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绣心还是个贪玩的孩子,稍微放松下来便忘了巫许长情的命令。是绣心觉得巫许长情不在身边的觉真好,无拘无束。
自己一会儿逗逗树梢上的小鸟,一会儿吓吓草丛里的兔子,玩的无聊了,一骨碌爬上一棵粗壮的古树杈上,坐在那里晃着双腿欣赏着深山里的风景,不知不觉靠着树干睡着了。
睡梦中,是绣心回到了是府里的家,爹爹二娘正准备了一大桌山美味珍馐欢庆着自己回来,大哥大姐把各种好吃的挑进自己的碗里,自己满足的大口大口吃起来。
弟弟是嘉泰张开肉嘟嘟的小嘴笑着说道:“大哥,我也要把好吃的夹给二姐。”一家人乐融融的笑成一片。
是绣心感动的留着泪:“爹爹,二娘,大哥大姐还有弟弟,我会好好爱你们的。”二娘温柔的**着是绣心的头,把是绣心搂进自己的温暖的怀里。
这种温馨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只长鞭狠狠抽在那稚嫩的脊背上,把是绣心从美梦中惊醒!
是绣心从树上重重跌落在地,摔得浑身骨头生疼。还没爬起身,雨点般的鞭子又落在自己背脊,肩膀,胸前,大腿。是绣心疼的直呼:“师父,求您别打了,徒儿知道错了!”
巫许长情可怖的脸上,没有因为是绣心的求饶而动容,反而是更加愤怒的抽打着是绣心。
是绣心在地上滚来群去,知道求饶没有用后,是绣心反而不躲闪了,双手伏在地上使劲用牙齿咬着自己粉嫩的双唇,一会儿嫩嫩的双唇被咬的鲜血直流。
是绣心此刻反而乐意挨着鞭打,只有痛才会让她更清楚的知道,早日达成巫许长情所愿,才能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巫许长情打了一阵,看到是绣心没有再躲开鞭子,便也渐渐收了手。
是绣心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巫许长情拿走是绣心身上的带字粗布巾,厉声命令道:“在地上把绣图默写出来!”
是绣心不敢违抗巫许长情的命令,附身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趴在地上默写着粗布巾上的字体。
只要稍有犹豫写不出来,巫许长情的鞭子便接踵而至。
写到一半,是绣心实在是写不出来,巫许长情恼怒极了。准备拿簪子毁了她的小脸,手扬起来落在半空中,最终没有刺下去:“我巫许长情的徒弟怎么能跟碧血玲珑的面貌一样丑陋,就算死我也要调教出个绝色的弟子,让她替我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想到此,巫许长情收回手,然后掏出一个匣子,直接递给是绣心:“打开看看!”
是绣心颤抖着双手接过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来,只瞧了一眼便吓得跌坐在地。
半晌回过神,跪着爬到巫许长情跟前,泣不成声地乞求道:“求求--求求师父开恩,别伤害二娘,心儿,心儿以后定会乖乖听从师父的话,谨遵师父的命令,好好默诵,勤奋练武!只求师父别再伤害我的家人!”
巫许长情拿起地上的半截带着二娘嫁妆戒指的指头,厉声道:“今日,我暂且放过你,再敢偷懒,下次下山我带回来的就是你父亲的头颅!”
说完,巫许长情把那手指连带着红字粗布巾一起扔在是绣心面前转身而去。
是绣心吓的打了一个激灵,随后捧起地上的手指,哭了片刻,便拿起红字粗布巾开始聚精会神的记忆。
在巫许长情的刺激下,是绣心果然记的很小心很仔细。是绣心觉得自己完全记下了,便卷起红字粗布巾,自己拿着干树枝在地上默写。反反复复默写了许多遍,直到写的完完全全一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歇会儿。
天色蒙蒙黑,巫许长情过来检验是绣心的成果。是绣心看着巫许长情,虽然感到害怕,可还是很努力的默写完。巫许长情看是绣心写的分毫不差,才抬头望了一眼她:“去用晚饭吧,吃完饭去给我猎一头狼回来。”
是绣心见师父没有责备自己,一溜烟的跑回去吃饭。
巫许长情做了狼肉汤,狼肉在石锅里闷了许久,肉烂骨酥,是绣心吃的香极了,因为近日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没少挨饿,是绣心此时连汤都舔了个精光。
巫许长情看到是绣心的这副吃相,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磨着一把半寸长的短刀。
是绣心走上前轻轻问道:“师父,我可以拿兵器去猎狼么?”
巫许长情犹豫了片刻,把白天的鞭子递过来:“就拿鞭子好了!”
是绣心接过鞭子:“用鞭子?而不是短刀?”很显然,比起鞭子,是绣心更期望巫许长情给她的是短刀,因为狼更加惧怕铁器!而不会惧怕一根软绵绵的鞭子!
是绣心拿着鞭子犹豫片刻,巫许长情起身道:“瞧不上鞭子的话,什么都别拿了,赤手空拳的去就好。”
“没,没有,徒儿不是质疑师父的好意,我这就去猎狼。”是绣心怕巫许长情连鞭子也不给自己了,连忙揣起鞭子跑出去。
已经有前两次猎狼的经验,是绣心没有鲁莽的直接冲去找狼群,而是在路上捡了一包石子做暗器。还折下一根韧性极好的树枝做兵器,腰里结实的缠好鞭子。
月色透亮,这个小猎人步伐矫健的顺着狼嚎声寻找着狼群的踪迹。
山间虽然黑漆漆的,但石头在月光的照耀下,反而显得发白。是绣心矫捷的跳上一块石头,又学着狼嚎叫几声,不远处便有狼群开始骚动。
是绣心兴奋极了,赶紧朝狼群的方向逼近。没多大功夫,就猎到一只狼,是绣心见一只狼倒下后,便不再恋战,用鞭子套住狼便拔腿撤回。
这次是绣心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是绣心回到小茅屋时,巫许长情还没有躺下休息。巫许长情看到是绣心此刻拖着一头狼回来,遂说道:“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第一次得到巫许长情的夸赞,是绣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是绣心蹲在巫许长情身旁,像个小孩子跟娘亲撒娇一样说道:“师父,是不是明天徒儿又有狼肉汤可以吃了?”
巫许长情回答道:“快些休息,明早太阳升起来时,你便开始绣图!两日后,我便检验你的成果!”
是绣心听到巫许长情此说,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困意全无。于是躺在那里,悄悄默记着粗布巾绣图,不知不觉却沉沉睡去。
待次日清早醒来,天色还没透亮,是绣心赶紧又看了一眼粗布巾绣图,不一会儿巫许长情也醒来,看到是绣心起的较早,便没责备什么,起身拿走是绣心手里的绣图道:“去拿绣线包,用你自己学的针绣法把原图绣出来。如有偏差,定有重罚!”是绣心吓得赶紧照吩咐行事。
比起猎狼的危险和练武的酸痛,刺绣对她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是绣心不出半日,竟然绣完了!
巫许长情也颇为惊讶,不过细细检查之后,发现她绣的仍有很多问题。
因为这绣图上绣的不是字,而是记载武功的招式秘籍!每一个笔画都表示的是一个招式!
像字却不是字,所以不允许连笔,更不允许偷工减料!
稍有偏差,练习者不仅不会武艺精进,反而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
巫许长情愤怒的扯过是绣心的绣图,把它径直扔到火坑里!
看着烈火焚烧着自己辛苦的作品,那绣图慢慢蜷曲着化为灰烬,是绣心心里委屈极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只知道师父又会鸡蛋里挑骨头,不折磨自己一下,心里大抵不痛快!
这次,她竟学会乖乖的站在那里等待巫许长情的惩罚。
巫许长情狠狠的拿起鞭子抽了她几鞭子,看她既不躲闪也不求饶,便扔掉手中的鞭子,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布绢,让她重新绣一幅!
是绣心接过新的布绢,努力回忆了自己绣图时犯的问题,便重新开始绣。
这次她努力记忆,几乎照着记忆里记的那样原丝不动的一针一线绣出来。
绣好之后,她信心满满的拿给巫许长情,巫许长情只瞟了一眼,便又再次扔进火坑里!
这次,巫许长情没有继续鞭打她,而是直接拿鞭子把她倒吊在门前的树干上!
夜色渐浓,寒气四起,山中的夜行动物开始活动起来。
是绣心受着饥饿严寒,像风干肉一样挂在树杈下,心里纵有千般委屈万般苦楚,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巫许长情在不远处燃起一堆篝火,烤着狼肉。是绣心闻到肉香,浑身发软,可是她却强忍着不向巫许长情求饶!
她知道,求饶也没用,只会换来巫许长情更深的怒火和更狠的鞭打!
许久,巫许长情吃完烤狼肉,便在火堆旁坐着运功调息。
是绣心壮着胆子颤声问道:“师父,请指教徒儿错在哪里?”
巫许长情半响没有回声,待收气起身,才回答道:“偷工减料和粗心大意只会害了自己!”
是绣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耍小聪明,都被师父一一瞧在眼里。
这时,巫许长情走过来说道:“今夜,你且好好反省,明日清早我便放你下来!这堆篝火够大,狼群是不敢逼近的!”说完便进了小茅屋休息。
是绣心自知理亏,只好接受巫许长情的惩罚。不过,这倒挂在树上的感觉真的不好受,睡也睡不着,也没个受力点能让身体换个姿势舒服点。一整夜只能干瞪着双眼望着月色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