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辛厘国沉醉在黄昏的温情里,祥和而浪漫。
白苍城的一个宽广猎场里,几名将士跟在凌缃瑓身后,崔武志笑容和煦走来问好。
“我正打算派遣些士兵去慰问郭将军的妻儿老小,孤儿寡母的,也怪可怜。”
“承蒙少将大人牵挂,下官代替亡兄表示诚挚的谢意。郭兄失踪,料想可能遭遇不测,下官亲自率人前往郭府慰问,生活中能帮到的忙,也尽可能帮着些。”
说话间,郭武志示意凌缃瑓绕过前方凹凸的坑洼。
“崔大人有心了。”
几个军衔较高的将士紧跟在身后。
“郭兄与下官青年时期相识于军中,对下官更是照顾有加,这些都是下官应尽之责。哎,好好的人,竟平白无故失踪了,听说鲁尼曾扬言要报复,只可惜,失踪这种事,没有证据也没有头绪,确实是让人难查啊。”
凌缃瑓点头抬眼望向远方,这个崔武志,确实是大老粗的武人中难得的真情汉子啊。
“少将大人想要查找真相需要多留意黑尔诺军队的动向,总能找到把柄的。”
凌缃瑓爽朗一笑:“这个自然。对了,除了酒楼斗殴外,郭将军失踪前崔将军是否发现什么异常?”
“说起来,也是遗憾,郭兄失踪的两日前,下官正忙于处理军务,未曾与郭兄见过面,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如今想起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心里就更不是滋味。”说话间,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落下泪来,唉,也是难得了。
………
第二日夜晚,晚风徐徐,格外清凉,凌缃瑓一个人坐在泷洵湾海峡的一个狭长海滩上。
这个时辰大部分人已经入睡了。她喜欢一个人在夜晚静静地呆会,她很喜欢海滩。
窸窸窣窣,好像有个人朝这边走来,她倏地扭头拿出短刃,要知道,辛厘国并不平静。
“少将大人,是属下。”
凌缃瑓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天一起在猎场谈话的一个副将,便将短刃从此人脖子上收起装好。
“这么晚了,你找我何事?”
“少将大人,属下是郭将军的一个副官,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惑告知大人。那天在猎场,崔大人说我们郭将军失踪前两日就未曾见过郭大人,这是假的。”
凌缃瑓疑惑地看着副将:“喔?具体呢?”
“郭将军是二月二十七被发现失踪的。那天晚上,郭将军说要处理军务,就让我们不必巡逻了,然后我们也就睡了,夜间子时左右,属下内急,不巧正看见崔将军穿着常服小心翼翼地前往首将府。属下原本一直想着应该是郭将军与崔将军有事相商,也就没有在意,可是前几天,崔将军跟少将大人说两日未见,心下疑虑,思前想后,觉得这是一个异常点,所以前来告知将军大人。”
凌缃瑓被这个副将的话弄得疑惑起来,是啊,就算有事相商涉及军情,那至少也可以告诉她啊。
为何他要隐瞒这一点呢?
凭着直觉,凌缃瑓觉得崔武志这个人有问题,她了解武人的直爽,可也见惯各种勾心斗角的事。
凌缃瑓对崔武志多了几分疑虑,也就暗中留意起他来。
十多天过去,崔武志并未有什么异常,只不过似乎和曲尚滨有着亲密的接触,而且,似乎甚喜夜间无人时接触。
这个曲尚滨是当初柏舒宸派遣驻兵辛厘国的四大首领之一,而且,也是四个首领中军衔职务最高的,如今四大首领已经莫名失踪了两个。
到辛厘国以来,凌缃瑓一心监督黑尔诺国军,若不是那个副将的话,凌缃瑓也不会将疑心转向崔武志来。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凌缃瑓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小兵假扮成黑尔诺国的,在黑尔诺国士兵间传播郭槐的失踪与崔武志有关。
黑尔诺国的士兵们当然不会让此消息消没,别说有,就算无,他们也乐意挑起泓璃国内部的纷争。
几天下来,口耳相传,此消息便闹得人尽皆知。
崔武志正义地指责黑尔诺国士兵居心不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一天夜晚,凌缃瑓发现崔武志又趁夜深人静无人之时前往曲尚滨的住所,便悄悄跟踪过去。
凭着高超而灵巧的身手,凌缃瑓潜入曲首将府。
楼阁外的凌缃瑓趴在窗外屏住呼吸,探听里面。
“……崔武志啊崔武志,你说现在怎么办?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现在大家都在传郭槐的失踪和你有关,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呐?”
凌缃瑓听出是曲尚滨的声音,她记得,曲尚滨是个极为勇猛之人,但是却是个典型的大老粗,之所以位居重臣,是因为他曾凭借武力,取得赫赫战功。
里面的对话确实让她吃了一惊,显然,里面这两个人是一伙的。
“……将军怕什么?大家说的是我,我都不急,将军有什么好急的?……”
崔武志的语调有些傲慢,和往常那副和蔼可亲的影响判若两人,虽然称曲尚兵为将军,可语气并不友善。
曲尚滨被崔武志傲慢的语气弄得恼火,反唇相讥着:“呵,不急?若是没有签那封协议书,我的确是不急,可是,难道你出事后会好心不将我供出来?你何曾是善茬过?从你怂恿我杀了肖横,我就一直活在恐惧中,没有一夜好眠过!”
啊?协议书?难道是两人结盟,为了确保不被过河拆桥反将一军的协议书?这份协议书现在又在哪里?
凌缃瑓心里闪过问号,警惕地竖起耳朵。叽叽咕咕的,里面这两个人说了半天,也没出什么重要信息,协议书在哪里还是无从得知。
………
“谁在哪里?!”
突然间,曲首将府响起凌厉的质问声,凌缃瑓被一个机敏的巡卫发现了。真是该死,还好事先换了黑衣夜行装,先撤吧。
倏地,曲尚滨从屋里飞了出来,一个飞身就追上了凌缃瑓,与凌缃瑓打了起来。凌缃瑓太年轻,和曲尚滨交战实在讨不到好处。
“倏。”黑面巾被曲尚滨抓落。
“是你?!”曲尚滨惊诧不已:“你都听到什么了?”
“嗯?曲将军,听到什么?喔,我,我什么也没听到啊,方才,有个刺客从首将府飞过,我就追了过来,正不巧曲大人就出来拔刀相向了。”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