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成的问题,我一时找不到答案,有点慌乱。
“这......”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合理答案,来解释半夜出城的原由。
“你没对我说实话,一定有你的苦衷。”宋成将挡在身前的小将拨开,慢慢的说,“别怪我过分警觉,只是当前正是战时,所有军士必须严阵以待,特别是对待进城之人,不能有半点马虎。虽然你我是发小,但也不能例外。”
我看着宋成无奈的神情,听到他话中带着些许歉意,赶紧双手合拜,就坡下驴道:“宋兄,狐族的兴亡,与我大宋前途息息相关,我身为七尺男儿,虽不及你将军之威,却也该为国效力。虽然我家世代都惧怕那狐妖,可那只是对外的谎言,不必过分相信。就算是怕,到我这也就不怕了。我昨夜亲眼看着狐妖受死,有几十人能作证!”
当我说完,宋成身后一名侍卫赶忙贴近他的耳朵小声报告。宋成听了,甚是欢喜,竟紧紧的拥抱我。
“好兄弟,好样的!灭狐大任重于泰山,狐族一日不除,我大宋江山社稷后患无穷。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以灭狐为己任,定会国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宋成用力地拍打我的后背,唏嘘的胡喳反复扎在我的侧脸。
我身后的不远处,风云台的柱子上突然发出一声异响,不知是谁用脚踢在了柱子之上,所有人一惊,以为是暗箭难防,一起瞧向那边,可什么也没有。
远处的一声轰隆炸了开来,我逆光看向空中,一条在金色阳光中延长的弧线,慢慢临近宋州城墙。随着线条的延伸,清晰可见那白线冲着我们飞来,一颗黄色的圆球在快速的翻滚着,按照抛物线的落点计算,正是我们脚下。
“敌方炮弹目标风云台,目标风云台!”叫喊声炸开了锅,眼看那金黄的的圆球眨眼间砸向我和宋成,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撤离到城内或者其他安全地区,已经不可能了。千钧一发间,我的身体瞬间发热,无数白气从毛孔渗出,形成保护膜般的气层,可是这厚度肯定难以抵挡炮弹爆炸的威力。
“闭阵式!”那刚刚将宋成挡在身后的小将大喊一声,左右两侧的持盾卫兵竟在五秒之内,跑到风云台中央,用银色盾牌上下两层地搭成一座庇护所,将宋成和我罩在里面。
“荆轲!”就在炮弹精准地砸在盾墙上时,宋成大喊着那身处墙外小将的名字。由于这人盾组成的庇护所空间有限,只有完全包裹两人的狭小空间,那名为荆轲的小将只能在关键时刻,以主为先,舍生忘死,完成他最后的使命。
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整个世界空白一片,我感觉到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
“救人!快来人啊!”
等我被惊吵催醒,恍惚中,我看到自己躺在冰冷的城墙石砖之上。风云台三个大字的牌匾已经裂成两半,一横一竖地栽在地上。
我的周围,到处弥漫着火药的硫磺味,人四分五裂还连着铠甲的肢体凌乱地填满了地面,散落的盾牌有的被炸开了花,有的钳进了士兵的身体里,沾满了喷射而出的血液,整个现场俨然成了一片红与白的血腥画面。
前来实施救援的官兵,脚步在血流成河的墙砖上忙乱地跑动着,溅起无数星星点点的血花。那血花落在我的脸上,在烈日当空之下,很快就失去了腥味,凝住了。
我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可肢体却不听从大脑控制,一动不能动。也许是脑震荡的后果,我告诉自己只要稍等一会,就会好起来的。
“小白,宋成。”我心中此时只有这两个名字,可嗓子和嘴唇也失去了作用,只能将呐喊声闷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循环着,看着士兵却不能伸手求救,真是憋死我了。
这感觉,完全就是被第一世界里那神秘老者定身的无助感。
“宋将军还活着!”一位士兵大喊着,我朝他的方向尽最大努力看过去,只见一个医疗小组抬着担架立刻跑了过去。
“这仗打得憋屈死了。”那魁梧大将的声音依旧浑厚,看来宋成并未受到什么重伤。
将士们扶着宋成起身,仔细查看,真的并无大碍。“我人兄呢?”他向士兵们叫喊着,每个人又紧忙寻找我的下落。
......
等到我身体恢复正常,宋成的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荆轲的名字,可见这名近卫队长对他来说多么重要。
我在支离破碎的城墙之上,没有看到小白的尸体和衣服,这才把心咽回肚子里。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我的身边,但我终于相信,他真的不会受伤。
“可恶的金狗。”宋成咬牙看着远方山林,对我说:“刚才这颗炮弹的速度明显快于以前,不然我们完全可以躲开的。”
“为什么不出兵主动出击?”我问他。
“京都日前来报,命令所有城池守军,面临黄忠机关炮,一定不要出城进攻,之前失守的大小城池,都是因为守将擅自做主,命令全部队主动进攻而被炮炸死的。正因如此,所以我派关将军前去京都报信,看有无最新应对方法,寻求良策。”宋成收回望远镜说。
“难怪你说这仗打得憋屈。”我终于明白当前的战场形势,宋成完全处于劣势,进也不是,守,更不是。
想到若是再有一颗炮弹击中这里,我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如果我或者小白被炸死一个,还谈什么完成任务了?
“人兄,这里太危险,你快回城里躲着,只要有我宋成,宋州就不会被破!”宋成一脸焦虑的对我说。
如此危急时刻,我竟推开他的手说:“我去会会那黄忠。”
“万万不可,人兄,你我亲如手足,我怎能派你赶着去送死?再说,这么多将士还没上阵杀敌,我能让你一个商人上战场?开什么玩笑。”
正当我即将反驳宋成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趁着还有些忙乱的重新配备侍卫的队伍中主动请命:“将军,让我去吧!”
“你是?”宋成直接问那从队列中向前走出一步的白甲女兵。
只见那女兵双手压住左右腰间的短剑剑鞘,叩首跪拜道:“兄长为国尽忠,尸骨未寒,我愿继承其意志。从今往后,您叫我荆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