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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章21 无休止的战斗

斜阳低垂,转眼间落入远方地平线下,满天云霞渐渐暗淡,只在天边留下一抹深沉的暗红。夜风四起,皓月初现东方,寥寥星辰在重重云间隐隐闪烁。

会客厅内已经昏暗得几乎看不清景物。吸血大公萨伽德·卡帕多西亚就独坐在这黑暗里,没有点灯。

厅外敲门声轻轻扣了三下,一个声音轻轻说道:“主人,那边得到确切消息,门罗氏族巴林侯爵的血魂灯也灭了,确认死亡。”

没有得到命令,厅外的吸血鬼执事不敢走,只将头低得更低了。

许久才从会客厅里面传出吸血大公的声音:“你下去吧,让血色议会的各主事给我消停点。”

厅外的执事轻轻道了声是,就退下。瞬息远去,消失无影。

这次的黑榜死亡赛,血色议会由两名实力侯爵带队参与,对野人区远古遗迹内某样东西志在必得,且也存有猎杀各势力异人之意。

只不过随着各种消息传来,第一个就是卡帕多西亚氏族的帕顿侯爵带队进入远古遗迹,不久全军覆没。

紧接着,大公最宠爱的四曾孙爱德华·卡帕多西亚的血魂灯熄灭,宣告他的死亡。不知为何每念及此处,大公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迫感,会想起幼弟萨特·卡帕多西亚副公爵的死。

这绝非无缘由的悸动,大公转念就想起几年前血色议会的一场叛乱。

七年时间对吸血鬼而言什么也不是,相比人类,吸血鬼拥有漫长的生命,可是,这一点几千年来却在不断耗费掉吸血鬼种族的优势。

吸血鬼生育力低下,成年需要一百年时间。优劣对比下,孰强孰弱?

人类繁衍能力奇强,异人强者层出不穷,且简直贪婪无比,对异族大肆打压,动辄灭种。吸血鬼还能保持住如今地位,可谓非常不易,千年前吸血女王创下初拥之法就更显中兴之义。

及至创立血色议会,兼容并包,甚至纳入人类那些毫无忠诚可言的亡命之徒,总有叛乱发生。七年前那一场就更是如此,只不过血色议会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由东方人制造的叛乱会给血色议会造成那么大的损失。

现在,确认吸血侯爵巴林·门罗死亡,血色议会参与黑榜死亡赛的精锐已全部折损。

无论怎么想都无法让人忽略掉里面可能存在的浓浓的阴谋味道,吸血大公萨伽德·卡帕多西亚几度为此心绪起伏,血气暗潮汹涌,可不知为何又终究生生平复。

※※※※※※※※

亚马逊野人区迷雾雨林的中心地带,削弱原炁感知的茫茫黑雾忽如大海浪潮般汹涌而起,浪一般呼啸而来,又呼啸远去。

雾潮带起更猛烈的危险气息,空气中血腥味恶臭味等等很难根除。

受囿于神秘难测的环境机制影响,迷雾雨林内的原生毒虫野兽往凶戾暴躁上的强化再进一步,昼夜不绝狩猎,且往往针对异人。

仿佛有一只神秘的大手在左右着这个地方,从生命到死物,都变得非常危险。

瞳女多泽拉·安希漫步在黑森林内,前后左右俱是弥漫的黑雾。她身着阿拉伯式白色长衫,身周时常浮现几团小型原炁风暴。

她已经寻找了秦朝歌十天,本被她捕捉在手的那缕魔气最终耗尽,就此散去。她失去了找到秦朝歌的最佳指引,不想放弃的她只得漫无目的地在黑森林内依靠直觉寻找。

既然真主安拉降下旨意指引自己一雪前耻,那就不会让自己这么白白遇到他又空手而归。

黑森林内除了鬼音之外安谧得让人惊悚,巨树和草林基质像食肉食腐动物,只有在强到一定程度的异人来临时才会变得人畜无害。

林内再没有活物,也杜绝了许多小麻烦。但无人敢说黑森林会一直是这种状态,它的危险流传已久。

瞳女抬头望去,视野中全是茫茫黑雾。黑雾如海潮般在汹涌翻滚,此起彼伏,绵延至尽头。她的视线能够穿越黑雾看到里面,可除了巨树再无其他。

她看不到天空,对昼夜的感知已经失去,只能大概理解时间的流逝。

不知为何,多泽拉·安希突然停下脚步,一股莫名悸动驱使她往回走。

她当即往回走,直觉告诉她,那个梦魇之子或就在某个地方等待自己。他肉体的强悍她曾用身体亲身体会过,十天时间,可能他已驱除体内死巫诅咒之力恢复至状态巅峰。

她那时狙击镜下瞄准锁定的是许冰澜,以当时狙击弹上附着的那点死巫诅咒之力,八年前或可对他造成直接致命,八年后的今天,就不一定了。

事实上她心中远没有此刻看起来轻松,即使在异族一侧,她那一枪也足以伤及侯爵。但秦朝歌挨了一枪尤有余力与自己周旋。

她的幻心瞳与秦朝歌的毁天瞳在某些方面可谓殊途同归,都有起辅助作用的超凡视力与真实视野。在真实视野下,秦朝歌只有两个原力涡漩,不过是原炁十一级的战将,但危险性比吸血鬼侯爵还强。

黑森林某处,秦朝歌化成一团阴影,无声无息地越过巨树,有时从树下绕过,有时从枝干上飘过。

就在不远处,有两个人影正在快速前进。那是两个几乎生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唯一的区别可能只在于他们的左右手背上各纹有一只黑蝎。

对秦朝歌缀在身后,他们似乎毫无所觉,依然在快速行进。

这是华夏界碑六部内军部的人,一身彪悍的军野气息。

在秦朝歌的真实视野下,可以看到他们身上凝团不散的黑白二气,一阴一阳且都精纯无比,显然修炼阴阳玄冥诀已至化境,在师承门派天门中必是身份不低。

华夏界碑六部的组成不同于世界上其他势力,与血色议会有相似之处,六部内大部分人有本家宗门,形如任职于六部。

秦朝歌本要继续跟踪,看看他们如此着急赶路究竟是为什么,可某一刻,一个气血起伏的悸动就让他停了下来。

他忽然换转方向,瞬息远去,消失不见。

就在他离开不久,那两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忽然停下。他们伫立远眺,修有阳篇玄冥诀的弟弟即冷道:“缀在我们身后如此之久,大哥为何不让我动手杀了他?”

修炼阴篇玄冥决的哥哥自那个方向收回视线,淡然一笑:“直觉,也许此赛后他会加入六部。”

弟弟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扯不过你。”

哥哥不置可否,转身当先飞奔而去。弟弟随即也赶上,只看他们此刻速度,比秦朝歌缀在身后跟踪之时快了何止一倍。

茫茫黑雾之间,走着走着,多泽拉·安希忽然一个急停。就在她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透明的丝线,只差一个抬脚的距离,多泽拉就会踢到这根丝线。

这是杀手界有名的合金琉璃丝,它的锋锐配以高速而来的猎物,足以轻易将人体一线两段。不过对许多有强悍肉体的异人而言,合金琉璃丝还不够看,这个陷阱的作用也并非如常。

刹那间由高速运动转入极静,让多泽拉的身影不可避免地出现波动,显出一丝破绽。

“不好!”多泽拉心中警兆大起,一时间连头皮都发麻了!

远方一点火芒破空而至,那是疾飞的狙击弹,只看银色弹体和上面缠绕的魔炎黑火,多泽拉就知道秦朝歌杀意之盛。

这一枪来得太突然,多泽拉已不及闪避,匆忙之际她拼命扭转身体,同时手中狙击枪根本没有瞄准,甩手向着子弹袭来的方向就是一枪。

狙击弹瞬息而至,多泽拉闷哼一声,肩头绽放一道血光,整个人身不由已地向后飞出,摔到数米之外。

她强忍剧痛,翻滚到巨树后面,掏出一管药剂喷在肩膀伤口,鲜血立刻止住,多泽拉马上发动了幻心瞳的视界为零,又自树后冲出。

黑森林中一片寂静,空无一人,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枪声余响隐约回荡。

多泽拉一咬牙,如幽灵般向袭击的方向扑去,片刻后她就找到了秦朝歌原本埋伏的位置。基质上有一小片地方还在蠕动,这说明她的反击没有落空,秦朝歌也流了血。

“他也受伤了?”多泽拉眼中闪过锐利锋芒,“也好,我就和你拼拼消耗!”

多泽拉·安希谨慎地查看了这一埋伏点的周围,当然一无所获,她也没有很失望,只以直觉追踪而去。

他们俱都身负远超常人的战斗直觉,只需要交手数次,就能冥冥中察觉对方方位。

一来一往,各自主导了一次袭击。在黑森林的环境限制下,隐匿能力秦朝歌更胜一筹,但杀伤力却以多泽拉·安希占尽上风。这从多泽拉一枪即将秦朝歌重创,而秦朝歌却无法做到如此就可看出。

显而易见,为了有朝一日杀死秦朝歌,八年来多泽拉针对秦朝歌的魔气做出实力倾斜,将大半精力花在了死巫之体的锻造上。

暂时谁都杀不掉谁,那么,以伤换伤就成了一个选择。这个策略当然风险很大,可多泽拉早已不惧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