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硬挤出几滴泪来,柏锦程过来应酬。
贾清廉觉得失算,便使了坏,赵宇、周沐辰被免了职。赵宇有世袭的爵位,但他没了军职,不能统领兵士杀倭抗敌。
柏锦程养着,不碍吃不碍喝的份,但也没心思训练兵士,只等朝廷的令下来,他便可再走京城,官升一升。
这日,熊财的五十大寿,门可罗雀,只有赵宇、张竑、周沐辰等十几个年轻人。人虽少,气氛却热烈祥和。苏滢大有喧宾夺主的气场,寿宴间她仿佛成了主角。赵馨、丫鬟小梅都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认出来。大家很随意,温馨满堂。
熊财感慨:“老了!已是黄昏落日,你们都年轻,有作为,青出于蓝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保民抗倭的重任都落在你们年轻人身上了!”他扫了一眼众人,见熊宝低头不语,眉头紧锁,便接着说:“年轻人遇些挫折并不是什么坏事,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磕磕碰碰是很难避免的事,生活应是这样,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每个人都不可能随随便便成功!”
熊宝倒是实诚:“都成了光杆将军,我们几个人怎么去抗倭?”
“出自己的力,只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曾驻守的这片土地,就不枉为男儿!”熊财大声说到。
张竑这时说:“这么长时间,那些落败的倭寇都去哪儿了?潜伏了?还是?就凭柏锦程这样的蠢才,还能带得出好兵?打得了胜仗?没有悍兵来驻,那万一倭寇卷土重来,那遭殃的岂不是百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百姓?”
赵宇坦言:“好不容易把兵练得有模有样,战斗力有了显著提高思想有了质得改变,却在此时出了事故,来了草包柏锦程,也领驻这里,岂不是……”
周沐辰直言声高:“干正事的都有罪,玩弄权术得了势,这是什么世道?君臣之道?还是人祸?”
熊财看着年轻人那股认真劲儿心里高兴,这是他想看到了,也是大明想看到的,大明应待才骏出,他们年轻人应有足够的空间施展才能。
赵馨细听着谈话,苏滢注视着张竑。
“别忘了!今天可是熊将军的寿宴……”颜如玉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一桌人没有压抑,大家心心相知,把满桌的酒菜调和成和谐的气氛。门外,贾清廉的心腹探了探脑袋,他把满院的愉快尽收眼底,他有点莫名其妙,都丢官去职的人还那么乐呵,太不可思议了!
贾清廉正忙,他把柏锦程的事浓抹重描,亲信们把他的亲笔信直达各职人物。接到信,有人碍于他的面子,不得不做个顺水人情;有人是拍马屁迎合之徒,便添油加醋地呈上;有人却有不为信之所动,只做个传阅之用,一手交代下去,按流程,该咋办就咋办,公文有条有理有依有据。这事其实只是手续和时间的问题,柏锦程回京的日子,与升职的日子已指日可待。
贾清廉听心腹把熊财的寿宴过得如此狼狈时,他心情愉悦,这是被他整过的下场,他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他笑了,笑得自信而狂妄,肆意而放纵。外孙几日前娶亲的风光又出现在眼前,那酒席千桌,礼单看了一整天,礼品堆成山。虽然第二天便出了不尽人意的事,但他已看出自己的官威和人脉,看出了自己的威望。他这一比较,更觉得自己占据上风,把握主动,他有点高处不胜寒的优越感。
“备酒!备菜!正是春风得意时,何不畅饮到子时!”
三人一桌,柏迟、柏锦程笑脸相迎。
贾清廉喝得有点多,酒多了话就多,在女婿和外孙面前他有些张狂,他把自己描绘成国之栋梁,把自己比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把自己的存在归根在基石,这基石作用很大,江山的基石。他把最关键的深刻到传帮带的含义并曲解。富贵传下去,权利传下去,利于朝局的好方法传下去,帮下一辈站稳朝局要职,牢牢帮助柏迟、柏锦程以及亲信、心腹站稳脚跟。只要有权,就有钱,权和钱相互关联,相辅相承,“带”的作用更大。他以为自己已老矣,老如朽木,逢春秒无,只能在有生之年带着柏迟他们站于权利的前沿,斗争的高峰,只有这样,富贵常伴,欢乐相伴,幸福相伴,好事相伴。那生活便过得好,过得比别人好。过得好是件人生最美的事,美的事就是幸福的事,幸福的事不是人人都有。贾清廉把他二十多年官场顺风叫做幸福,把朝局争斗时胜利就是辉煌。
柏迟点头。
柏锦程更应心领神会,他想遗传姥爷的优点,继承并发扬光大,一冷一热使贾清廉为首的主角笑对,使以熊财一路人的人面对。对生活的态度贾清廉与熊财不同,不同的态度决定不同的命运。命运其实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因为他们所处的是皇权第一的封建社会,大大小小的官员所关心的是得势的要职人物的一举一动,上至寿诞婚娶等大事,小至发个烧,头疼脑热,跑肚拉稀等芝麻大小事,这是做官的潜规则,你对要职得势者不关心,那便不关心,自己的前途,升、调、扬、贬无不在人家把捏之列。
贾清廉一封奏折,柏锦程所谓高尚事迹便成了美妙绝伦的故事,这个故事是讲给人听的,说得人多了,讲得人多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