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情离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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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谜一般的女孩

随着高考的远去,那场无硝烟的战役早已成为过去式。开心的与失落的人儿,已无人愿意提及这场战役。骏明一个人在B县城里,无聊的很。他打算在填报志愿之前,回老家住一段时间,虽然家里只有奶奶,但也好过在城里无所事事要强,在老家还能钓钓鱼,找儿时的小伙伴聊聊天,一起出去看风景。

于是骏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心情总是格外的舒畅!骏明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陶醉地唱起林俊杰的《江南》来。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原本在阳光房收衣服的骏明,扔下衣服就往房间奔跑。

“喂,哪位?”小跑了一下,说话都有点喘!

“请问你是不是汪羽?”一个陌生的女孩弱弱地问到。

“对不起,你貌似按错了号码。”骏明语气很和缓地跟对方说,生怕对方听出自己的喘息声。

“你的号码是不是135******95?”女孩很轻松的就说出了这串号码,骏明惊诧于她所说的号码正是他的手机号码!

“这电话肯定有诈,最近诈骗电话多,是不是我的电话号码被诈骗份子利用了?又或者对方是我的同学派来跟我恶作剧的?”骏明暗自思忖,“不对呀,我的个人信息基本上是不会被泄露的,因为没几个人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是同学的恶作剧,那会是谁呢?”

看到对方迟迟没有回答,女孩发急了:“你就是汪羽!你嘴上说我打错了,但你的声音瞒不了我!”

这下就更有意思了,不过听对方的语气也不像是恶作剧。那很可能是诈骗电话,骏明很想揭穿她的阴谋。

“好吧,我是汪羽,我是汪羽!那你找我做什么?”骏明想顺水推舟,来一个诱敌深入。

“我就说嘛,你是汪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想联系你,却一直没有勇气。今天鼓足了勇气,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还想谢谢你。”女孩说的情真意切,并无欺诈之意。

“就这些?”骏明被对方弄得更是丈二的和尚,满腹狐疑地反问道。

“嗯,我想说的就这些。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同时也接受我的谢意。”女孩态度依然很诚恳。

“好吧,我演不下去了,我真不是汪羽!”骏明很无奈地说道。

“你还是不原谅我,对不对?我就知道是这样。呜呜呜……”,电话那头传来伤心欲绝的哭泣声,不久就挂掉了。留下骏明一个人在那里不知所措!

“太不可思议了”,骏明心想,“居然会有这么奇怪的电话”!这通诈骗电话套路挺深啊,如果是诈骗电话,这骗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骏明想静观其变。接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骏明的手机,是爸爸在他高三刚开学时送给他的礼物。骏明高二时提出不打算住学校,而姑妈家所在的小区的福瑞新村,正好离启明高中只有里把路,骑电瓶车只要四五分钟。高二时爸爸就打算给骏明买手机了,但考虑到手机会让他分心,所以就等到高三时才买给他。有了手机之后,骏明每次问候爸妈,就不需要去电话亭了。

由于知道他号码的人比较少,所以基本上没有多少人会骚扰他,除了10086。平时,他顶多会把玩里面自带的小游戏,比如梭哈、俄罗斯方块、贪食蛇、围棋等益智类游戏。因此,刚才的那个女孩十有八九是诈骗电话!

衣服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骏明检查了一下卫生间的水龙头,厨房的煤气灶,把垃圾都打包好。现在就可以回去了,骏明看了一眼书桌上堆得高高的复习资料,觉得他这辈子再也不会翻看这些玩意了。他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几本《读者》,回家后可以借此打发时间。好了,回家!

这时候,房间大门突然有一阵钥匙声,好像有人在开门。是二伯父么?当骏明走到大门前,门打开了,原来是表姐。姑妈家有两个孩子,表哥徐玉诚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无锡船厂上班,薪水丰厚,没过多久就与无锡当地的表嫂热恋,并于2001年与表嫂结为伉俪。表姐徐玉娟就嫁到了B县,离姑妈家没多远,知道骏明在姑妈家寄宿后,她每个月至少会抽出两天的时间来看望这个读高中的表弟。每次来都会带很多好吃的。这次来也不例外,她左手拎着一箱牛奶,脚底下还有袋东西,应该是各种水果。

“姐姐。”骏明招呼到。

“哟,骏明,你要回去呀?高考结束了,怎么没去我家玩玩啊?”表姐很热情的关心到,她把牛奶与水果一股脑地提了进来。每次带这么多东西爬六楼,多费劲呀。骏明好几次要求她别再买这些东西了,但表姐没有哪次是听他话的。

“是啊,我过几天还会再上城的。那时候要填高考志愿。我已经好久没回去看望奶奶了,很想念奶奶。”骏明解释到。

从小到大,都是骏明奶奶照顾骏明的,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用慈祥与关爱,教会骏明很多道理。乡下家里有四亩良田,聂父本打算把这田租给承包大户去种的,但聂奶奶说什么也不肯租给别人种。于是,家里的四亩地都是她在打理,播种与农忙时节,骏明爸妈会回来帮忙,其他时间都是老人一个人在打理。有时候实在忙不过来,邻居们会主动帮助她的。

“不如去我家吃个中饭,吃完中饭之后再回去也不迟。”玉娟姐姐说话的间隙,已经把牛奶与水果放在了骏明房间的书桌上了。

“还是下次吧,我已经提前跟奶奶说过今天回去吃中饭了,我不能放她鸽子。”骏明连忙推辞道。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留你去我家吃饭了。回家把这些吃的带回去吧。”玉娟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手表,“哟,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接小孩放学了。骏明,我先回去了。”

“嗯,姐姐路上慢点。”

“好,好!我先走了哦。”

骏明看着桌上的水果和牛奶,对表姐充满谢意,将来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报答表姐的恩情。牛奶太重了,这次回去就把水果带回去吧,反正过几天就回来了。

从B县到骏明所在的乡镇有20公里路,坐一路公交就可以到家。高三下学期伊始,就没有回过乡下。以前每次月假都会回去看望奶奶,奶奶都会做很多好吃的。也只有在自己家里,骏明才有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这次回家,提前打电话告知奶奶了,坐在公交上的骏明猜测,此时此刻的奶奶肯定在忙着做好吃的。越是这么想,家的诱惑就越大。

果不其然,当骏明还没到家时,远远地就看到家里的烟囱冒着熟悉的炊烟。奶奶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了朝家走的骏明,奶奶连忙上前帮忙提东西。

“哎哟,乖乖喔,你回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奶奶心疼地说道。

“这些水果是玉娟姐买的,我要过几天才上城,所以就带回来了。”骏明解释道。穿着围裙的奶奶,满头白发,却非常硬朗,一把接过骏明手中的那袋水果。

“奶奶,家里的麦子收割了么?回来的路上,看到好多田里的小麦已经被收割机割完了。”骏明最不愿意农忙时节了,因为奶奶已经老了。

“我们家的还没割,估计明天割。”奶奶回答道。

奶奶做事非常有条理,再怎么棘手的问题,在她那边都不是事,她有庖丁解牛之心法!从小就跟奶奶一起长大的骏明,深受奶奶的启发。对于干农活这事,她基本上不会让骏明插手。因此骏明回乡下就是度假来的,丝毫不逊色于陶渊明!

中饭时间到了,奶奶准备了好多骏明爱吃的,像红烧鸡腿、土豆牛肉、红烧鲫鱼、芹菜炒豆干、涨蛋、西红柿蛋汤等等。这些菜,肯定花了奶奶不少功夫。当骏明拿起筷子的那一瞬间,他居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一个人在县城走读,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午餐!即便是同样的菜,饭店做出来的就没有奶奶做得好吃,因为饭店的菜讲究的是速成,而奶奶的菜讲究的是爱心。

饭后,奶奶去厨房洗碗筷去了,而骏明则把表姐送的水果都拎到了奶奶房间,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看起《读者》来。

午后的阳光最是风情万种,穿过房间的窗户,斜射进屋子里,在沙发上、茶几上留下温情脉脉的一瞥。阳光挪着她轻盈的步伐,从沙发上挪到了地板上,从地板上又挪到了墙角里!骏明在书海里遨游,沉醉不知归路。猛然一声短信提示音,打破了静谧的午后。“汪羽,原谅我的孩子气,如有可能,我愿意再回到从前!”这条短信不正是上午的那个女孩发送的么?果然按耐不住了!骏明心想。

“如果能回到从前,我希望你记住的名字不是汪羽,而是另外一个人。你误打误撞地闯入我的世界,却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困扰与彷徨!”骏明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把这条短信回过去了,似乎在试探对方的军情。

果然,没过多久,对方又回复过来了:“你就那么讨厌我么,曾经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如果无缘相见,何苦彼此相害!”字里行间,骏明仍然看不出破绽。但凡诈骗电话,无论什么套路,最终都会涉及到利益。而这位谜一样的女孩,自始至终都未提及半点有关利益方面的东西。是不是对方真的找错人了?

世界上处处都在发生各种错误,没有人会去花时间与精力,去纠正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错误,骏明非圣贤,不愿意再跟这个女孩解释过多的什么了。就再也没有回复对方,而是将手机静音扔到了一边。

这个谜一样的女孩,虽说与骏明毫无关联,他也不想去理会她,但对这个女孩的好奇之心却挥之不去。骏明已经没有心绪接着看《读者》了,他又去床头拿了一本《巴黎圣母院》,虽然这本书他已经读过好几遍了,但他仍然会翻开读读。每每看到这本书,他就会想起另外一个女孩,她现在还好么?

阳光在不知不觉中削弱了威力,再也不像中午时那么刺眼,骏明放下书,来到屋外看夕阳下的麦田,看夕阳下的天空。远离纷争,才会欣赏到平时不容易发现的美。美,存在于我们身边,却鲜有人知。我们习惯了追名逐利,从来不肯驻足观望我们自以为熟悉的自然,常常行走在蓝天下,心头却偏偏被乌云笼罩。

“骏明,晚饭准备好了!”奶奶的声音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好的,奶奶。”那份《读者》并未合上,就被骏明放在了书桌上。说是书桌,其实就是一张吃饭的方桌。

同样是晚餐,有的人怀着感恩的心,在品尝,而有的人却没那个兴致!甄婧与家人共处一室,由于爸妈很晚才回家,因此家里的晚餐都是由她代劳。从下午就开始出去采购蔬菜,到饭菜全部做好已经到了7点多了。太累的甄婧把围裙解开,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

“小婧,吃饭了!”甄婧妈妈的声音,让睡梦中的甄婧睁开了双眼。大人们回来,只需把菜热一下就好。爸妈总是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别人家的爸妈,朝九晚五照样成为千万富翁,而自己的爸妈早出晚归,也没见生活有什么好的起色。

“哎,今天陪房东太太打麻将,又输了二百多!”甄母平时最喜欢跟房东太太一起打牌,房东太太经常会给她安排一些保姆的活计给她。说是保姆,其实性质跟清洁卫生的阿姨是一样的。活也不算累,因此房东太太要求她打麻将,她也是不好意思推辞的。

“你的牌技是越发的不如从前了,不是我吹牛,要是我上场,赢个百来十块钱是毫无问题的。”甄婧爸爸调侃道。说完就把外套脱掉,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爸,请你把衣服放在它该放的地方。妈,你怎么也不说说他。”甄婧责怪道。

“你爸就是这么欠说,他记性不好。还说我牌技差,就凭他这记性,不输我不姓吴!”甄婧妈妈的一番言论,对甄婧爸爸没有任何威力。

“下次我请房东太太吃顿饭,让她手下留情,别让你输得太多。”甄婧爸爸憨笑道。

“对了,七宝老街有一家牛肉火锅店,上次陪小王去吃过一顿,我敢保证你们娘俩肯定会很喜欢。”谈到吃的,身材显胖的甄父浑身来劲。

“打住!我们吃晚饭吧。”甄婧有点不耐烦了。他们两个一到家,就会斗嘴。完全不顾甄婧的感受。

甄婧一家的“餐厅”其实就是卧室里放一张茶几,茶几南侧是双人床,而东侧就是长沙发,北侧正对着卫生间的大门,西侧正对着电视橱,电视橱与茶几之间有个过道,过道通入室门与阳台。

甄父坐在床上,而甄婧与甄母就坐在沙发上。

“小婧啊,你这个豇豆烧肉火候不到位啊,豇豆不烂。”甄父一边吃,一边评价着。

“就你话多!饭菜也遮不住你的嘴。”甄母唠叨着。

“你懂个什么,没有批评就没有进步!我是为小婧好。”甄父有点愠色。

甄婧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吃着饭夹着菜。爸妈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耳根需要清净,要是能陪骏明再吃一顿自己做的饭菜,那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对了,小婧,前天你去张导演那边的面试,结果如何?”甄父吃饭时话还真多。

“张导让我回去等通知。”甄婧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个张导是我公司财务的大舅子,好不容易碰上张导选角。我已经跟财务打过招呼了,事成了我得请财务吃个饭。”甄父越是这么说,甄婧听着就越不是味。

“爸,我吃饱了,我去冲凉了!”甄婧把饭碗重重地一丢。

“小婧,不是我说你,你吃完饭把碗丢得这么响,这个习惯很不好,太没规矩了。还有,饭后起码得半个小时以后才能洗澡……”甄父还想说,甄婧已经进了卫生间,把门关上了。

甄婧不喜欢靠关系,让自己有个体面的工作。关系,是对公平最大的侮辱。她爸在S城市混迹了这么多年,人脉不可谓之不广,但他凭借关系平步青云了么?因为关系而把有能力胜任的人拒之门外,这如何优化社会资源的配置呢?甄婧只想在卫生间多呆一会儿,她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