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声在储华逸耳边响起,犹如野兽在咆哮,吓住了在场的人。而他却是闭上了眼睛,静待死亡的到来。
如果死亡能够改变目前的一切,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何况封建社会的明朝,像海瑞那样的清官屈指可数,如果自己力求申辩,只会落得几十杖责的结果。倒不如痛快地被斩首,结束了生命。反正自己现在这样子,只会继续牵连他人,活着和死亡,都是一个样。若是被斩首了,即便死无全尸,那也能落得个一了百了。
众人看着,心随刽子手的刀落而变化着,又将看到一颗人头落地,他们的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刀下留人。”
正当刀快斩到储华逸脖子之时,观众中有人出声了。
刽子手只好收起手中的刀,等待大人如何处理?他不在乎多等一分钟,因为做他们这一行的,就是只需提刀砍下囚犯的头颅即可。
人群中走出来两个人,储华逸认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十有八九得救了。
邱知县见这二人,连忙上前,恭敬道:“归老爷,您来得不是时候啊!本官在处理案子啊!”
来的两个人,正是归老爷和归画。归画看见储华逸在砍头台上,双手被反绑着,样子有些狼狈,哪里还是自己认识的储哥哥?喝道:“邱大人,我储哥哥的头发呢?”
我储哥哥的头发呢?
虽出自女子之口,但是这声音依旧响亮,传进众人的耳朵里。邱知县闻言,一脸茫然,你储哥哥的头发去哪儿了你问他啊!问本官干嘛?不过归老爷在这儿,又知晓这丫头是归老爷最疼爱的女儿,道:“不瞒归小姐,本官抓住这贼寇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他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本官也不清楚。”
“哼!我储哥哥是你们衙门的人抓来的,众人皆知。现在凭你口头之言,也想摆脱干系?”
“您邱大人读儒家之书,怎会不知晓这头发的寓意?你今天可以陷我储哥哥不孝,明天必然也能陷别人不仁,更至不忠。”
“虽然您贵为我们长洲县的父母官,但这事你今日得给个说法。”
归画的话一句一句第抛出来,每一句都貌似蕴含了大道理,让人感觉“归小姐说的有道理”,把邱知县一时只间弄个语塞,竟不知如何是好?吞吞吐吐道:“归小姐,这……这真不关……不关下官的事啊!”
归画可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如果再不给邱知县来个乘胜追击,那这些占据有利位置的理由就会如同流水一样,静静地流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话,她听老爹还有归绘说过,并且自己路过书房时,也听得沈渊夫子说过,焉不知其道理?心中自然知晓邱大人说话吞吐的原因。道:“本小姐不管,邱大人要是处理不好,就放了我储哥哥吧!”
邱知县闻言,哪里不知道这丫头心中到单纯的想法,其他的不用说,放了我储哥哥,一切都好说。一句话到底,那就是放人。可是这人都押到了大街上,又放出话“当街斩首”,而且,堂堂衙门办事,岂是一个丫头可以干扰的?不管这么说,这囚犯不能放,否则,自己这衙门的颜面何存?自己与那吴家兄弟的交易如何达成?可是不放吧!这丫头在这儿喋喋不休,而且和自己就这样吵着,大街之上的百姓于情于理都得站在她那一边。这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啊!
哎!这大家族的人,一个丫头都如此难缠,那它身后的人这个人呢?
邱知县越想越烦,同时心里也益加清晰,这归家、吴家虽然平日里都与自己友好,但是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从这个丫头为了救这个囚犯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自己在长洲县的位置是如何了?
自己既然不能解决这事,那不如推给别人吧!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乌纱帽,真心地不甘心让它掉下去。道:“归小姐,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他。”说罢指着储华逸。
归画问储华逸道:“这事是不是邱知县做的?”边问边使眼色,意思是让他点头,那样的话自己有办法救他。
储华逸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眼色一样,反而滑稽地道歉道:“邱大人,草民这是自己所为,与您无关。对于先前的事,她唐突了,还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计较。”
归画愣了他一眼,心中一股怒气不自然升起,心想,储哥哥是不是受不了牢狱之苦,被弄疯了?真是这样,这笔账必须要邱大人给个说法,道:“邱大人,你看,我储哥哥都被你们这么疯了?你们衙门关人也就算了,可这两人弄疯是怎么回事?”
邱知县被问住,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伶牙俐齿?自己句句被问住,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
“归画,你别怪罪邱大人。我没疯,还有我头发是我自己弄的,与邱大人毫无半点关系。”
储华逸的话传进众人耳里,更是犹如闪雷一般在归画耳朵里轰轰作响,邱大人闻言,心中自然高兴无比,这贼寇都坦白地说与自己没有关系,那么任凭这归小姐如何说得句句在理,都只是玩笑话,当不得数的,如此说来,自己不但能斩了那罪犯,还能和吴家公子达成一笔交易。如此一石二鸟,自然喜不胜收。
归画想哭,这储哥哥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就是在帮他,为什么他要指责我,还给这当官的道歉?毕竟她只是一个少女,心中不平,便直接投像归老爷,现在只有归老爷能给她安全感,让她感到温暖。
“爹,为什么储哥哥要这样?我明明就是想救他。”
归老爷抚摸着女儿的头,心里也难受,毕竟自己的心肝宝贝伤心,作为父亲的岂会不难过?看了看储华逸,却又发现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因为储华逸的眼角有泪,不知是先前流的,还是刚刚流的?至少他流了泪。这时,储华逸又流出一滴泪,慢慢地滑落,被归老爷捕捉到了。
“邱大人,把他放了吧!”归老爷道。
“归老爷,这……不是下官不卖您面子,主要是……”
邱知县话没说完,就被储华逸传过来的声音打断了。声音虽然不大,却是众人喜爱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