太多了,你不要嫌我啰嗦。”“不会,不会,您说的都是金玉良言,让我受益匪浅呢!”“那就好。晗晗,你翁叔叔就绮罗一个女儿,她妈妈又去得早。为了她,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再结婚,就是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你明白吗?”原来刚才支开绮罗的目的是为了对我做以下一番说教。“晗晗,你觉得绮罗有什么地方不够好,你和翁叔叔说,我叫她改。”“她没有不好。”
翁叔叔递给我一只烟,他自己也抽了一只。“绮罗是有点任性,但她只有二十岁,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改变,何况为了你她也愿意去改。”“叔叔,绮罗她很好,真的。她也不需要去改变什么,更不用为了我去改变什么。”
“好吧!我明白了。既然她没有什么不好,那过几天等你爸回来的时候,我就和他商量下为你们俩举办婚礼的事。”什么?我的耳朵没听错吧!这是逼婚的节奏啊!
“翁叔叔,结婚是不是太早了?我们俩年龄都太小了吧?”我慌乱起来,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翁叔叔哪里会吃这套:“不早了,晗晗你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绮罗也二十岁了,又不是十七、八,怎么算早?”见我不表态,他只能继续游说:“晗晗,你和绮罗迟早要结婚,这是我和你爸早就商量好的事情。结了婚,翁氏和颜叶就可以合并,到时你就是继承人。晗晗,我和你爸妈创造的那么多财富就归集到你一个人身上,那时所有的人都以你马首是瞻,这样美好的生活难道你就不希望它能早一天到来吗?”
我多么希望自己有勇气把“不希望”三个字说出口,但看着眼前这张早已不复帅气潇洒的脸,最后我还是硬生生把这三个字给咽了会去。翁叔叔他说的没错,我和绮罗的婚姻早已是我们这个圈子里尽人皆知的事实,甚至我自己也一直以为绮罗肯定是我以后名正言顺的妻子。
现在翁叔叔拿“结婚”说事,就算我不觉得十分欣喜,那我也不应该有这种抗拒的情绪。可是我心里分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催促自己“拒绝、拒绝、拒绝”。
“翁叔叔……我……”“爸爸,颜晗,这个点心怎么样?”就在我鼓足勇气快要把“不”字说出口的时候,绮罗端着一盘点心笑容如嫣地走了进来。“不错,很不错。”翁叔叔马上变成了宠溺女儿的慈父。“颜晗,你也来尝尝。”
“好!”吃着美味的点心,我的心情一点都愉悦不起来。绮罗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马上察觉都我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自然。“爸爸,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坏话了?”“傻丫头,怎么可能会说你坏话呢?”
绮罗依然疑惑:“我们就是讨论你和晗晗的婚期。”绮罗双眼闪过一丝惊喜,但马上就黯淡了下来。她歪着脑袋看着我,我知道上次和晚婷的事给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这从她现在对我毕恭毕敬的态度上完全看得出来。“晗晗,你说是不是?”翁叔叔转过头问我。我只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爸爸,现在结婚太早了。”我的为难绮罗完全看在眼里,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舍,她依然义无反顾地帮我解了围。
“爸爸,我们还想多玩几年?”绮罗装作拨弄点心挑选的样子,她这样的小动作我再熟悉不过了。我知道她是不想翁叔叔把我逼得太紧,不想让我不开心。意识到这点我突然有点心疼,绮罗是无辜的,她一点错都没有,她一直都那么爱我,对我甚至比对她自己都好。小时候她是我唯一的玩伴,英国求学阶段也幸好有她的陪伴我才不至于那么孤单寂寞,除了前几天她在我怀里抱头痛哭的那一次,她在我面前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一种美丽动人的形象。
“绮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了婚你们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差别。想玩就去玩,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和你颜叔叔都不会给你们压力。”翁叔叔是个执拗的人,他认准的事哪那么容易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