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戴璐又交代高照,去林府见兰爷最好不要惊动林将军。因为林将军并不想和不锡国有牵连。如果让林将军把央金给你带回来,我们对东家就不好交代了。但我已经答应央金找到他父亲,我不能失信,所以兰爷那边最新消息我必须尽快知道。高照听说,心知这事非要李福全帮忙不可。
两人回到钱家,果如戴璐所料,镖队除了戴璐留守外,其他人都要出去探听消息,钱家也派了二个个家丁,不过并没有李福全,高照颇为失望。恒丰号也派了四个伙计,常朝贵为了激励大家卖力,出了赏金,访得消息者赏银五十两,每人去账房领银一两做脚步费、辛苦费、中午酒菜费。常朝贵为了自己的亲堂侄可算尽心尽力了,众人见有赏金,个个干劲十足。大伙各找目标去了。高照忙去找李福全,说明原委,拿回昨晚写的旧帖,又重新向他讨了纸笔,重新写了拜帖,李福全要把昨晚高照给的打点银子还了。
高照忙道,“在下的事让李主管受累了,权作润笔费了,主管不要嫌少就是给在下面子了。”
李福全道“无功不受禄,”辞谢再三,也就受了。
高照试探说些路不熟、林府不熟的话招惹李福全。没成想李福全也是个实在人,怕欠人情,李福全忙道,“兰爷非一般人,恐怕你见她真要费周折,我多次出入林府,熟门熟路,我领你进去吧”
高照的目的终于达到,现在见他自己说出,不知省了自己多少口舌。自是欢喜不已、感谢不尽。但也怕耽搁李福全办事,便假惺惺说出自己的担心。
李福全回道,“无妨,林府离此不远。我把你送去马上回来耽搁不了多久的”
高照招了一辆代行车,两人直奔林府,在路上杂货店李福全让车夫停车买了点零食带上。高照忙抢着付了钱。林府在东北角,果然离钱家所在鼓楼街并不远,经过枫桥后拐了几拐,来到东华街,再过几个门首就来到了林府大门口,林府和那官家府邸都差不多,修有一个大门和俩个角门,门前下人们轿夫们穿流叫喊声不息,官老爷们、富豪们或下轿或上轿或在门房等待接见,高照付了一百文车钱,两人下了车,拾阶而上,就见大门口两旁各站了两名兵丁,身穿淡黄色软甲,软甲设计非常合理,软甲上半身无袖,只到肩膀处,既能护胸护背,又不影响手臂的活动,软甲下半部分纵向被裁剪成四块,只护到膝盖上方,并不影响兵丁的跑动自如,软甲内是米色紧身衣,着灰色短靴,头戴尖顶锅盖帽。尖顶上有短短的红穗,个个手持鸟铳,因为鸟头在地,鸟口大约平肩齐,正好能看到鸟铳的高度,个个腰上挎着短刀,刀并不长,大约只有鸟铳的一半长度,四个兵丁就像四胞胎弟兄一样,都一般般高,高照还是第一次看见鸟铳未免贪看了些,高照走过时又和兵丁暗暗比了比身高,自己要稍稍矮上一些,原来鸟铳有自己肩膀这么长啊。难怪能射击那么远,高照暗暗咂舌。李福全带着高照和门房打了招呼,散了许多零食,说了些话,又被引到一个队长模样的人面前受其盘问,高照忙答道,“昨天和兰爷己经约好了,过来看看我们央金小姐,”兰爷收留央金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这些亲兵小头目还是知道的,这个队长一听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发给一个通行牌子,警告两人不得乱行,如果惊动那些达官贵人,后果自负。
当下有个相熟的当值领着两人进了林府,李福全小声的问道,“现在进贵府怎么变得这么麻烦了,我晚上送我家主人到这边,也没这么多规矩呀,不过我是从北门内大街那门进来的。”
那当值的也小声道,“主管有所不知,后门钱大掌柜暂住的那个竹景别院已经和这边隔断,所以你们才通行无阻。现在出入大院的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贵人们,也是兰爷面子大,你又是我们老熟人,这赵队长不得不卖个面子给我们。不然你们根本进不来。”当值的又道,“兰爷身份尊贵,二爷早有特殊交代,我们也不敢轻易打扰,昨天傍晚来了二位贵公子,说是京师户部尚书府的,不远千里专门过来找兰爷的,慌的我一时不知道把帖子交给谁为好?幸好赵队长从旁边走了过来,让我把他们直接领到我们大爷住的中正院去,那里还有专门的人接待。现在我也只好领你们到那边去了。”
高照忙道,“这点小事我们不想惊动将军,我们私下找兰爷见到我们小姐才好。”
李福全见说忙道,“麻烦你替我去找一下春姑,昨天我见她和兰爷身边丫头秋雁很熟,让春姑替我们送个信就好。”其实李福全也能找到春姑的,只是现在非常时期,院子里不时见到有兵丁巡逻,李福全不敢造次,在林府乱走动。
李福全又手指远处果园道,“我们在那果园处等你。”
当值的答应了。走开去找春喜去了。
两人往果园走去,走在修建整齐的砖石路上,两旁松柏错落有致,院子里鸟语花香,空气新鲜,高照顿觉得精神为之一爽,院子里紧要处虽有兵丁把守,弄的气氛稍显紧张,但无伤大雅。两人来到果园,说了会闲话,摘了点石榴和柿子吃了。不大一会儿,当值的引春姑来到,李福全笑着忙把零食递上道,“麻烦姑娘了···”春姑道,“举手之劳,大叔何必要买嘴,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办。只是兰爷能不能亲自见你们我就不知道了?”高照忙作了揖,把拜帖递上道,“有劳姐姐费心了,兰爷肯定很忙,我们也不敢打扰,只要把消息传上就行了,她来不来都不要紧的,只要把我们央金小姐请出来见见,最好秋雁姑娘也能请出来我问上几句也应该是一样的。”高照现在是很怕见兰爷的,自己赴约了,她不来见最好。春姑忙回了个万福道,“官人说话真有意思,拜帖是给兰爷的,却又怕见兰爷似的,此处僻静,你们就待在这里,我现在就去找秋雁,马上来回你们话。”说完,如飞般去了。
当值的见事情已经基本妥当,就要离开,李福全忙道,“我们一起走吧。”转头又对高照道,“我回去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你千万谨慎,可别惹出事来牵连我们,在贵人面前,千万忘记自己的尊严,多说点好话,肯定有好处,说不定还有好际遇在后面呢,那时可不要忘了我们两个。”
高照忙道,“徜有好日,一定厚报两位,改天一定请两位小酌。”三人拱手作别。
两人走后,高照在果园里东张西望,心里却不住暗叹,多亏有熟人好办事,不然要见这个兰爷可真要费周折了。虽说兰爷花木兰般喜做男子汉的事,毕竟是官家小姐,岂是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就能见的,就算能见到,像这般静悄悄的避开众人怎么可能。高照想到这,连道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