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杨璟说:“贼厮鸟,这几天肯定不好过,索性是拉出去剿匪吧,去远一点,省得受那窝囊气。”林越自是双手赞成,并说:“刚好听说,百里外有伙土匪,有消息称曾多次劫掠南下百姓。”次日一早,杨璟就带着两千人出去了,林越赵玲羽也都去了,只留那李成、王重、张亮守营,如有来人一律不见。
这次直接来到百里之外,听闻百姓言附近有伙大山匪,足有好几百人,在那卧虎山上,寨子叫卧虎寨,当家的号称‘卧山虎’,林越叼了个草杆子说:“卧虎山,卧山虎,真他娘的绕口,等爷爷给他一戟,叫他连病猫都做不了。”旁人哈哈大笑,杨璟说:“三弟,不要轻敌,还是要摸清情况才能上去。听闻这寨子后面是悬崖陡坡,前面只有一条路,地形可是十分险要,到了那里,你再去摸一摸。”林越自说是。
两日行程。来到那卧虎山数里之外的地方,杨璟把大军秘密藏在山谷里,然后林越领几个人去摸进侦查。晚上,林越就回来了,他说:“二哥,那寨子我看了,有点不好办,虽然那山不是很高,但前面进寨的只有一条路,还不是大路,曲曲折折,不能骑马;至于后面,不仅没有路,居然还是悬崖峭壁,等于是进这山寨只有前面一条路,很容易做出应对。直娘贼,这贼人倒是会选地方!”杨璟听后若有所思,一会他忽问:“三弟,你看了那悬崖没,能不能上去?”林越说:“二哥,我特意仔细看了那悬崖,还摸进试了试,我没问题,从小在山里长大,应该能上去,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杨璟闻言说:“这样,你连夜下去挑选那些也是在上里长大,有能力攀爬的,这么多人总会有的,百人左右就可以了。明早三更做饭,五更赶路,争取天亮之前到达山前隐蔽下来,辰时发起进攻,你带那些人,也一早出发,听到山前声响就开始爬那悬崖,到时前后夹攻。可以说你这是奇兵,非常关键,三弟你一定要掌握好时间,带好队伍,切记不可莽撞。”林越起身郑重说:“属下谨遵将军号令。”然后又把各级将领叫来,吩咐了任务。
等要休息的时间,林越让亲兵散开,把杨璟偷偷拉到一边,杨璟十分纳闷,但他也明白林越肯定有什么重要消息,要不然以他的性子不会这么神神秘秘,谨慎异常。到了无人的地方,林越说:“二哥,我下午查勘地形的时候,打探到了一个消息,原来这卧虎山还有一个二当家,叫做肥豹子,听说也是个狠主,但是后来不知为何不见声息了,传言是在一次劫掠中碰到了硬茬,摔下悬崖死了。”杨璟闻言大惊,这真是个十分重要的消息,如果传言为真,那大仇将报,但是这事还是要慎重,暂时不可宣扬,到时多抓活口,询问便是。两人商量已定,林越就下去寻找能攀爬的士卒了。
次日一早,大军还有林越等人按照之前所制定的计划依次展开了行动。行动进行的十分顺利,杨璟带大军到山前隐蔽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他们,偶有下山的小喽啰,那就直接抓起来。到了辰时,杨璟下令开始攻击,按照战前的攻击次序行动,赵玲羽带五百人在外面巡视,防止有逃跑的,并随时支援。其实两千训练有素的士卒对上几百土匪,压根是毫无悬念,不过杨璟才不会小看任何敌人,既然做就做到更好。今日剿匪众军能做到依令行事,发挥所学,那明日真正对敌才有可能战之能胜。
进攻开始后,虽然受到地形阻碍,但大军冲到前面,一轮箭雨过后,寨子墙上已经没有人了,然后众军向前打开寨门,迅速冲进去。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道门,并且两侧都是峭壁,只有大门可以通过,杨璟上前看看不禁心想:这下有点麻烦了,这时忽见那土匪头子卧山虎来到寨墙上说:“下面的兄弟,不知是哪路神仙,小寨不知怎地得罪了各位,无论如何,小寨愿奉献钱粮,以求退兵,若真有那得罪之事,彭州城也有相识之人,愿意说和。”
众军听后,不由得动作迟缓了些。杨璟看了看说:“我们乃彭州驻军,你们这些土匪恶霸,拦路剪径,劫掠百姓,如今我部就是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扫平你们这些坏蛋。别说什么没用的,就算认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然后回头对众军言:“战场之上,一切听令行事,不要被其他左右,否则立斩,下面开始攻击。”
进攻越来越迅猛,不过还是受于地形限制,并没有太多进展,不过土匪们也是都围过来了。这么做就事在吸引土匪注意力,以便为林越创造条件。果然,那边林越听到喊杀声起,便带人攀上悬崖,几十米高的悬崖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虽然看似陡峭,但还是有一定的坡度,也有落脚地,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有几人半空摔了下去,眼见是不活了。不过这几个兄弟也是好样的,临死也没有叫出声来,林越不禁发自内心的佩服。
登上悬崖之后,就能看到卧虎寨的后面了,平时还有几人守着,而此时因为前面战况激烈,人都去前面了,这些土匪有几人能想到竟然会有人从后面上来。林越领着这百十人迅速向前面杀去,并沿路放火。很快就有人跑去前面报信,结果前面一听有人从后面杀将国来,立时大乱,此时杨璟命令加紧进攻,很快就攻破了大门,大军一拥而入。很快整个寨子就没有什么抵抗了,没有一个人跑掉,跑出去的也被赵玲羽率领的在外面游弋的军队给抓了起来。
最后粗粗一数,俘虏的有将近百人,其他的攻山的时候都死于乱军之中了,最令杨璟惊奇的是,居然搜查出了大量的珍珠财宝,估算有上万贯,另外还有几千石粮草,杨璟一边为缴获这些东西高兴,一边也是感慨到:还是这无本的买卖来钱快啊,怪不得严刑酷法之下还有人做这种勾当。不过又是感叹这得坑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啊。
外面的被俘的土匪被排成一排,并且每个人都被绑在一根竖起的杆子之上,那土匪头子卧山虎被绑在旗杆上,这旗杆原来挂着一个虎头旗,想来是山寨的标识,不过如今早被扯地上了。看着这百十号人,杨璟手持一笔,面前铺着一块白布,准备记录有用的东西,让开口之人画个手印,以后做那证据用。
林越先发话了:“爷爷的规矩,都给我听清楚了,不说第二遍。问什么,知道了就说,说了活命,不说砍头。”杨璟发话了:“你们这些盗匪,干的那些事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不用想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好事,肯定都是沾了不少血,不过那些事老子现在也懒得管,就问一句,可曾劫掠过南下的百姓?”
谁料杨璟才说完,那卧山虎大叫:“兄弟们,都他娘的有骨气点,闭上自己的嘴,不要理这些狗官,二十年后咱们还是兄弟,还他娘的在这山里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逍遥快活,比给这狗官卖命强到那天上去了。”这话刚落,顿时有那手下大声附和:“大当家的说的好,兄弟们不要给这狗官卖命……”
林越闻言顿时恼怒的把那大戟一挥,砍在了卧山虎的面前,怒道:“在特么嚎全部都杀了。”卧山虎在那戟挥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明显往后一缩,不过马上就抬头朝天看去,摆出一副好汉的模样。杨璟也是怒了,他又说:“在问一遍,有没有人说啊?”下面还是沉默,见此情况杨璟手一挥:“右边十人砍了。”部下闻言手起刀落,右边十人人头落地。那些土匪包括一些部下在内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土匪是没想到居然杀的这么果决,部下则是从来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杨璟居然有这么狠辣的一面。
那土匪已有动摇的了,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不怕死。杨璟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说,就算有动摇的可是还是慑于各种缘由不敢说。杨璟又是手一挥,左边十人腰斩,然后部下闻言又是大刀砍下,左边十人身体顿时分为两半。由于这腰斩,人暂时死不了,只能渐渐痛死或是血流尽而亡,所以现场是惨叫声一片,还有那上半身在蠕动者,这下就不是吸口凉气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吓到了,有那胆小的已经吐去了,就连林越也不明白二哥为何这么狠。
杨璟不理会众人反应,过了一会又问了一遍,这时终于有人撑不住了,只见一十分瘦小的匪徒大声嚎着:“大爷,不要在杀了,小的全说,知道的全说。”然后就把自己知道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如那竹筒倒豆子般说完了,甚至连卧山虎晚上和哪个女人睡觉都说了,只求饶一命。其他匪徒听了也有骂他没骨气的,对此也很简单,开骂的还是腰斩。杨璟仔细的听完,这里面果然就有自己南下被劫的事情,杨璟林越都是一喜,大仇终有得报时。
杨璟又问那人:“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都有哪些人对百姓动过手,你也知道吧,听说你们还有二当家肥豹子,怎么不见呢?”这一连串问题问完,那人活动了一下腿脚,此时他已经从杆子上放了下来,不过还捆着,忙不迭的说:“各位军爷,小的在寨子里就负责打探消息,所以最是清楚。山寨原来确实有个二当家叫做肥豹子,身手不错,不过那次打劫中,被人拉下悬崖摔死了,这尸首就埋在寨子后面。对百姓动过手的我也能指认出来,不过小的可是从来没杀过人啊。只求大爷饶了小的狗命。”
杨璟听了看了看其他还活着的人说:“还有人说吗?”其实大概也都弄得差不多了,他就是想验证验证,对比一下看那人有没有什么撒谎瞒报。谁料这一问还是问出来个秘密,这秘密还是卧山虎亲自说的。原来,一看到有人把什么都说了,这卧山虎也就泄了气,又看到其他人的惨状,也害怕起来,所以就开始求饶起来:“各位军爷,各位好汉,求求你们饶了小的狗命,小的可以送给你们小的一半,不不,是所有钱财,各位大爷一定要开恩啊,另外,小的知道的更多,只求大爷饶命。”边说边做啼哭状,要不是绑在杆子上,怕是早跪地上了。
杨璟笑了笑:“不瞒你说,我还真缺钱,你若是告知还有什么隐蔽处藏的钱粮,或是什么重要的消息,我可以考虑放你一命。”那卧山虎闻言抬头问:“好汉所言当真?”林越不耐烦的把手中戟一挥:“有话说,有屁放,老子没工夫和你耗着。”杨璟让林越把戟收起来说:“那自然,我杨璟说话算数。”然后那卧山虎在威逼利诱之下说出来自己在某处山洞还藏了数万贯金银,然后还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这卧山虎和那彭州王家庄有旧交,平时也替王家庄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时王家庄知道什么要紧的消息也会告知卧山虎,包括何处有什么肥羊之类的,然后卧虎寨去做了这事,两家分成。这劫掠南下百姓,就是王家庄出的主意,毕竟南下人口那么多,虽然都是穷人较多,但可以积少成多,所以两下一拍即合,并很快实施起来,而两家平时都靠那王家庄管家互相联络。
而关于那日之事,卧山虎也记忆犹新。因为那天百姓反抗的实在出人意料,甚至连二当家的也折在那里,后来狂风过后,剩余的人绕了一天来到悬崖下面收拾了二当家的尸体,已经是不成样子了。杨璟问关于文枫的失身,那卧山虎却是摇摇头,因为他的手下只发现了那肥豹子的。
杨璟又问了那管家的模样,果就是那日肥豹子边上那人,也就是前几天在府衙见到那人。林越说:“怪不得那日觉得如此眼熟,原来是那日厮杀之时见过。”等到部下把卧山虎说的所藏钱粮找到,杨璟笑着上前,但那种笑容让卧山虎看的不由心惊,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那卧山虎说:“大当家的,知道吗,那天千余百姓,正是我们兄弟带着的,两百多人啊,就这样惨死在你们刀下,都还是那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杨璟的声音逐渐犀利起来:“还有,知道那和你二当家跳下悬崖同归于尽的知道是谁吗,那是我结义兄弟,是我四弟,知道吗,就因为你们,大好前途,青春韶华,就这样毁于一旦。你自己说,你能活下去吗。”最后的话语完全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愤恨,那望着卧山虎的目光甚至能杀人,卧山虎也被这凌厉的气势吓坏了,最后听了自己活不了了,直接晕了过去。
杨璟下令把剩下的匪徒全部杀了,就留一个卧山虎,还有那个最先招供的,甚至把那肥豹子的尸体也给挖出来抽了几鞭子。关于这个卧山虎的处置,杨璟本来是想带走去状告那王家庄,但是仔细一想此法不妥。就算有此人证,但是和他联系的一直是那管家,到时候王家庄只要把这管家丢出来,就完全可以撇清关系,更何况传言背后还有某大家族,那样这仇就无法完全报了。
经过反复考虑,杨璟决定了豁出去了,无论如何这仇要报。先把这卧山虎画了手印后杀了就是,然后就率大军围剿王家庄,至于借就说王家庄勾结江洋大盗,窝藏匪首之类的,总之先杀了人再说,他就不信人死了那些祸害过的百姓还继续三缄其口,还真会有人来为本就是坏蛋的死人鸣冤叫屈、死缠不放。
想到了此,就对林越说杀了吧,考虑到卧山虎提供了这么个大秘密,就给他个痛快。林越闻言先用水泼醒了那卧山虎,然后十分虔诚地对天空说:“四弟,你看好了,哥哥今天给你报仇了,虽然只是一部分,不过你等着,过不了多久,就让那贼人全部授首来祭奠你。”说完,手中震天雷龙戟就要挥动,杨璟却叫住了他说:“三弟啊,这震天雷龙戟可是宝戟,来杀这种强盗岂不是抬高了他的名望,脏了那宝戟,我看一把破刀足够了。”
林越闻言把那戟放下,拾了把土匪配的刀说:“二哥说的是,这等腌臜,确实配不上我那宝贝。”然后舞动大刀,向着那卧山虎砍去,在卧山虎‘不要杀我’的呼喊中,人头落地,身首异处,同时断掉的还有那绑缚卧山虎的旗杆,两者都是飞出丈远。原本林越力大无比,再加上心中十分愤恨,这力气就更上了几份,所以就算是把普通的刀也使出了这效果,人和旗杆同时砍断。
杨璟命人把这一众匪徒尸体堆放起来,连同山寨一起烧掉了。不过卧山虎的尸体没烧,因为还有用处。下山的路上,杨璟回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寨子,心里竟然感到一丝的平静。路上,赵玲羽曾问他当时为何如此狠绝,原来这赵玲羽当时虽未在场,后来听人说起时,想象那个画面也是难以置信,这和平时的杨璟反差太大了。
杨璟后来告诉她说:“我那么做,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是为了兄弟报仇,我就觉得应该。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何会那么做,换做平时我自己也不相信会那样,或许我是急切的想知道什么吧。人总是在经历过后,才能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而更痛苦的是这种痛又会长驻心间,难以释怀。或许报仇就是下意识的能减少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