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一个青年从楼梯走了上来,手里提着一柄古朴宝剑。随他上来的还有一个和他年岁相仿的人,都面带笑意的的看着二楼众人。
司马如奇道:“照你所说,生意和买卖有什么不同吗?”
来人回道:“寻常小商微贾,生意与买卖皆是谋生之法,不必分流。但是林老爷既然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富可敌国,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天下第一庄”的生意囊括水陆,涵盖九门。林老爷更是无所不涉,无奇不精。若是这位朱谨公子来谈生意,可以说是和林老爷进行钱财生意上的合作,但是如果这位公子找林老板谈的是不是钱财上的往来,那便不是生意了,而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了。生意能赔钱,买卖则不然。”
说着,青年找了不远处的一处座位和另一人坐下,笑着继续道:“买卖未必会赔钱,但是却更有可能赔命啊,林老板,慎重!慎重!”
林贯闻言面色猛地一变,朱谨却是一拍手中折扇,哈哈大笑道:“说得好!阁下言谈不俗,敢问高姓大名?”
“乡下野人胡说八道,林老板和朱公子千万不要当真。”
青年推脱几句,司马如却突然对他身边的人说道:“萧无极,你身边的这位公子是哪位?江湖上成名的侠客司马如多少也知道些,这位少侠却是从未听闻。”
萧无极苦笑一声道:“司马先生难为萧某了,我也是今日才与这位公子相识。只知道他的名字叫陆竹,其余的我也并不知情。”
朱谨笑道:“这位陆公子虽然名声不显,但武功却是不弱,适才从楼梯上来,我竟然没有听到你的脚步声,不简单。”
司马如打量了一下陆竹桌上的剑,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柄剑应该是战国信陵君的随身佩剑“由阳”吧,我曾经找了这柄剑十余年,听说他最后落在当然魔教大长老的魏千川的手中,现在竟然在阁下的手中,你和魏千川是什么关系?”
陆竹看了看旁边的剑道:“在下并不认识魏千川,这柄剑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而陆某多少也会一些剑法,所以留在身边以作傍身。”
司马如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道:“在下追逐此剑多年,不知需要什么代价才能让陆公子割爱?”
陆竹笑道:“司马先生说笑了,在下已经说了,此剑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非到必要,我不愿割舍,还请司马先生见谅。再说,司马先生的“奇珍异宝阁”何等的宝物没有,又何必挂心这样一柄古剑呢?”
朱谨此时轻笑一声,对司马如道:“司马先生,你不认识陆公子,但陆公子却好似对你了若指掌,可见人太出名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司马如闻听嘲讽微微冷笑道:“说起来,朱公子的名号我也是从未听闻过。在下的“奇珍异宝阁”虽然算不上江湖大派,但论情报而言,倒也不算闭塞,今日一见两位,也算是英雄年少,只是不知道两位究竟有多少份量呢?”
话音一落,司马如手中的两只银色筷子竟化为两道银光,分别划向陆竹和朱谨。陆竹面色微变,手一转,拿起身边的筷子笼,身子一动,就将那只银筷子收入其中。
“隆隆隆”银筷子在筷子笼中不停的转动。反观另一边,朱谨面色如常,竟是无视迎面而来的银光,手摇纸扇,不为所动。
而是一边的唐麟英身形飞起,挡在了朱谨的身前。唐麟英右手一抖,一枚金镖顺势而出,正中飞来的银筷子。
银筷子飞势受阻,准头一偏,但还是射中了唐麟英的手臂,然后“咚”的一声,紧紧的钉在了柱子之上。而陆竹手中筷子笼嗡嗡作响,他微微一笑,冲着司马如道:“我知司马先生素来干净,用不得外面的碗筷。如今将筷子借予陆某,岂不是要挨饿了。陆竹一个江湖后辈,岂敢受此大礼,还是将筷子还给司马先生吧。”
说完,陆竹将整个筷子笼猛地向司马如抛了过去。那只银筷子在里面转动不已,筷子笼早就难以承受司马如的劲力,而今加上陆竹内力的催动,扔到司马如的面前之际,筷子笼忽然炸裂,里面的筷子仿佛箭射出来一般。司马如距离太近,也没有料到陆竹这一手,面色大变,也顾不得再装腔作势,身子倏地跃起。好在轻功不弱,一个跟头翻到了窗边。
稳住身形之后,司马如再看向自己的座位,上面已然扎着十几只筷子,自己的那枚银筷子也牢牢的扎在上面。陆竹有意控制,将筷子全部控制在自己的座位范围内,旁边的侍女倒是毫发无伤。但也都是一脸惊吓,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朱谨哈哈大笑道:“司马先生这般身手,不愧是享誉江湖已久的前辈,佩服!佩服!”
“哼”司马如面色青红一阵,冷哼一声。随即狞色一闪,一转身,就在腰间拿出了一柄软剑,此剑也是上好的宝剑,平时被司马如挂在腰间,眼下与陆竹对阵中败了一筹,又被朱谨嘲讽,不由得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其他了,抽出长剑就奔陆竹而去,誓要报刚才之辱。
朱谨看在眼中,笑意更甚。对林贯道:“林老板,你眼力好,看看司马先生这柄软剑值多少钱?”
林贯“嘿嘿”两声道:“现在的话还值几百两银子,不过稍后嘛,恐怕就一文不值了。”
“哦?这是为何?”朱谨回问道。
林贯笑吟吟回道:“现在几百两是这柄剑的价值,至于稍后嘛,公子认为一柄断剑能值什么钱?自是一文不值了。”
林贯和朱谨两人一唱一和,司马如听在耳中,怒火更炽,心说一会儿定要找你们两人算账。但眼下也只能把气撒在陆竹身上。
司马如身手不弱,眨眼之间已经到了陆竹身前。陆竹一回手,将“由阳”剑连鞘拿到手中,护在胸前。司马如剑势不退,一剑刺在了剑鞘上。
司马如剑软弯起,他也随即借力飞起,掠到陆竹的头顶,转眼间便刺出了十余剑。陆竹剑不出鞘,左格右挡,便将司马如的剑势一一化解,而后抓住时机,剑鞘将司马如的剑向下一压,司马如欲抽身而退,陆竹嘻嘻笑道:“司马先生,承让了!”
内力一荡,司马如剑被压住,难以离身,只得用尽全力向后退。陆竹轻笑一声,向前一送,司马如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五六步,才稳住身子。
稳住之后,司马如脸上炽红,一是输给陆竹脸红,二是难以化解陆竹的内力冲击,待在原地半天才缓了过来。
朱谨见此,“啪”的将扇子合起来,笑道:“陆老板,你走眼了,这会儿这柄剑还是值几百两。”
林贯叹了口气道:“我们生意人啊,最怕的就是看走眼。老朽这双眼睛可是练了几十年了,那能那么容易看错呢?”
林贯话音一落,他身后的三人之一,猛地身形一动,掠向司马如。后者只觉得眼前一花,本能的拿剑在胸前一挡,忽闻“铛”的一声脆响,司马如又觉得胸前一痛,而后又是退了数步。等再回过神来,手里的软剑已然断成两截了。
林贯笑吟吟的捋了捋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须,对朱谨笑道:“公子,你看,老朽的眼光如何?”
“好!”朱谨道:“如此一来,我对于鹤和林老板这笔买卖就更能放心了,来!干杯。”
林贯和朱谨谈笑如常,萧无极与陆竹却是对刚才林贯身后黑衣人的身手大感意外,那人外表毫不惹眼,出手却是雷霆之势,让司马如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可见其实力。而林贯身后这三个人看样子是三胞胎,若是一起动起手来,想必也要比寻常人更加默契。
陆竹与萧无极互望一眼,萧无极对他摇了摇头,两人竟是不再发一语。而此时司马如更是面如死灰,强打起精神,对着林贯和朱谨道:““天下第一庄”名不虚传,司马如佩服,技不如人,告辞!”
朱谨放下酒杯道:“朱某奉劝司马先生一句,现在杭州城里水深的很。若是有人想趁机浑水摸鱼的话,小心性命。”
司马如面色一变,而后回道:“司马如记下了,告辞!”
就在这时,一人突然道:“杭州城这潭水中,有多少鱼我都知道,有人要摸走鱼,可要和我打一声招呼。”
随着话语声,宋石和几个捕快上到楼上。看了看司马如,又看了看朱谨一桌,开口道:“看来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