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龙王连忙下了仙台,行了大礼,东海龙王才道:“回禀陛下,日前臣与三位弟弟在四海视察,未曾想,除了南海,其他三海竟都发现了魔族的异动,兹事体大,刻不容缓,这才上天庭来禀报!”
听到魔族两个字,仙帝嘴角抽了下,脸上怒气一闪而过,忍着听龙王说完,才怒道:“你是吃干饭的吗,魔族渗透进来竟一点也不知道,还有你北海龙王,朕命你监察魔域动向,不放任何一个人出来,你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四海龙王被骂的一颤一颤的,连忙跪下道:“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哼,先起来吧!”仙帝站起身来,眼睛扫过一众仙人道:“朕听说魔帝换人了,叫什么炎渊是吧!”
“回陛下,十年前前任魔帝被炎渊所杀,他坐上了魔帝之位!”西海龙王道。
“嗯!”仙帝点了点头道:“魔族想要翻天不是一次两次了,龙王,这事儿朕交给你去办,将功补过,彻查藏在海里的魔族,顺便知会小路一声,让他们注意注意藏在大唐里的魔族,见一个杀一个!”
“是!”龙王连连点头。
“魔族之所以能逃出来,大半是封印有所松动,紫漓,你做上仙以来,还没立过什么功,这样吧,朕给你一万天兵天将,划北海龙王在你麾下,修复封印阵,日夜镇守,不得松懈!”
“臣,领旨!”紫漓暗叹一声,这不是偏爱是什么,白给的功劳啊!
“好,再放出一个魔族,朕拿你是问!”
“是!”
仙帝坐下来,拄着脑袋沉思起来,过了许久才道:“龙王,你与朕的契约是不是到期了?”
“回陛下,月前已经到期,臣约束不力,青鱼族已经带领一些低阶海族上岸,毁了一座凡人城池,不过这次事件却是魔族鼓动的,我已经把青鱼族长带来了,还请陛下处置!”
“杀了吧!”仙帝淡淡的说了声,随即叹了口气,道:“魔族想要翻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次藏的这么深,那炎渊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回到仙府,紫漓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他突然有些担心流殇,知道他在东海沿岸,会不会被魔族粘上。
不过半刻,他打起精神,换上战甲,到了点将台,点上一万天兵,十位仙将,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了。
……
转眼之间,一年多弹指过去了。
时值春暖花开,龙首峰上,积雪的融水化作清溪叮咚流下,花香怡人,鸟语鸣鸣,流殇坐在院子里,静静看着萧湘雨练剑。
她舞剑的样子真漂亮,真像师姐,如果不是萧湘雨陪着,流殇真的很怕,怕自己抗不下来,就算不被魔血毒死,也会想师姐想死。
流殇叹了口气,好在他体内的魔血没多少,最多半个月,就能彻底除干净了,这日子,马上就熬到头了。
小家伙白虹也长大了,有小臂那么长,一身白毛柔软的像猫,摸起来舒服极了,小角晶莹之中略带些紫色,两条尾巴晃呀晃,时不时挠流殇的鼻子,样子可爱极了。
它叼着一颗灵芝跳进了流殇怀里,躺个舒服的姿势,嘴里砸吧着,好不惬意。
“我练的怎么样?”萧湘雨放下剑,喝了口水,问道。
“还不错,对灵剑的操控也有些不错,勤加练习,以你的天资,符术,阵法,飞剑都不会差。”
“嗯嗯!”萧湘雨欣喜的笑道,“昨天晚上我的修为到了灵丹五重天,是件大喜事,今天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好啊!”
流殇惬意的伸个懒腰,抱着白虹向着一旁的小溪走去。
“明天我想去云谷玩玩!”
“好!”
……
?满月仙岛的风是那样的温柔,如同伊人的柔胰般细滑,春风拂过那长立天地的梨树,春雀的吱鸣,惊开一树骨朵儿,不曾开的花,也仿佛越过眼球,盛开在心里。
九歌半倚在一根树枝上,醉眼迷离的眼神向着西边浅望,嘴里呢喃着模糊的句子,显得有些神伤。
“别再喝了!”
一声带着不满,担心,还有丝丝关切的声音,在九歌耳边想起,他转过头,眼睛睁得稍大了些,以便看清楚她的面貌,清明稍许,他慢慢坐起来,把酒葫芦系在了腰带上。
“你找我?”九歌问道。
“我来这儿除了找你,还会找谁?”她浅浅一笑,蛮算清秀的脸上微抹一层红衣,更添三分柔美意味。
九歌抬眼看了看她,道:“你这人一向难请,而且抠门,让你做顿吃的给我硬是不肯,这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直说吧!”
“嘻嘻,昨天菏姑姑向我讨一朵梨花,我就来了!”女孩嘻嘻一笑,对九歌的挖苦毫不介意。
“离开花还有两天,你慢慢等吧,花开了你随便摘。”九歌摆了摆手,向着树上一座静雅的梨木小阁走去。
“谁不知道这一树梨花除了你谁也摘不了,要不然我来求你作甚?”
两人一前一后向小阁走去,九歌随手摘下一个骨朵,扔到嘴里嚼了起来,“我吃了一辈子的梨花,梨叶,梨枝,却从未吃过梨,你知道为什么吗?”
女孩点头,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一步跟九歌并肩,眼睛一直看着他如玉的侧脸,露出痴迷之色。
“这一树梨花开了万年,从来没有一朵能出这个小潭,我想这原因你很清楚,我权当你无心之失,这些请求以后就别再提了!”
九歌的声音很温柔,没有半分的情绪,因而温柔的声音里,却包含着无尽的冷漠。
女孩感受得到,所以她没有责怪九歌的冷漠,只是微微垂头,不是失望,而是责怪自己明明知道,却还是来了,“我明白你心善,不会再提了!”
九歌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本就是是不祥之人,又有什么资格谈什么心善?只是不忍见人生离死别罢了,彤雅,我朋友不多,你却是最重要的,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这梨花不好,不能出世!”
彤雅微微抬头,怯怯伸出小手握住九歌的手掌,“你不是不详的人,你是好人,我知道,我想流芊和流殇也知道!”
看着远处海天的云雾,九歌轻唱道:
小路西风曳红树,
别人留步可否?
水已尽头,
情长泪雨难收。
十里梨花树,人泪流,洗千愁,
相离难改,一语思哽喉!
万里天涯路,朝别去,夕轻嘱,
抚手驻足,海角泪长留!
映着一树将盛的梨花,两人正对夕阳,那背影,就如山与水一样的自然,和谐,也因这无情梨花,多出浓郁的苦涩味道。
……
骊山道场。
这里是女娲大神栖居修行的地方,天地自生祥瑞,九对金龙彩凤在天空盘旋飞舞,璀璨琉璃。
这景象凡人看不到,但是灵体已成,能切实感受到天地之息的修炼者,却能清晰看到。
这是天地对女娲大神表示的尊敬,即便是仙帝,拥有掌控三界至高的大权,也没有这种待遇。
流芊站在骊山顶上,静静仰望这几对龙凤,两根纤细的手指,不住地**着一张纸片,那纸片很普通,没有字迹也没有灵气,就是张普通的纸片。
她仿佛捏的很习惯,是很习惯,不知怎的,从离开虞山之后,她就渐渐养成这种习惯。
骊山虽然清净,却也不是没有人,很多人都发现流芊的怪癖,不过他们不会去指点什么,因为她是女娲大神的弟子,唯一的弟子。
骊山底下,一个书生看着茫茫山路,摇头叹了口气,抓住根树枝,艰难的向上爬去,他样子很狼狈,灰头土脸的,却也盖不住他的俊郎的面庞,衣衫尽管脏乱破败,也遮不了他洒脱而极为干净的气息。
“骊山,女娲大神,我一定要拜在你门下!”幽泷眼中坚毅如山,喘息着坐下来休息,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唇,摸出水袋喝了一小口,眼神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向天上飘去!
“爹,孩儿定不负所望!”
他拔下被树枝扯烂的袖子,缠在被树皮磨的血淋淋的手上,抓住树枝站起来,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流芊站在山顶,闭上眼睛,不在看金龙彩凤的飞舞,手上的纸絮也被她扔下,她沉吟片刻,向着山下走去。
“流殇,你的伤要好了,姐姐很高兴!”她轻轻一笑,绝美的脸上仍然挂着担忧的神色!
“师叔!你终于回来了?”
说话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脸尖尖的披着头发,她的耳朵却并不像人,而是一对狐耳。
见流芊回来,她连忙迎上来,亲昵拉着流芊的手指,娇声道:“师叔,过两天就是云谷道会了,我好久没见菏姑姑,你带我去好不好啊?”
“菏姑姑?”流芊笑了笑,道:“叶剑仙办道会,骊山不在受邀之列,你若想去,可以托仙府带你去啊!”
“我才不跟他们呢!”小女孩撅了撅嘴,双耳一抬,两条眉毛皱成一条,“我可打听清楚了,路伯伯最近忙得很,我爹也被他带去当苦力了,好几个月都不来看我!”
流芊想了想,云谷那边离虞山不远,正好可以回去看看,便道:“那好吧,岚若,就明天吧!”
“嘿嘿,师叔的家也是在那儿,我还没去玩过,师叔可得带我去玩儿哦!”岚若握着流芊的两根手指,轻轻摇着,边摇边道:“云谷道会一定可热闹了,我好想去,回来时路过正巧去仙府,爹不来看我,我就去看他,嘿嘿!”
“好好好,你想去哪儿都行,晚上去到玉华阁里挑几份贺礼,记得带上!”
“知道了,师叔,嘿嘿!”岚若狡黠一笑,道:“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看她可爱天真的样子,流芊莞尔,不由想起她那同样可爱天真的师弟,他穿紫衣,背黑剑的样子,又不自觉的现在眼前。
她蹙了蹙眉,两指轻轻一夹,蓦然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摘下小片宣纸,嘴角挂着调皮的笑意,闭眼躺下去。
那小片宣纸就像某人的耳朵,她重复拧了无数次,依旧不厌……
……
云谷很出名,这名气中的大半,来自云谷的叶剑仙。
而叶剑仙的名气,完全来自于她如仙般的容貌和如地狱修罗般的凶名!
叶剑仙并不嗜杀,而且是个极善良,极有智慧的人,扶危济困,无善不做,云谷在她的经营下,不过十年,便成为人间数一数二的仙城。
她修为高绝,又施善与人,自然在修炼者中有很大的声望。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凶名,甚至比她的善良更让人深刻。
修炼者往往提及叶剑仙,第一反应便是她的凶戾。
叶剑仙杀人,奇特的却只杀一种人,那便是负心男人,她杀人的手段之阴狠之毒辣之极端,令人发指。
传闻她游历南蛮之地,自一小镇上杀了个负心汉,凡是见过尸体的,当天晚上就拖家带口跑了,不出三天,小镇里一个人都没了。
叶剑仙的鼎鼎大名,也因此而来。
不过,她也确实是位善人。在云谷方圆百里之内,看不到一个乞丐,一窝土匪,人人安居乐业,夜不闭户。
云谷并不是个峡谷,而是位于两大山脉的交接之处,这里是一片平原,原上一座雄关,便是云州城,不过在修炼者中,更倾向于叫它云谷。
云谷足能容纳百万人,也算一座大城,城中修炼者居多,凡人很少,还有不少修炼者便在城中开宗立派,城中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足有上百个,这些事情叶剑仙从不理会,她长居城中心的白仙塔中,这办道会,却是头一次的事情。
不过叶剑仙办道会,确实吸引了不少人来。
尤其这一两天,城中陡增几万修炼者,云谷一下子热闹多了,白仙塔下,每时每刻都有人等着,希望能见叶剑仙一面。
流殇和萧湘雨混杂在人群中,流殇兴奋的就像个孩子,拉着萧湘雨到处玩,东转西看,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