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火辣辣地晒上他们的时候,那个将军才下令各军带回。好多人都眼巴巴地想再看冯将军一眼,可惜没等到就被要求回去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继续仰望他老人家。
程憨牛他们算是出去的比较晚的了,也没有见着冯将军,也不知道冯将军是已经走了还是还在那儿待着呢。他不甘心地继续往里面张望,可始终没有看到,还被哈仇泞敲了一个脑瓜嘣儿。因为他走的慢了,误了速度,而哈仇泞恰好排他后面,就顺势弹了他一个脑瓜嘣儿。
被弹了的他只好捂着脑袋悻悻地转过头,安安静静地走路了。
盛饭的大锅早就支起来了,里面的东西咕噜咕噜地滚着,还散发着足以在三里外就勾起人馋虫的香气。所以程憨牛在走到这儿之后就迈不动步子了,他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拽住了卢楸,说道:“卢大哥,我们吃完再回去吧,反正也刚好到了吃饭的时辰。”
卢楸往四周看了看,有好几支队伍都停下来了,正在排队拿饭。于是他点了点头:“嗯,好,就先吃饭吧。”然后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木行三都地队的,可以先吃饭,吃完了再回去。”
“你们吃吧,我和海生回去吃。”姜越说道。
程憨牛有点纳闷了,现在又不是离吃饭的地方远,还不吃饭吗?
卢楸应了一声:“行,那姜大哥你和田大哥就回去吃吧,回去的时候要帮你们带点什么吗?”
“不用了,没什么需要带的。”姜越道,然后就和田海生一起回去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卢楸叫其他的人。
其他人倒是没有再有不在这儿吃的,都安安稳稳地把这一顿吃完了。
饭还是那样的菜式,但里面的料多了,舀鱼汤的时候肉可以冒出个小尖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正式开始训练。管他是不是呢,反正他这顿饭吃的挺爽的,也算是给训练开了个好头吧。
他们回去的时候姜越和田海生已经吃完了,正在休息呢。姜越是在床上倚着,而田海生则是睡着了。
程憨牛对于田海生还是很好奇的,就除了第一次他说了自己和姜越的名字之外,他就基本没和其他人说过话,当然这里面的其他人并不包括姜越。他每次见到田海生的时候,他大部分是在睡觉,其他时候就是看起来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但是他身边绝对会有姜越。
说起姜越,他和姜越倒是说过几次话,知道了他三十九岁,家住兖州,家中只有一个妹妹,已许配了人家,所以也基本算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时候,姜越见他们都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就伸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好像拿着一个小本子在写着什么。
程憨牛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去追根究底,毕竟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拿出他的枪,在手中摸了几下,然后又重新放回去,闭着眼开始睡觉,可能是今天起得早的原因,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
叫醒他的,还是卢楸的声音。
“都快醒醒,要去训练了。”卢楸道。
听到这声音,程憨牛一下子就从床上蹦起来了。他心里其实是很期待训练的,他期待战场,因而期待训练。
训练场地没有在上午他们去的沙场,而是在离他们院子不太远的一个更大的院子里。
院子占地很广,里面空落落的,只在墙的最北边落着几座房子,房子门开着,里面是一些黑黑旧旧的锅,还有那些看起来同样破旧的铲子、勺子、盆子。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儿排队站着了,而且站得还都挺整齐。卢楸先前面去看了一下,发现原来最前面有用锅底的黑灰写的标号,找到他们的地方后,他就回来带着其他人过去,排队站在了那儿。
陆陆续续又有几支队伍过来站好,其中就有天队的十个人。这几天下来,其实彼此之间也认得差不多了,毕竟之后会是最亲密的战友,理应关系近点。
三号房间的队长名叫任庭,论身形大概和段殊有点像,都是那种虽然很瘦削,但任谁也不能小瞧了的那种。周身气度却和哈仇泞差不多,有种掩不住的正气,一看就很可靠。
程憨牛一般在人群中都混得开,军营里的平均年龄大概是三十岁,所以对足足比他们小一轮的憨牛,他们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弟弟看待,虽然像卢楸这样年龄的人有时候会被他的长相唬住,但他终究还是年岁较小。
正在他们打闹的时候,从房子里走出一个人。那人身高中等,但全身的肌肉却是很发达的,尤其是手臂,简直快要把衣服撑破了一样。他两手各拿一个做饭用的那种巨大无比的铁锅,走到队伍前面,咚地一声直接把铁锅扔在地上。
那锅真的很厚实,只在地上滚了滚,就重又归于沉寂,只把锅底厚厚的灰磕下来一点。黑黝黝的锅躺在地上,就好像亘古不动的玄龟,丝毫不能被移动。
那人拍了拍手上的灰,沉声道:“我叫白烽,这段时间,将由我来给你们上预备卫的准备课。我可能不怎么说话,但我让你们做的,将来极可能会救你们一命。现在,木行一都天队的十人出列。”
被叫到的那十个人一头雾水地出了列,却不知道要干什么。
白烽脸色还是很沉,指着那两个铁锅说:“五人一个锅,每人举着锅十个蹲起,做完之后就传给下一个人,直到你们所有人完成为止。这是计时的,若是最后哪队速度最慢,就会有很残酷的惩罚。”
说着他从那房子里拿出个香炉和十只香,把香插好之后,他拿出火折子点燃,同时喊出了开始。
打头的那两个人很快地就去拿起锅,本以为很轻松的事,结果他们第一下连锅都没拿起来。程憨牛心惊地看着其中的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的,那人看着很有力量,可也才是第二次才拿起来,脸也涨地通红。他光是看着那个人,就感觉那个锅真的很重。
香在一点一点地烧着,众人的心也是跟着锅不停地被举起、放下、举起、放下。
这过程,太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