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烽看了一下所有人的样子,发现他们都有点低沉,于是接着说道:“但是,这价值只是表面上看出来的,真正潜在的东西,或许我们自己都没发现。”
他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刚才的情形你们也知道了,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某一方面弱势不代表你整个人都没有价值。”
“在那些将士的眼中,你们就是没有价值的。因为在他们眼中,你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做饭,一旦遇到紧急的敌情,你们是可以被抛弃的,因为会做饭的人有很多。”
“我现在最想培养你们的,不是你们做饭的能力,而是你们保命的能力。”白烽最后说。
程憨牛想着白烽的话,他之前没怎么见过军人,就这几天见的多一点。除了卢楸之外,他和其他人也没有怎么谈,也就不了解大多数人的想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大多数人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命,那种甘愿一生为战争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毕竟是少数。
“作为预备卫,每天上午是可以跟着正规兵一起训练的,当然,这是要看自己的意愿的。下午呢,就在我这儿学习预备卫该学的东西,这个,就是强制的了。每队队长负责点名,三次以上不来的,就会被剥夺升为正规军的机会。”白烽补充道。
对程憨牛来说,他是肯定要升正规军的,所以他对于这些规定还是要记一记,以免错失了机会。
“你们下去吧。”白烽对四都地队的那十个人说。
那十个人下去后,白烽就在阵列里点了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像哈仇泞那种看起来很壮实的。
“你们进去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吧,搬出来后放到空地上就行。”白烽命令道。
被点的那几个人就进去搬东西了,然后白烽又开始点名字了,这次有他们队里的屠闯和卢楸,还有隔壁队的崔小蛐。
“你们都是厨师,也算是比较有基础的了,等下有那些基础东西需要教,到时候你们就过来帮我盯着他们就行。”看这样子,白烽似乎对阵列里的人都已经有了简单的了解。
哈仇泞他们零零散散地搬出来了好多东西,等搬完之后,白烽又要每队上来人领。
每队分两份炊具,五个人用一份。程憨牛碰碰那些炊具,还是很嫌弃,他对卢楸说:“要是咱们都用这几个做饭,我肯定从此就拒绝吃饭了。”
卢楸笑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别乱想了,没这可能,这些就只是拿来练练手。”
程憨牛嘿嘿一笑,说道:“卢大哥,你什么时候做点小鱼干给我呀?”
“怎么?上次的吃完了啊?”卢楸问。
“可不是嘛,早就吃完了。”程憨牛回答道。
“不知道军营里的东西全不全,全的话,等咱们开始做饭了我就做给你吃,要是不全,就只能等我回家再做了。”卢楸回答道。
正在他们俩说的正欢的时候,白烽开始讲了,见状卢楸立马停了话,并示意他也认真听,他也赶忙转过头认真听。
“对于平常士兵来说,他们保命的手段不外乎那些武器。而对你们来说,你们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让自己熟悉并且掌握那些武器。长时间陪着你们的会是炊具,你们不仅要学着用它们做饭,更要学着用它们保护自己,因为它们会是你们最亲密的伙伴。”白烽说,他的面前同样放着一套炊具,他拿起一件杵,问道:“有人知道这是干嘛的吗?”
有人默默举手:“捣蒜的吗?”他的语气中尤带着几分不确定,弱弱地说。
“没错,捣蒜的。通常来说杵都是捣蒜的,那你能说说,要是你遇到危险了,这个怎么救你吗?”白烽问那个人。
程憨牛同时也在思考:杵?近身的话肯定不行,近之前就被敌人给刺到了;当流星锤一样扔出去?那也不行,扔出去就收不回来了,而且也不保证准头;当棍子?可是也太短了;也不能当匕首,根本刺不穿。那还能怎么救呢?他紧紧盯着白烽,想听听他怎么说。
那个被问的人估计也没想出来,涨的脸通红的,他嗫嚅着说:“我、我不知道。”
白烽很罕见地轻笑一声,说道:“有危险的时候你手边有杵,就说明你在厨房,这时候拿杵的底部在水里涮涮,然后,狠狠地甩向敌人的眼睛。如果运气好的话,你会有很长的反应时间了。”
程憨牛听完白烽的方法之后,感觉自己被打开了一个新的想东西的角度,很出人意料,但是很有效。
“好了,这样的东西我只讲一个,其他的你们之后自己发掘吧,找到了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看其价值给你们一些免惩罚的权力。”白烽补充道。
阵列里像是炸开了锅一样,都在讨论着这个事情的可行性。就在短短的这一段时间里,白烽算是让他的妖魔形象深入人心了。人人都在想着怎么才能逃惩罚,因为他的惩罚有点可怕。
“接下来,让刚才被我点了名的那几个人教你们辨认一下基础的东西。”白烽说完之后转身进了那个房子,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分到他们这队的恰好是卢楸,程憨牛很开心,因为最起码不是屠闯。
在他们把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五遍的时候,白烽终于出来了,然而也快到解散的点了。
白烽抬头看了眼太阳,说道:“刚才大家学的都不错,谁能把学的再复述一遍?”
有人举了手,然后把面前东西的名字挨个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白烽问:“你是厨师吗?”
“不是啊。”那人懵了,不知道白烽想说什么。
“那你还记了其他东西吗?”白烽又问。
“没了,就记了个名字。”那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如果你不想当预备卫了,我感觉你可以去账房。”白烽说。
“为什么啊?”那人更懵了。
白烽补充道:“你绝对可以把数字记得很好。”没等那人说什么,他就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都先回去吧。”
“我是南龙厢壬军木行指挥一都的军使白烽,还有,我曾经是预备卫。”说完这话之后他就又摆手赶人,“好了,你们快走吧。”
又是一个例子,程憨牛想,看来这条路也不是那么让人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