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原是卜洲东南部的一支部落,其祖先尤氏在那里世世代代生活了几百年,后越溪的首领设计谋杀了当时的卜公隆,想立自己的外甥,隆的二皇子为卜公,从而以外戚的身份掌控整个卜洲,不想却遭到群臣反对,有道是作茧自缚罪恶满,他竟落了个同隆一样的下场——刺死。不仅如此,新上位的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卜公术下令诛其九族,一场血雨腥风的变革就此展开,整个部落,除了零零散散的难民,只有越溪的王后活了下来,她隐姓瞒名,苟且度日,于满月之日诞下越溪首领的遗腹子并取名满。
十九年后,满伫立慕白金殿怒斥卜公不义,益帝为安抚满的情绪,也是为了大体着想,恢复越溪旧时的一应事物,封满为越公。
仇人封爵,正是术最不想看到的,而满即位首要目的就是复仇。于是,几年来两国之间你掐我一下,我踹你一脚的,卜洲仗着前几代君主好不容易攒下的国本勉强与势头越来越旺的越溪相衡。
一味地坐吃山空是行不通的,术不善治国之道,将祖上老本啃了个精光。满借着为兄弟报仇的名义,大肆发动了对卜洲的攻击,兵败如山倒,残存亦末路,在一举拿下卜洲之后,满又把矛头指向了慕白,一鼓作气,使其一连失掉数十个城池,金銮殿上,益帝悔之晚矣。
“他满算是什么东西!”,益帝拍案大喝,“若不是朕可怜他给了他无上荣耀,怕是他早就饿死街头了!”
“皇上您息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了啊~”,大监陈山跪爬着跪去为他顺气,“当初您若是听张大人他们的话就好了...也不至于糟至今日。”
益帝听完这话,眼皮微跳,张螽可是劝了自己好久的,还有锦复的儿子,叫锦...什么来着,对,锦烨,从他上次救了自己一命,既然他能及早预知异日,想毕解决当下问题也是有一套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嘛,想到这,挥手招来脚底之人“陈监,朕要你传一人来。”
一番耳语,陈山矜重地答道,“老奴,尊旨。”
两柱香的功夫,杨宇领着一人上来,“锦烨到。”
花氏并没有随行玉华宫,自然不知有“英雄救美男”这一说,如今听着杨宇细声细气的一句话,愣是浑身抖了三抖,益帝甚觉有趣,“两位爱卿,今个你们是怎了,居然惧怕一个宦者的声音。”
花广平脸上立马绽开笑容,“回皇上,微臣只是觉得您今日异常伟大,不免害怕...”
益帝轻笑两声,看着垂手于侧的锦烨,立马摆出礼贤下士的模样,“锦卿,朕这几日太过忙碌,都没有好好赏你,说,你想要什么?”
“庶民无所求,但凭皇上赏赐便是。”,锦烨微微欠身,拱手语道。
看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锦烨已经成功打入朝堂,花广平与弟弟默契的相视一眼,率先说道,“锦烨,你见了九五至尊的真龙天子,为何不跪?”
“就是!”,花广义也在旁帮腔。
“花大人,敝人只跪父母。”,自始至终,锦烨都是敛着眼,不看他们半分。
“皇上!您看看他,目中无人,不知悔改,按我慕白法令,应以凌迟处死!”
张螽急了,要是二人当着圣上面吵起来就不妙了,赶忙圆道,“锦少爷当跪不当罪,皇上,他是老臣的友人,初入宫闱不识规矩,您莫要怪啊~”
“花大人,怎么庶民觉得,只有犯了大逆之罪才会被处以凌迟,明太祖朱元璋除非在祭天场合,都不需要群臣跪拜,照您的意思,皇上竟不如明太祖豁达?!”一直在旁默默无言的锦烨冷不丁的说出一句话,目光燃燃望着益帝。
益帝本对锦烨的无礼感到不悦,静下心来一想,非常之时,还是需要非常待遇,便说,“锦卿有功,不跪有过,功过相抵,惩罚,免了吧。”
“谢皇上。”
锦烨一句不硬不软的话,让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益帝破天荒违了次例,花氏恨得牙根直痒,刚想发作,便被打断了:
“锦卿,你可知越溪已经兵临我江城之下,朕为没有听取你的意见感到后悔,如今,有什么良策否?”
锦烨双眉微皱,满腹疑云地答复道:“皇上难道没收到我递上去的折子?”
“折子?”,益帝声音陡然高了许多,“大监,锦卿的折子你为什么不给朕?!”
陈山处在这深宫多少年了,见过的风风雨雨亦是不少,被益帝如此逼问,倒还是头一次,不过他很快就回道,“回皇上,外臣奏请的折子都是由杨宇和杜彘二人从下面递交给我的,想来,是他们那边出了问题。”
听闻此声,殿下两人颜色大变,那杜彘没想自己一时之念竟给慕白带来这么大的危机,浑身紧张的像拉满了弦的弓,却又抖如筛糠,花广义脸色也是差的很,亏了他哥哥在旁边暗掐那坨肥肉,否则自己当即昏倒也是有可能的。
与他二人相比,杨宇和花广平的反应倒是镇静了多,一人心中有鬼,却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那;一人心中清亮,不加言语。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益帝尽收眼底,他坐窝般从龙椅上弹起,指着杜彘问道:
“说,折子是不是被你拦下了?”
杜彘磕头如捣蒜般答道,“奴才不知,奴才不知...”
“不知?来人,将这狗奴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
“花大人救我!花大人救我!”,杜彘像是抓住了颗救命稻草般,朝着花氏兄弟的方向大喊。
这下子,不仅印证了此事与杜彘有关,又将花广义,花广平给牵扯进来,益帝再笨也知道其中有鬼,于是说道,“且慢,杜彘,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得好,留你狗命不死,说的不好,哼哼......”
杜彘抬头看看花氏横眉冷对的样子,考虑了一下,终于承认,“奴才该死...私自拦截了那个奏折,将其交给了花大人...请皇上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这话当如晴天霹雳般砸在益帝头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殿下的花氏,气急败坏,“你们...你们...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