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想着那日哈仇泞的样子，直到卢楸拽了拽他袖子，他才重新看向段殊。段殊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找人告诉你的。”
程憨牛面上浮出挣扎之色，想说些什么，但却不敢，良久之后才开口：“哈大哥他……还好吗？”
段殊轻哼一声，斜瞥他一眼：“你想问的是哈仇泞是不是还活着对吧？”
程憨牛面上有些尴尬，但还是点点头。
段殊摆摆手，语气有丝不易察觉的疲倦：“他生死不知。”又呆立片刻，他才重又开口：“好了，你先回去吧。有最新的消息我就通知你。”
程憨牛对卢楸抱了抱拳，然后心情沉重地回了营帐。
第二日早上，白烽找到了他。
“需要我出去组个队？组什么队？”程憨牛疑惑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好像是上面有人点名要你去。”白烽同样很疑惑。
“那我可以不去吗？”程憨牛道，什么都不知道，他还真没这胆量说自己一定去。
白烽苦笑：“这个我真不知道，这样吧，我先帮你问问具体是要去干什么。”
这一天程憨牛一直没见白烽的影子，直到晚上白烽才看着很累的到了营帐里。
程憨牛悄悄地来到白烽边上，问道：“军使，你了解的怎么样啊？”
“你知道最近有一队斥候在南越境内失踪了吗？”白烽问。
程憨牛心里一震，最近除了哈仇泞没有其他的失踪消息，那军使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嗯，知道。”程憨牛点点头。
白烽松了一口气：“那我就不用再给你说一遍了，这队斥候是在黑川域内失踪的，可以说和木格努脱不了干系。但不知道怎么的，上级对这件事好像格外重视，还为此专门准备组建一支队伍，继续接替失踪的那支，但新的队伍并不是以打探消息为主，而是要尽量找到关于失踪那支队伍的信息。而这次的组队主要是由崔派接手，按理来说斥候营里不缺人，但他们那边好像有一个人说，怕斥候营里的人被认出来，所以想找几个有丛林经验，但又不显眼的人，然后……”
说到这儿白烽看向了程憨牛，很显然，脸生，又有一定经验，程憨牛完全符合这个要求。
程憨牛百思不得其解，再怎么符合条件，也不可能找到他头上啊。
之后，白烽给了他个地址，第二日程憨牛找了过去，再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这一切的疑问似乎都有了答案。
那个营帐里等着他的人，是吴杭。
程憨牛一见着这个人脑瓜子都有点疼，其实他对吴杭的第一印象是很不错的，觉得这个人架子不是太大，待人也挺好，看着挺好相处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吴杭好像突然就嫌弃他了，一次又一次地找人给他下着绊子，要不是他老爹离得太远他问不着，他都想问问他们家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吴杭的事，才让吴杭这么一次一次的针对他。
程憨牛定了定心思，看向吴杭。吴杭是笑着的，但周身气派硬朗。若忽视他眼里的冷意的话，这副样子，倒是与李齐纲颇为相似。
想到李齐纲，他才想起来他和吴杭的种种过节归根结底好像是因为李齐纲啊。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乱想，因为吴杭已经径直地走到他面前了。
“这支队伍的负责人是我，点名要你的也是我。”吴杭一开口就相当干脆地点明了一切。
“为什么？”程憨牛问道。
吴杭依旧是笑着的，只是幅度比刚才大了一些：“哈仇泞不是你朋友么？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死是活吗？他活着的话，你不想再见到他吗？换句话说，就算他死了，你难道不想把他的尸首带回来吗？”
吴杭的每句话都击在了程憨牛心尖上，但程憨牛强自按捺情绪，开口又是淡定如初：“就算是想，又与你何干？”
“这话说的可不对，我这搜救队不就是为了去找他们吗？”吴杭道。
“若我真的不去呢？”程憨牛冷厉回道。
吴杭摇头：“那可由不得你，可能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李指挥使啊，已经护不了你了。”
程憨牛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吴杭反问道，语气很是轻快：“我的意思是，李齐纲没那么大能耐再从我这儿保你了，因为啊，我现在已经比他官高了呢。”
最后一句话吴杭几乎是贴着程憨牛的耳朵说的，不过程憨牛不太相信，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相信没什么，你要是遇着李齐纲了，就告诉他，我再不用他护着了。”吴杭说道，然后又补了后半句：“不过我估计你没机会见到他，毕竟明天你就要出发去找你的哈大哥了啊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吴杭竟大笑起来，细细听来，那笑里有挣扎有怨愤，甚至，还有一丝痛楚。
不过这些程憨牛没机会知道，因为他在那儿多待一会儿都是折磨，更不用说再细细听完吴杭发疯。
其实吴杭说的那些话挺诱人的，不过他还不至于被热血冲昏了头、吴杭对他有敌意这是显而易见的，现在就相当于吴杭在那儿挖了个坑，他就算再笨，也不会自己往坑里跳吧。
再说，在镇南军里人员的管理是极为严格的，程序极为繁琐，短短两三天内办好根本不可能。想通这一点后，他就去了宁青那儿，不知怎的，他最近眼皮跳的厉害，可能是没睡好，所以过来看看书，然后再求一帖安神药。
听了他的描述，宁青挑了挑眉，问道：“哦？眼皮跳？左边还是右边？”
程憨牛细细想了想，说道：“唔，两边都有吧，不过前几天是右边的跳的多些，今天倒是左边的一直在跳。”
“没什么大碍，老人说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没准是你要转运了。”宁青边往小秤上搁当归边说。
没想到还真的让宁青说中了，他回去的路上有人撞了他一下，就在他下意识道歉的时候，那个人开口了：“指挥使说了，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一切都有他呢。”
程憨牛这才算是真正定心，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更大的惊喜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