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金国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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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者提到的“丁丁”让我回想起自己和丁丁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这世间有两个国家,金国和银国。两国以浪江为界,划江而治,南北相望。金国的首都叫银城,银城旁边有一座山叫作金山。银国的首都叫金城,金城里面有一条河叫作银河。

金国产银器,银国产金器,两国人都觉得对方的产品是宝贝,为了得到只有对方才能出产的宝器,两国互相攻伐争斗了很久,最后在银国上一任皇帝银武帝的统治期间才由争斗变为贸易。大家打仗打久了从未和平贸易过,一通商之后才发现原来通商是一件无与伦比的好事,所以两国后来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冲突。根据银国官方的记载,两个国家互相通商,进行金银器贸易的历史已经有二十年,维护着安宁稳定的双边关系,从此,两国人民生活得十分融洽。

然而最近一次金银器交易却发生了怪事,银国移交给金国的金器离奇失踪了,负责押送金器的大臣钟薯条畏罪自杀。金国国王十分震怒,认为银国的失信是对自己的挑衅,通告银国以十五日为限交出金器,否则金国将会发兵银国进行追缴。

金银两国有各自的鼎盛时期,以前银国强于金国,当时金国人都向往移民银国,生活中也处处以模仿银国人为高贵。但是现在金国的国力强于银国,导致银国人纷纷以效仿金国为荣,恨不能逃离这个落后的国家。所以金王一震怒,银国举国上下都恐慌起来。

然而这个案件怪就怪在银国的金器递交前检查完好,递交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结果递交之后才恍然发现金器不翼而飞。金国显然没有故意掉包金器的必要,本来都是自己的东西了,何必要强行宣称不见了呢。所以银国认为金器应该是在银国境内被人窃取了。金王以十五日为限,银国重新制造金器显然来不及,只能全力寻找失踪的金器去向,然而案件的细节都随着钟薯条的身死成为谜团,显得毫无头绪,无从查起。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调包银国给金国的金器呢?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银国皇帝太阳矢召集文武商议此事。

太阳矢说,金国气势汹汹,但是金器失踪一案却十分可疑。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前进大将军麦克阿抖说,金王自恃武力,但不过是依仗麾下的精锐蛮牛军而已。他若真敢攻来,臣愿亲率本部将士列阵以待,他想寻衅我银国,我就斩金王趁势灭他金国。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称赞阿抖将军勇猛果敢,不断有人附议。

镇北将军达可乐说,金王军势旺盛,然而远道而来犯我国界却也中了轻敌冒进、劳师远征的兵家大忌。我等不如严守关隘,另派军士绕道金军后方骚扰,断其粮道,如此不出数月,金军可退。

大家也觉得以逸待劳是一个好办法,啧啧称奇。

太阳矢面无表情,又问丞相贾厉害说,丞相以为如何。

贾厉害说,阿抖将军和可乐将军都是征战多年的勇将,对金军的判断各有各独到的地方。臣立刻去准备可供我军作战半年的军饷粮草,以助二位将军。

太阳矢说,你这丞相做的倒是本本分分。如今朝中分为主战派和主游击派,却没有人愿意前去调查金器调包一案。看来诸位都愿意把这一腔报效国家的热血洒在战场上啊。

贾厉害说,这金器失窃案疑点重重,金王虽宽限十五日让我国查清此事,自己却已经开始调集金军准备南下。陛下就算想寻找破案能臣,以避免兵锋为先,却也必须要早做打算,调集军队,以防不测。

太阳矢点点头,环视了一圈这殿上的文武百官说,丞相你先去准备钱粮的事情吧,军队的作战方针嘛你们几个将军再商量商量。

太阳矢小时候经常出宫去玩摩天轮,所以认识了四个玩伴,青龙,冻海,二辉,还有二辉的弟弟霎。

除了摩天轮,众人还都喜欢练拳舞刀,相互切磋武艺。本来因为二辉长得高大强壮,所以比武总是第一。太阳矢命宫里的工匠给自己打造了一副木头圣衣,二辉一拳打下去,自己先疼半天,于是五人最强变成了太阳矢。

太阳矢、青龙、冻海和二辉四人本来关系要好,但随着霎渐渐长大,大家才发现原来霎其实是个女孩儿,是女孩儿也就罢了,关键她还长得十分好看。于是四个人的关系,因为一个姑娘而出现了小摩擦。最后除了太阳矢以外,大家都离开了金城。

十五年前,青龙重新回到金城。太阳矢对青龙十分依仗尊敬,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此后一直形影不离。五年前,太阳矢的父皇驾崩,谥号银武帝。太阳矢继位之后让青龙担任御前侍卫,并且交给了他银国最精锐部队——飞龙军的指挥权。

金器失窃之后,群臣都争着讨论出兵与金国争锋,这让太阳矢十分失望。太阳矢很清楚银国国力不如金国,可调动的军队和军队的战斗力也不如金国,硬碰硬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更何况这次的事件疑点很多,太阳矢觉得有人在幕后操纵一切,如果贸然开战只怕是会让暗中的小人钻了空子。所以太阳矢决定先派人查明金器调包案的真相,以避免金国出兵才是上策。但是在满朝文武群青激发要和金国展开一战的态度下,能平静地分析整个事情脉络的人少之又少,负责查案的人选成为了一个难题。

而青龙就是在此时向皇帝推荐了我。

我无官无禄,是一个江湖人。

作为一个行走江湖的人,没有门派是不行的。我的门派叫做五雩派,位于五霁山。这个门派怎么来的,这个名字怎么取的,为什么叫“五霁”二字,总之一切关于历史类的问题,我的师父从来没给我讲过。因为考试不考,所以我也不愿去追究。

我的师父平生有两大追求,一个是安于逍遥,为了突出逍遥的感觉,整个门派就只有师父和我两个人。师父虽然隐居世外,却是一个超级八卦,挂念世俗的人,山下发生什么小事,银国发生什么大事,他都一清二楚,内容之详细涉猎之广泛犹如头天的晚报。然而看了太多的事情,师父就有了太多的情绪,尤其是诸如猪肉涨价,医药涨价,房子涨价等等涨价令一贯抠门儿的师父难以排解。

我常劝师父,东西老涨价你不要想不开,你要知道,它们不涨价的时候你也买不起。

可能是因为我劝解无方,师父反而更忧虑了,每当有他自己发泄不出的情感,他就会去做牛肉拉面。

拉筋道的面,是师父第二个追求。师父小时候的梦想是开一家牛肉面馆,但是误打误撞习了武,习武之人再去开面馆就有点浪费了,而开武馆又不是他的理想,所以导致师父二者都会却一事无成。可惜的是他脑筋不够灵活,没有想到面馆武馆可以一起开,先练武练到饿了吃碗面再接着练武,形成一个配套设施。

师父喜欢发明些小玩意儿,有的时候灵光一闪,造出来的东西可以拿到山下换钱,但是这灵光实在是很少灵光,导致师父的收入很不稳定,虽然师父还有我这个弟子,然而遗憾的是,我是一个啃老族。更加遗憾的是五霁山很荒,不能发展旅游业。所以山下穷人只能以泪洗面,师父和我在山上只能含泪吃面。这种穷苦,没有培养师父和我的吃苦耐劳精神,只培养了师父的抠门儿和我的因为吃惯了面条而不吃馒头包子米饭等其他主食的饮食习惯。

师父常说,拉面时心很杂,煮面时心很静。他以此来修身养性。

我记得我入门时,师父说,我会的太多太多了,轻功内功,拳打脚踢,剑术刀法,棍棒长枪,天文星象,生物地理,推理侦探,还有好多,但是你只能和我学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因为这实在是太难取舍了。最后我说,我学“还有好多”。

师父说,还有好多指的是还有好多样手艺,为师只是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会得多,很厉害。但是“还有很多”本身不是一项选择。

我说,哦我明白了,那我学轻功内功。

师父点点头说,好,我就教你推理侦探。

我说,师父,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轻功内功。

师父说,你有学推理侦探的这份心,为师很感动。但是可惜了我这绝世内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没有传人,我很悲伤。

我说,师父,我……

师父接着说,我这内功名为昆朋神功,学到第一重,负重千斤,劈水开石。第二重,目能退敌,声贯九霄。第三重,真气护体,源源不断。第四重,吸人内力,化为己用。第五重,腾风避雷,踏水吞火。第六重,倒转阴阳,天下无双。再配合上我的独门轻功垂云步,随时可以起飞。

我说,师父,我愿意学昆朋神功。

师父说,学习切勿三心二意。要学推理,首先就是要踏实。

以上是我童年唯一清晰的记忆。我五岁入五雩派,学了十年的侦探推理,无聊至极。然后又花了五年学垂云步,略有小成。

师父当时是这么说的,侦探很容易被仇人追杀的,学点轻功能跑得快点。

青龙写信来召我去面见当今皇帝,并告诉我皇帝愿意加封我为五品金器巡察使,调查金器调包一案。

我想到苦学十年的东西终于要派上用场,而且还一不小心当上了官儿,进入了体制,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人生第一次尝到了以泪洗面的滋味。因为我曾经以为我学的东西这辈子都不会用得到呢。

我扭头看了眼师父,他也在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没想到你学的这个专业还真能找到工作啊。

临走时,师父在他的箱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全身漆黑带手柄的吹箭模样的新奇东西。师父自己管这个东西叫铳,艺名叫霸天狩。

师父说,你不会武功,我就送给你这个作为防身。

我接过来,“啪”就是一铳,打碎了一个师父收藏多年的花瓶。我说,厉害厉害。

师父说,这里面的叫“子弹”,是有数的,你省着点用。

我说,成。

刚说完却“啪”的一声又打碎了一块玉石。我赶紧解释说,走火了。

师父很想赶紧把自己摆在外面的收藏品收起来,又担心我如果再走火反而会射到他,于是一动不动。

我说,师父你好胆小哦。

师父说,臭小子你可要记住,这铳就和刀剑一样,拥有它的同时你也拥有了责任,威力越大责任越大,希望你能做一个好人。

我问,怎么才算是好人。

师父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好人。

接着师父又递给我一把宝剑,我盯着这把剑,隐隐感觉剑鞘里面杀气腾腾,想必是一把出鞘定要见血的锋利神兵。

师父说,别琢磨了,这宝剑拔不出来的,因为它其实是个弹夹。

我说,这么多子弹,我见一个射一个,那不是天下无敌。

师父说,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你想象不到的厉害的人,你别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我说,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啊,让那些坏人那么厉害。

师父说,老天是公平的,因为每个人都被赋予了独一无二的天才。

我说,什么意思?

师父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与生俱来所擅长的事情,称为“天赋”。一个人所拥有的天赋可以很日常,比如做饭很香,或者洗衣很干净;也可以关系国家兴亡,比如精于带兵布阵,梳理政务这类的。本国政府里就设有阴阳监这一机构,里面的人不仅能观天晓地,还能鉴定人的天赋。

我说,阴阳监说是个肥差啊。我巴结巴结他们,让他们故意说我是大将之材,我不就能当银国大将了嘛。

师父说,确实是有这种事情发生,银国的阴阳监已经腐坏了。然而民间也有一些能鉴定天赋的人。天赋在官方被称为“出身”,鉴定天赋就是考察出身。皇帝比武选将的时候,阴阳监的“太助”会到场鉴定候选人的天赋资质,从而帮助皇帝准确的筛选出合格的人才,为国家效力。如果一个人的天赋是与所选职位不相关的,比如选将军但是候选人的天赋是缝衣书画音律等等,被称为“出身不好”,因而这类人都会被剔除。无论他多么聪明好学或者敏捷矫健,也不会予以录用,因为阴阳监认为出身决定了候选人的上限,所以他们只会遴选出身与职位匹配适合的人。

我说,师父你怎么会对阴阳监这么清楚。

师父说,我以前参加过皇帝比武选将,无论是格斗技能或者是军事理论二十轮无人能胜我,却因为阴阳监无法鉴定出我的天赋而被皇帝放弃。

我说,无法鉴定出天赋是什么意思?

师父说,意思是,我没有天赋。

我吃了一惊,因为在我心里师父是这世间武功最高的人。然而这样的人却因为没有天赋而无法被朝廷赏识,只能归于江湖,而江湖人又嫌他曾奢求过功名利禄,最后只得沦为在此荒山成为一名隐士。

师父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臭小子,其实比我厉害的人一共有五个,我并不是最厉害的。你也不用为我没有天赋而难过,因为有一种天赋叫作“超时代”。

我说,超时代?

师父说,世间万物都有性格,有性格的东西都有天赋。但是,世界上也会有这么一小群人,他们有着超出了这个时代认知的天赋,也就是说这群人拥有的天赋是此时的人类文明还无法理解的事物。阴阳监无法鉴定出这类人的天赋,却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称这些人是没有天赋。

我说,师父那你的天赋肯定非常厉害咯。

师父说,那当然了。哦对了,臭小子,你见银帝之前做做功课,金器调包案挺复杂的,你别一问三不知。

我说,放心吧师父,线索和推断我都准备好了。就是还想当面问问皇帝“那个”问题。

师父说,我和你说了多少遍,银国的法律规定民间不能私自讨论、研究历史,一切历史都要以朝廷史馆记录的为准。我始终不教不考你历史方面的事情,一方面是遵纪守法,更重要的还是为了你好,为师亲眼见过有人因为这些事情丧命。

我说,但是就是因为你总是不和我讲,才激发了我对历史的兴趣。

师父说,你就是一个小侦探,干嘛一直拽着历史问题不放呢?

我说,就是想问一个清楚,弄一个明白。银国民间虽然不能私自研究历史,但是我和皇帝当面讨论,就不算在民间限定的范畴了吧。

师父说,我管不了你了。诶,你饿吗?我给你拉碗面去。

我说,别拉了,我该走了。

师父说,好吧。一路顺风。

我到金城的这天正好赶上一年一度的金城狂欢节。银河上有五艘花船点着五颜六色的花灯,所以一共有二十五颜三十色,引得河两岸聚满了游人。人们被船上的彩灯照耀得肤色各异,有白皮肤,有黄皮肤,有褐色皮肤,还有站在阴影里灯没照到的黑皮肤。

我本来要去皇宫,却被看热闹的人群一股脑地挤到了河边,好像慌乱之中还被谁踹了一脚。我被人浪挤到第一排,动弹不得,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是一对眼珠,于是我目之所及,看到河栏杆上有人刻的一首诗,上面写道:

你出

现于我梦中

也于我

眼里

我想我该怎

么形容

你是娇

小可人

或是坚强勇

敢的

你啊你啊你

啊你

每天醒

来我都会温

柔的抚

摸你

因为你是我

爱的

读完此诗,我不由得陷入了“梦泥是什么”的沉思。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呼喊道“青年,青年”。虽然被茫茫人海拍在河岸的栏杆上,我仍然竭力尝试扭头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只可惜现在的人更挤了,本来我能动的只有一双眼珠,但是就在刚才看了一首诗的功夫,我的右半边儿脸被一个人的屁股顶住了,所以我全身能动的只剩下一只眼珠。那人屁股一拱,挤得我目光一歪,发现底下还接了一首,诗写道:

时而平

静如

坚如磐

你有缤

纷的颜

黑红黄白青

透明

吻你或

是爱

抚你

都不能表

对你

的爱

因为你是我认

定而钟

情的

那个“青年,青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只不过他这次喊的是“帅哥,帅哥”,我心里一颤,真想扭头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有眼光。这时我感到一股身后的一股冲击,大概是后面的人不断地往前挤,大家都想看银河上的花船。由于实在是太挤了,我右脸上的屁股连着它的主人一起被挤得掉进了银河里,虽然他泛起了一个奥运奖牌级别的水花,但是我并不懂欣赏。趁着这个功夫,我这才得以扭头去寻找那个声音,但是我刚一转头就有一股韭菜味儿扑面而来,顶得我闭上了眼睛。

韭菜味儿的声音说,我叫你这么多声儿,你终于回头了。

我说,再见。

韭菜味儿的声音说,别走啊,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两首诗,是不是好诗。

我顺着韭菜味儿往右边看去,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眼睛细小,鼻子宽大,脸被河灯映衬成了酱红,所以这位英雄是长了一张酱猪脸。

我说,我都没看懂,梦泥是什么?

光头说,梦泥就是在你的梦中和眼里出现的东西。

我想,那就是爱情了吧。

光头接着说,你想啊,什么是你每天早上醒来必须要摸一摸的。

我想,那就是女朋友了吧。

光头继续说,当然是揉眼睛咯。所以梦泥就是“睡梦中的芬芳泥土”的缩写,其实就是眼屎咯。

如果不是我们被人群挤得动弹不得,我真想抽出一个大拇哥伸他脸上赞美他。

我说,那吸宝是什么?

光头说,如水奔腾又如石坚硬,还很多颜色,随便想想都知道吸宝就是鼻屎啊。吸宝的意思是“呼吸过程中留下来的宝贵结晶”。

我说,这个如果叫“吸晶”的话,我估计我早就懂了。不过这么深刻的含义你都能参悟,我猜你一定是一位哲学家。

哲学家说,哪里哪里,我是这诗的作者。

我说,英雄贵姓。

英雄说,我叫大明白。

我说,大诗人,久仰久仰。

大明白说,我不是大诗人,是白诗人,我喜欢把姓放名字后面,我其实是叫白大明,但是我喜欢叫自己大明白。

“大明白”三个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从大明白的话语里感觉到一种英雄豪迈,韭菜气冲天。

突然银河上一声闷响,一股热浪把粘在一起的人群打散开来。前后左右的四艘花船各燃起冲天火光,向位于中央的花船撞去。我看到一个黑影跃过火墙跳到了船上,大明白跟着跳了上去,作为一个见义勇为的青年,我也跳了上去。

船有四层,一层二层因为火太大所以我没看清是什么,第三层是个酒吧,第四层是一个露天观景台。各层都有人冲破窗户跳入河中求生,我看见花架深处里面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在动,四周烧着大火,把人影困在中间。我刚要飞身过去救人,结果身后一阵韭菜味儿袭来,一人飞身进去把人影救起。我看清那救人的正是大明白,他的光头在火光里显得尤为光辉闪亮。再看那被救起的人影,其实是一个姑娘,一头长发披肩,一双杏眼脉脉。虽然被火烧掉了一点眉毛,但是姿态依然大方,神态依旧自若。

我刚想上去和大明白说句话,正好也和那位姑娘搭句话,大明白却直接揽着姑娘越过火墙,飞下船去。

我本想跟着大明白离去,也准备纵身一跃,突然被一个人从身后紧紧抱住。那人喊道,英雄救我,英雄救我!

我还没救他,却因为他求生意志太强,抱得我太紧,导致我被他勒得呼吸困难,需要救援。

我说,唔额唔额。

那人抱我更紧了。他问,英雄你说什么?

我口吐白沫,眼翻白眼,感觉快要意识模糊了。我说,唔额唔额。

这时大明白又飞了上来,拽住我俩,纵身一跃便到了民居房顶。但是这个屋顶实在是太滑了,我着陆没着稳,摔了个狗吃屎,还因为惯性一路滑行,幸好有一位好心人伸出了一只脚,踩在我的脑门上,把我刹住。

我歪头看了一眼,伸脚的正是刚才船上的那个姑娘。

而她就是丁丁,虽然当时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说,谢谢。

姑娘冲我一记微笑,让我很怀念什么时候能再被她踩一脚。大明白把我提溜起来,说,你刚才在岸上待着好好的,上船干嘛,给救援工作增加难度。

我说,抱歉。

这时从大明白身后钻出刚才差点勒死我的求救人,他长了一头红发,连眼球也是红色的。红发说,多谢英雄相救。

大明白和我异口同声地说,没事,助人为乐。

红发说,我无以为报。这样吧,我家住在哑城,你们要是什么时候去哑城一定要来找我,我好好招待你们。

说话间红发眼神一瞥,看了一眼姑娘,突然愣了一下,他说,丁丁,你怎么也在这?

姑娘说,我们认识吗?

红发说,唉,哦不是,我认错人了。

大明白说,我看你受了挺重的内伤,刚才那阵爆炸是怎么回事?

红发说,我本来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心里觉得蹊跷就一直尾随他,结果没想到被他发现,将我打伤,然后他见事情泄露,就引爆了花船制造混乱。幸好二位英雄救我,要不然我肯定就烧死在那艘船上了。

我说,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红发说,我叫大豆,二位英雄怎么称呼。

大明白说,我是特昂……哦,你叫我大明白就行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从围观群众里飞出十个黑衣人,然后又从岸边民房中破墙而出十个黑衣人,可能是破墙不精,十个黑衣人里一出来就倒地两个,紧接着从银河的水里又飞出十个黑衣人,可能是潜水不精,十个黑衣人里只浮起来两个。但是这些黑衣人很明显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剩余的二十人迅速围城了一个圈,被困在中心的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者。

黑衣人纷纷拿出武器,朝被困在中心的年轻人扑去。本来河岸有无数围观花船的人群,刚才的爆炸吓走一群,这次的黑衣人又吓走一群,导致河岸一下子清净又干净,一尘不染的像是一个舞台,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英雄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