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间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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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第二天晚上,马铁岭又将周大柴拉到小酒馆。黄德仁问周大柴:“周兄同周队长一个村庄人,为何那么怕他?”周大柴说:“小弟是胆小怕事,但不是怕他,是怕把饭碗砸了。小弟有子女四个,还有一双高堂,稍一差迟,全家就要挨冻受饿。上个月老父生病,小弟已背上两块银元的债了。”说着,两眼泪珠欲滴。

马铁岭起身向大家说:“小弟回大队部取一样东西,回来补喝两杯。”欧、黄心里有数,催他说,速去速回,否则罚三杯!

他们刚刚喝完两杯酒,马铁岭气喘嘘嘘地入了席,敬了大家一杯酒,就将二十块银元递给周大柴,说:“谁家没有个小坎大坎的,这几个钱是给周兄补贴家用,万望笑納。”周大柴一再推辞,说,对大家没有丝毫帮助,受此重礼,心里愧得慌!欧、黄力劝道:“兄弟之间,有困难相互解决,什么没有帮助,愧得慌呢?”马铁岭对周大柴认真说:“小弟家里不缺这几个钱,再说小弟是真心诚意的,你再推辞,小弟认为周兄是看不起我!”周大柴看不出马铁岭有丝毫假意,就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了。自此,马铁岭和周大柴等四人,三日两头地进小酒馆喝几杯酒。

俗话说,钱越赌越薄,酒越喝越厚。半个多月下来,周大柴对欧、黄等基本上消除了戒心,尤其是马铁岭对他经济上的资助,他已将马铁岭当作恩人,因此偶而也向他们诉说心中的不满。他说周进财一家从爷爷起就忠于大甄村贾府,非常痛恨甄家及甄家的亲友;周大金、周德贵恨甄思洪杀了他们的父亲。上一次饮酒中,他说周进财早就怀疑周家村的周扣水、王大钢兄弟俩及贾忠同李爱武夫妇关系非同一般,且怀疑他们就是“打恶队”的人,于是派周大金等四人专门跟踪王大钢兄弟俩和贾忠,最近好像很注意打探李爱武夫妇的住址。又说此次周进财很可能就是为弄清李爱武夫妇的住址、职业而出差的。

马铁岭问他王大钢兄弟俩和贾忠、周扣水为人如何?周大柴说:“人说话要凭良心,小弟认为王大钢兄弟俩为人正直,敢仗义执言,自周小利之后,他俩在周家村极有威信。十个人中有九个听他的。小弟看周进财他们在对他俩下手,心里急得像猫抓,可又不敢告诉他,怕给自家惹祸。”说到这里,他不住地叹气。

还要探听什么呢?一切都明白了。回到大队部后,周大柴去了专查队办公室,他们三人回到大队部喝茶。马铁岭又故意提议报告欧大队长、昂秘书,请他们直接除掉专查队。欧、黄又都反对,欧自鸣说:“专查队有皇军撑腰,大队长、昂秘书是有顾虑的,哪能想除就除呢?”黄德仁说:“花了这么多精力,才弄清了这么些事,能轻易放掉?我们有人,有脑袋,还怕除不掉专查队?除掉专查队才能显出我们兄弟几个的能耐,才能在警备大队吃得开!”马铁岭故意拍拍额头,说他明白了,说万万不能让日本人知道。欧、黄二人同声说:“不单不能让日本人知道,事前也不能让欧大队长、昂秘书知道。”马铁岭说:“酒喝多了,直想睡。”欧、黄说:“我们也想睡了。明天,动动脑筋,晚上就我们三人去小酒馆商量。”

当夜睡觉前,马铁岭细细写了份报告,主要是陈述了周大柴的话,建议“打恶队”足不出户,暂停一切活动,待有计划后,再详细报告。第二天上午就交给了李康,转交李爱武。

晚上,马铁岭三人在小酒馆边喝酒边议事。经过两个多小时磋商,就是拿不出满意的方案来,三人十分懊恼。

第二天下午,马铁岭见周进财回专查队办公室,两盏茶工夫就又匆匆走了,就赶快溜进专查队办公室。周大柴一见马铁岭,就压低声音,悄悄告诉他:这几天周进财带着二杨去了卧马山北吝家村他姨娘家打听,听他姨娘的一个侄儿说,李爱武夫妇在高城开了一家客栈,客栈名称以及客栈在哪条街就不得而知了。末了,周大柴说:“周进财很兴奋,喝了一杯茶,吩咐小弟看好办公室,说马上就领周大金他们去挨客栈查,确定后就报告松本司令一网打尽他们。说了就急急地走了。”

这个消息很令马铁岭吃惊,他借口买香烟,立即去告知李康,李康笑了笑,递给他一封信,要他回去看。马铁岭被弄得一头雾水。他急忙返回办公室,细细看了起来。

原来,根据马铁岭的报告,李爱武夫妇、汪子华、王钢他们立即派马大文去马村、吝家村一带作了布置。当马大文得知周进财领着二杨住在吝家村他姨娘家,积极打听李爱武夫妇的确切住址,就派他姨娘的内侄马新知假装去看姑妈,不经意地向周进财透露了李爱武夫妇的落脚处。周进财追问在哪条街,叫什么饭店。马新知说:“只听人这么一说,哪管它哪条街、哪个饭店?我也不想去白吃他一顿。”周进财怕他生疑,连声说:“是的,是的,我们也不想白吃他一顿,也不想同他认干亲!”就再也不提了,饭后三个人就急急忙忙走了。马大文得到马新知报告后,骑马回到大肚汉饭店作了汇报,李爱武立马叫汪子华、王钢去春来客栈向万小鸥作了一番布置。信上要他设法请黄德仁带兵去春来客栈将周进财他们悄悄杀掉,不要让日本人知道。

马铁岭看信后,心花怒放,立即找欧自鸣、黄德仁商量。马铁岭说:“周大柴说,周进财带领专查队几个人去搜查客栈,肯定要趁机敲诈一大笔钱,搞臭警备大队名声。我气得牙疼,就是没法治他们!”黄德仁说:“好办,我带十来个心腹弟兄去抓他们个人赃俱获,交欧大队长处置他们,让兄弟们出出恶气!”欧自鸣、马铁岭都说要去。黄、欧、马带领十个黄德仁挑选的连长、排长,个个揣着王八盒子去找周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