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手机铃声响了,王菲空灵的歌声,每次都让我在接电话之前,停留许久。接通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韵雪,你在家吗?你妹让我送些糕点过去。”
“在家,你送过来吧,不过今天是中学开学的日子,路上会有点堵,你开慢点。”
“好,我一会儿就到。”
放下电话,我继续用iPad看《非诚勿扰》,那个17号女嘉宾,一看就是整过的,还要求男方必须年入百万,现在的婚姻,越来越像一场交易了么?我正这样想着时,门铃响了;打开门,萧亦诚正提着一盒酥饼站在门口。
“还站着干嘛?快进来呗!”我瞥了他一眼,又随意地躺在沙发上。
萧亦诚只是哈哈了一下,便换了鞋子,坐在了我旁边。
“已经个把月没见尊驾一面了,今天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送糕点吧?说吧,有何贵干?”我放下了iPad,问他。
“啊?有一个月嘛!”萧亦诚显得有些尴尬:“不是上个星期才打过电话?”
“打电话又不是见面。”
萧亦诚无奈地说到:“好了好了,下次请你吃火锅;不过这次过来除了送糕点,确实还有点事儿,洛白要结婚了。”
“什么!”
我惊得站了起来,不顾形象地凑到他身前,喊着:“你再说一遍?”
“洛白要结婚了。”
这次我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平静了下来,然后捋了捋头发,重新坐在沙发上。
“爱过?”萧亦诚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儒雅干净,此时又带着些揶揄的脸上,顿时就有一种熟悉的气恼。
“你烦不烦啊?我儿子都上高中了好么!不过那人也真是蛮拼的,硬生生追了二十几年,对了,和她结婚的是隔壁班的李欣怡吧?”
“没错”萧亦诚依然用古怪的神色看着我:“你这平静的有点没道理啊,记得当初你们几个闺蜜不都喜欢他?”
“那是当初,那时才多大,现在马上都成了老太婆了!”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萧亦诚马上接话:“现在也漂亮啊!你和你妹都还很漂亮!”
“吆~看来和我妹生活了十几年,你确实变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个呆子了;对了,她最近打过你没?”
“呃~”萧亦诚没有说话,只是抽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他知道我讨厌烟味。
“我妹又打你了?”我有点生气地说:“都十几年了,怎么臭毛病一点都没改,你也真是的,把她都宠上天了都!”
“没办法”萧亦诚撇了撇嘴“当初娶她的时候,答应过她永远保护她,不伤害她,男人嘛,当然得说到做到。”
“呵呵~”
我冷冷了看了他一眼:“虚伪!你就继续装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只对你这样,她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温柔的。”
“对梁建坤么?”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不知道此时该说点什么,只能默默地倒了两杯水,然后满怀歉意地看着他。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死一般的沉寂,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这次洛白结婚,梁渐坤也要来参加婚礼。”
“参加就参加呗”我连忙维护破除了尴尬的气氛:“都是同一个年纪的老同学,参加一次婚礼很正常。”
萧亦诚忽地抬起头,极其认真地看着我,然后缓缓开口道:“他~离婚了。”
“嗯?”
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言明的苦涩与恐惧,又不由得对他此时的平静感到钦佩。
“离婚就离婚呗,跟我们有啥关系,再说你和我妹都结婚十几年了,孩子都上初中了,梁建坤只是老同学罢了,就算有些事情发生过,那也是年轻时的事情,那时候大家啥都不懂,现在都这么成熟了,你别担心哈。”我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说完才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也有了一些起伏。
萧亦诚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望向窗外,淡淡地说:“你知道的,她从来没有爱过我,嫁给我只是因为年龄到了,她真正爱过的人只有梁渐坤。”
我此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剥着橘子。
阳光下他干净的脸,显得有些忧郁;他静静地倚在窗户边上,一身随意的休闲西装,也难掩他修长的身形。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当初喜欢你的女生可不在少数啊!半个年级应该有吧?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搞明白这点,。”
“我也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谁能说出个道理呢?就像她就是喜欢长相平平的梁渐坤,我就是喜欢能干完半斤白酒的她,洛白就是喜欢死不愿意搭理他的李欣怡,或许这就是青春吧!毕竟,我们都年轻过,年轻人哪来那么多的道理,谈个恋爱还论证个子丑寅卯,喜欢就喜欢呗。”
萧亦诚越说越激动,我也放下了手中的橘子,说:“对嘛!我们都年轻过,对了,洛白几号结婚来着?”
“就明天。”
“什么?你怎么今天才告诉我!”
“没办法。”他摆了摆手“那货要求我一定要今天才告诉你,估计他对你提着拖把追了他大半个学校的事,至今仍有阴影。”
想起二十多年前,提着拖把满校园狂奔的自己,不由的脸上一红:“那都是年轻时的事!你赶紧赶紧走,烦死了!”
“哈哈”萧亦诚的表情也有些明朗了,临走前,他忽然拿出一盒卡带,塞到了我的手上,随后说:“这可是我珍藏的一盒卡带,明天会有很多老同学到场,好好准备一下吧。”
说完,他朝我摆了摆手,便消失在门后的阴影里。
我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卡带,原来是张信哲94年的专辑《等待》,我最喜欢的《别怕我伤心》,就收录在这张专辑里。
走到自己的房间里,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看起来很古旧的录音机,然后装上电池,把卡带塞进去,按下播放的按钮。
“一颗爱你的心,时时刻刻为你转不停;我的爱也曾经,深深温暖你的心灵~”
熟悉的歌声,飘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静静地听着年轻时听过的歌,闭上眼睛,回想起曾经的那些欢笑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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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几年前,我和萧亦诚、洛白、梁建坤、李欣怡还是苏州五中的学生。我和萧亦诚、洛白,林国平他们在一班,我妹妹林韵芝和梁渐坤、李欣怡、阮玲在二班。那个时候,还没有互联网、智能手机这些东西,甚至和远方的亲戚打电话,也只能跑到几百米外的报亭去打。那时年轻的男女都很流行写诗和写信,物质生活的匮乏并没有掩盖我们感情生活的多彩。每一个男男女女都天真地憧憬着,相守相随,或者相怨相爱。
那时的苏州城,还没有太多现代化的建设;事实上苏州真正现代化的开始,也只是02年以后的事情。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一大群男男女女,经常骑着自行车,一个载着一个,在梧桐烂漫的小巷子里穿行。
经常载我的,当然是和我关系比较好的男生。我刚上高中时,算是班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当时有挺多男生都愿意载我,但我只接受洛白、萧亦诚和林国平他们“活宝三人组”的邀请。
这些人中,洛白自谓新时代的启蒙诗人,这货有着一副阳光少年的健美身材,说话却慢条斯理的,文气酸的直让人想把他掐死。他点子比较多,也比较闷骚,写的东西倒是挺不错的,就是太爱招惹女生了,走到哪里都立马能热闹起来。
相较于洛白,萧亦诚就安静多了,简单来讲,就是闷葫芦一个。不过他长的帅这一点还是要承认的,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白白净净的,和洛白两个人,永远都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但他一年说的话,估计还没洛白一天说的多。年轻时真的很闷,现在倒是好多了。
至于我妹,必须承认,虽然我和我妹长的很像,但她比我更高挑一些,身材更好一些。所以我只是在全班数一数二的美女,她却是全校男生都心仪的美女。当时的男生也喜欢美女,像我妹这种,动不动二两白酒,打球跳舞的美女,当时喜欢她的人非常之多;就连我妹夫,这个大班草、闷葫芦也偷着喜欢她,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么多好看的、有才的的男生她不喜欢,却偏偏喜欢上了看起来很普通的梁渐坤,一喜欢就是四年,是那种死心塌地能付出一切的喜欢,那个时代的爱情啊!
梁渐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无论长相还是才华,都是只是路人水平。他是隔壁班的学委,学习倒是蛮好的,要不是我妹那些年整天在我耳边夸他怎么温柔,怎么风趣,我甚至都不会记得这个人。
李欣怡是洛白的欢喜冤家,两个人相爱相杀了二十几年,现在终于走到了一起了。当时就觉得,只有李欣怡这种时而温柔,时而癫狂的女生,才能降的住洛白这艘浪舟吧。
还有阮玲、林国平,赵子谦,马云芳......明天的婚宴上,应该能见到很多故人。
美好的旋律,突然被“哐当”的开门声所打断。
我抬起头时,儿子一边在换鞋子,一问我:“妈,听说洛白叔叔明天要结婚了?你要去吗?还有就是,小姨和那个梁渐坤到底是怎么回事?路上遇见姨夫,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