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灯光璀璨,你会感到好像没有灯光所照耀不到的地方。尽管如此,对于阴影与黑暗的感觉,确几乎从未消失。
“记得他们是怎样形容的吗?关于形容夜晚的城市!”我试图活跃一下气氛,但望楼确无动于衷。
“是夜不眠,不会睡觉的城市!”我只能自问自答,“这样可不好!画家先生,太无聊了,我还不如待在宾馆里!”
我们走上天桥,天桥下面是一排的服装店,即将打烊。那种街市上的气息,是属于青岛的。之前仍能看到崂山的依稀形影,入夜则完全分辨不清了。先前我还想着高耸入云深处,看看在其中苦修的崂山道士呢。
失望是多少有点的,更遗憾的是,天上的星星几乎看不到了。城市的光辉,已经掩盖住那些陪伴了我们许久的星辰,虽然知道它们并没有离开。
街道不算很宽,树木与植被从不稀缺。仍然夹杂着冬天肃杀的味道,树干上面仍然光秃秃的。这里风小多了,树木摇曳的影子告知我们它还在。所有建筑堵在夜晚显示出另一番模样,不由让我有点担心。
“望楼,咱们是不是应该往回走了!太远了!会迷路的,你还记得路吗?”
“不记得了!”望楼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笑着说:“别那么担心,我已经把标志性的建筑物记下了!”
“这就心情好了!你变化可真快啊!那么…”
不待我说完,望楼便立刻接上话,“那么继续走下去啦!诗人,什么时候给我拜读你写诗?”
“你又看不懂!给你看什么啊!哈!”我试着去讽刺望楼,但效果并不是太理想。
要知道那时候,我刚开始试着写散文诗的时候。严格说那也不是诗,仅仅是根据歌曲的调子,改变的歌词。周围人都是以读不懂作为阅后评价,我努力了很久,若不是得到了一个编辑的认可,我真的就要放弃了。
“我大学生还不懂你的初中文学?下次老实拿出来,让本高材生指点一下你!”
“这不是事儿!最早的大学有大学生做教授吗?没有!是先前的高中生教的,先前的高中有高中生做老师吗?先前的初中,先前的小学。哈哈,据说有名的金克木老先生…..”我一手按住望楼的肩膀,顶住他的眼睛:“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诶!”
橘色的灯光越发朦胧,周围的事物越发单调。我和望楼各买了一瓶饮料,那些甜水儿,一饮而尽。大概没有像我们这样逛街的,不加选择,能让我们改道的只有收费牌。
“这种境况,让人既煎熬又很舒适,”望楼脸上洋溢着尴尬的神情,仔细看竟是一种莫名,“我们根本没有目的,从没有过目的,挣脱那些束缚,才是本真。”
“这种感觉,你会上瘾的!画家先生,你正处于到达自由之前,抛掉没必要追求的过渡期!”
我那时在想,把一个压在单调生命线里的人,拉到自由中,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只是仍然很多人都在束缚中过日子,莫泊桑笔下的勒腊老爹,岂止是一个两个,只是不都会用腰带,只是他们在合上双眼之前都没想明白。
“啤酒街!看上去这是淡季诶,我们去买一杯正宗的青啤尝尝好了!走啊,惜啻。”
“好啊,我早说了,路上肯定会有好东西的了!”我握着塑料瓶,想侠客拿着刀剑挥舞一样,甩动着瓶子,“向前来,出手吧,朋友!”
这不是旺季的日子,天气还不算热,喝啤酒的人也不多。烧烤摊倒是聚集了些人群,并未到人声鼎沸的态势。
顺着街望去,结尾一栋楼将其分作三岔路。不大的店面前撑起一座座棚子,烧烤的烟与肉味飘忽着。说是肉的味道并不全对,更多的海鲜的异香。
我们只是想买杯啤酒,你会知道无论在哪里都会有这种情况。买少量的物品,而遭到卖方嘲讽,但我们深知这一点。
“一串烤韭菜,两串肉串,一串鹌鹑蛋,一杯大杯的啤酒,”说着我扫了一眼价格表,并在心中计算着总价。
很快四串烤串下肚,望楼把杯里的啤酒倒入饮料瓶中方便带走,引得店员一阵好奇的目光。
“诚然我酒量并不好,这一大杯就一时喝不下了!”望楼笑着对我说。
“刚才就想问你,为什么不自己点一杯?来一口试试吗?惜啻!”望楼脸色开始发红,甚至开始兴奋,如他所言酒量真是差劲儿。
“我想我还是算了,即使没有酒精,我都糊涂的不行,天知道我喝了酒,会怎么样!”我笑着推开望楼递过来的瓶子。
“嘿嘿,没准你会更清醒,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腾飞腾飞!”他双手上扬坐了金鸡独立的姿势,“你不会是嫌我刚沾过嘴?”
“不会啦!好了,画家先生,可以冷静一下吗?别人看我跟耍猴似得。”
“谁耍猴啦!瞧你说的,在学校,嗯,初中那时几十个人喝一瓶水呢?还是在县城的学校!”
只见他收了势头,很是平静的说:“其实我是装的,几口啤酒而已,我就是酒量差,也不会这么差啊!惜啻,你名字里的那个‘啻’是那个‘啻’?迟到的迟?”
“是帝王的帝下边一个口,具体意思主要是衔接语气,不止于.不只是,取于一句话:啻犹止也,犹言何止。”
“什么意思?解释一下?”
“仅仅是阻拦,为什么要说停止。”
“这名字有点意思,取名字的人一定很有才华啊!”
“谢谢!”我回答道,只是我对取名字的人,已经由原来的崇拜,变成了无法容忍。
望楼呷了一小口啤酒,闭上双眼做出品味的样子,“嗯,清爽淡雅,毫无腻感!”
回去的路并不难认,我们爬上又一个不高的坡路,彻底把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天上的星星,都聚到地面上才有的光辉,”我不禁感叹道。
确见望楼,又在细细看着。阵阵和风吹动,一股薄云已经压低到了高楼之间,透出虚幻迷离的灯光,犹如泪眼模糊的感觉。
当我们回到旅馆的时候,却见服务员即将锁门。当然免不了被前台唠叨,这一路夜游使我们顿生疲惫,不一阵便在各自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