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君墨带着梅媚儿来到萝素仙子跟前恭敬一礼道:“萝素仙子,净清掌门传门派信函给祝掌门,让弟子前来护送梅师妹回净清山。”
萝素仙子面无表情的问道:“堂堂净清山连个弟子都派出来?还指名要修仙门的人来送,钟掌门难道如此不济连个人都使唤不动。”
梅媚儿听萝素仙子话外之意分明是指责尹君墨无能,找了个不能服众的掌门人。她心中不忿想要上前理论,尹君墨上前小跨一步正好挡在梅媚儿身前,他面不改色对着萝素仙子平静道:“祝掌门告知,钟掌门信中说今日净清门所辖之地妖突然妖怪增多,且大多都是恶妖祸害百姓,弟子大都派出收妖了,剩下的弟子留在净清山守山。所以让我来接梅师妹把她送回净清山。”
梅媚儿一听心中一惊,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爹,于是立即担心道:“啊,怎么会这样呢,那我爹不会有事吧?”
尹君墨眼神复杂的看了梅媚儿一眼没有说话,随即又微笑着安慰她道:“妙秀山庄就在净清山下应该不会有事的。”
萝素仙子微微蹙眉,尹君墨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谎的,因为她可以去找祝祈生对峙。可是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净清山是否会像玄因门一样也被魔道盯上了?
如此可就危险了,于是她严肃的对着尹君墨吩咐道:“既是如此那你们便速速离开吧,路上小心。若是情况不对,及时回禀。”
尹君墨再次躬身回道:“是。”
梅媚儿心底倏然一凉,她脸色苍白,甚至忘记了像萝素仙子行礼。萝素仙子这话中意,不就是说净清山有事吗,不会像玄因门这样吧。
尹君墨见她面色不佳,就直接带着她离开了,只是转身后担心爹爹的梅媚儿没有注意到,尹君墨的微笑一直挂在嘴角。他眼中寒芒闪动,在跨出玄因山门之后,笑容消失在了嘴角,只剩冰冷的寒光还在眼波中流转。
尤霜霜看着手中尹君墨交给她止恩师太的掌门玉牌**着玉牌上还泛着银光玄字,看到怀中师父面目全非的样子,心如刀割,眼泪再次滚滚而下。
热泪滴到玉牌之上,银光骤亮,尤霜霜只觉眼前突然光芒刺目?随后便看到师父站在自己的身前,还是以前的样子,虽然严肃但眼神中却包含着掩饰不住的慈爱。
“师父,师父是你吗?师父!”尤霜霜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师父哭着要向她靠近,可是却丝毫动弹不得。
“霜霜,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止恩师太目光坚定又欣慰的看着尤霜霜,倏的目光变的狠戾起来:“你要记住今日玄因门的冤屈,为我们报仇!”
尤霜霜哭喊道:“师父,我要你活着,活着!”
止恩师太目光凄然嘱托道:“霜霜,玄因门的仇恨只能由你来报了,重振玄因门也只有你才能做到了!”
“师父,弟子做不来,玄因门离不开你啊!”
止恩师太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透明,她急忙说道:“霜霜振作起来!替为师好好守住玄因门,杀了简风!夺回银冽拂尘……”说罢声音随着她逐渐透明的身体消失在了耀眼白光之中。
尤霜霜刚觉眼前光亮消失,突然一双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猛的睁开双眼!只见师父脸上空洞洞的两个窟窿里冒着黑色的魔气,让她感觉无比的阴冷。
她抓住那双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黑手,手上运足灵力企图将止恩师太的手掰开,可是灵力与魔气相碰,滋滋的声音又开始冒出,灰色的烟雾从中发散。
尤霜霜的手没有了灵力的包裹被魔气灼伤的发红,止恩师太的黑手也被灵力伤的开始碳化掉渣,可是掐在脖子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
她挣脱的间隙眼光瞟到了在师父身上的玉牌,黑色的魔气窜入玉牌之中,团暗红色。
难道是我的眼泪唤起了师父留在玉牌中的灵识,吸灵血阵感应到师父的残存气息,再次利用师父的尸身想重启吸灵血阵!尤霜霜如此想着,将灵力运布全身,一只手继续挣脱,另一只手用灵力击向玉牌。
萝素仙子还在替玄因门的遭遇哀叹,转眼之间却见鼎阳山的弟子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玄因弟子的尸身攻击!
她施展仙灵之力震开了要朝她围来的干尸,然后大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吸灵血阵不是已经没有了吗!”
尤霜霜那一击使玉牌瞬间穿透了止恩师太的腹部,玉牌从她枯骨般的身躯飞出,直接飞到凝丽广场的石槛之上撞了个粉碎。
止恩师太也在那一瞬间迅速化为灰烬,消散在了风中……
尤霜霜怔愣的看着眼前散尽的飞灰,刚才是她眼花了吗?不,她的师父的确是解脱的笑了……
其他的干尸弟子却依然再攻击着鼎阳山的人,梁梦挡在哭到虚脱的于三面前对付干尸,听到萝素仙子的话便回道:“师叔,只怕只有让玄因门的弟子彻底消失,才能阻止吸灵血阵再次开启啊!”
尤霜霜听到梁梦的话朝天看去,果然天空的黑幕之上又有暗红色的云丝汇集了。
是师父残存的灵识吸引了魔气,如此下去吸灵血阵又会重开,不能让鼎阳山的人再因玄因门出事了。尤霜霜想到这里便飞入干尸之中,施展灵力救下几人然后对着萝素仙子道:“仙子,解了她们的玉牌再上才能让她们彻底消失。”
萝素仙子听罢手中仙灵之力外化成刀飞到围在周身的干尸腰系之处,将玉牌割落,再以灵力攻之果然灰飞烟灭。
其余弟子如法炮制,玄因门的弟子终是全部消散。
尤霜霜颓然跪倒在地看着凝丽广场上一地的玄因玉牌,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萝素仙子则秀眉紧蹙,本来还想研究一下玄因弟子身上的吸灵血阵,现在却是没有办法了。想到这里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玉牌放入袖中。
尹君墨和梅媚儿刚到妙秀山庄梅媚儿就立刻冲了进去。
“爹,爹!”她焦急的呼唤着。
“媚儿,你回来了!”有已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接着就见从正房走出一个身披褐色锦袍,发须皆花白的瘦高老人,他伸出双手,殷切的期盼着他的女儿。
梅媚儿的脚步在见到那人时一顿,眼中泪水盈盈,惊讶问道:“爹?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梅怀真他泪眼婆娑,此刻他正需要亲情的慰藉,可是当他看到尹君墨时,眼神立刻变得愤怒。梅媚儿以为自己看错了,她闭上眼睛,让泪水流了出来,再看爹爹果然刚才是她的错觉。只见梅怀真的眼神早已从刚才的愤怒转变为平静,一如他从前见尹君墨的表情,冷淡疏离。
尹君墨将一切收在眼底,却面不改色。他微笑着走上前,而后收起笑意关切问道:“梅师叔,数月未见怎的苍老许多?”
梅媚儿抹掉眼角泪水也点头应和着:“爹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快进屋,进屋慢慢说。”
梅怀真自看到尹君墨之后便一言不发,面色从容淡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梅媚儿虽然不知道妙秀山庄到底生了什么变故,可是从进入家门开始她就觉得很奇怪。而此刻,梅怀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都将她握疼了,可是她能感觉出,爹爹的手正在颤抖,现在借着她扶着的力道在强撑着。
梅媚儿知道她爹要强便也没有说破,扶着他坐了下去,蹲在他身前柔声问道:“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女儿才走了一月不到,怎么一回来您一下子就老了这么多?是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梅怀真老泪盈眶,却强忍着一言不发,他抬起布满褶皱的手,摸了摸梅媚儿的头,然后看了尹君墨一眼。
尹君墨识趣道:“梅师叔,媚儿师妹已经安全送到了,正好我也要上山给钟掌门请安,如此那君墨就先告辞了。”说罢躬身一礼便要离开。
梅媚儿忙起身送他,走到一半回头看了梅怀真一眼,对着尹君墨道:“师兄,谢谢你,等我安顿好我爹我就去找你。”
梅怀真听完眉头一皱心中气血翻涌,猛咳了起来。梅媚儿忙帮梅怀真顺气,尹君墨则站在门口处微笑着看向梅怀真,阳光逆洒在尹君墨一身淡蓝色的纱罩衣上,周围飞起的尘埃在阳光的映照下,飞舞在他的身边却像是白日里的黑色星辰,有些梦幻有些虚无,梅媚儿看不到尹君墨的表情,只听他道:“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梅媚儿听罢,帮梅怀真顺气的手突然顿住,尹君墨最后看了梅媚儿一眼,她满眼的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怔怔的样子让他的心隐隐作痛。尹君墨不再犹豫,转身便出了房门。
梅媚儿在看到尹君墨背影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她正要去追尹君墨被梅怀真一把拉住,梅媚儿哭着求她爹放手,梅怀真气的脸色通红,终于在也憋不住胸中的气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梅媚儿这才清醒了一点,慌忙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而此时的尹君墨就站在门外院门处,半晌过去了,整个妙秀山庄没有一个人来帮助梅媚儿和梅怀真。
他听着梅媚儿无助的叫喊,心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捂住胸口希望这样能让他的心好过一点儿,可是终究不能让疼痛停止,他苦涩一笑:“一切已不能回头。”
说罢,不再停留,转身便消失在了妙秀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