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那持剑的手臂隐约抖动,游云心中一凛,这一言不合,还真要杀人灭口!?急忙往后退一步,他用了内劲,看着是退一步,实则飘了十数步之遥。
“你!可恶!”
木婉清见眼前人深藏不露、一强如斯,心中大惊,联想他方才言行举止,便知是在装傻卖乖,明里暗里撩拨自己,简直如同儿戏一般,顿时更怒,越发恼他,剑尖斜指,追着游云。
游云见她身段窈窕,腾挪间风姿舞动,别有一番迷人味道,心生爱慕之情,有意与她周旋,运用体内两股真气,不快不慢围着她绕着那半边悬崖转圈。
木婉清使出全力,也刮不下他一片衣角,恼羞不已,娇声叫道:“不许跑!”
游云露出一张苦瓜脸,朝她苦笑道:“我不过有感而发,念了一首诗,姑娘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么!”
木婉清挥舞短剑,趁他说话的当口刺他胸口,眨眼却又落空,惊讶之余,情知此人功力强过自己太多,但不知为何就是对他厌恶至极,一定要刺上一剑才消心头之恨。
俏脸含煞,话更不饶人,叱道:“你语出轻薄,装腔作势,真是卑鄙!”
“你说我卑鄙,那我就卑鄙好了。”
游云呵呵一笑,趁其不备,一把扯下她掩在脸上的黑纱幕布。
黑纱落下,眼前所现出的容颜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秀丽绝俗,活色生香,娇媚万状。她脸色白腻,光润晶莹,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容光清丽,乃天下间极为少见的绝色美人。
游云瞧得痴处,也忘了挪动身体,不料她“啊”地惊呼一声,复又拾起黑纱蒙在脸上,直如乌云蔽月,叫人心中好生不畅。
“淫.贼,我要杀了你!”
魂飞天外之际,木婉清一剑刺进游云肩窝,他才吃痛惊醒,翻身疾退,几个起落间,直如大鹰掠入云端,纵上厢房瓦顶,继而又兔起鹘落,身子便隐入密林深处不见了。
木婉清哪肯就此饶他,左右看了一眼,抄了一条近道,翩身紧追而去。
游云在密林山谷中跑了一阵,但见身后渺无人影,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想起方才一幕幕,真是带刺的玫瑰摘不得!又好气又好笑!而肩窝那一点伤口,所幸他有易筋经护体,真气一激,血肉凝痂,便没有大碍了。
自己不过一时兴起,那女人却连句玩笑话也听不得,当真比小说里要泼辣许多,不过,也实在比语言文字所描述的娇媚得多,可以说是美貌不可方物,满分一百的话打个九十五分绰绰有余。
在外围山路绕了几圈,天色早已黑漆漆一片,游云猜想木婉清追杀自己的计划应该破产了,又找了条隐匿路线往回走,准备返回院落厢房。
毕竟下午时跟西宗辛双清这一碰面,不过互相探了个底,也没获得关于琅环玉洞的任何消息。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虽然立了下马威,表面上让辛双清服软,但是凭他那心气儿,要是后面没有奸诈毒辣的狠计等着自己,说给谁听都是不会相信的。
等他来到院子附近时,忽见彼处火把闪耀,人头攒动,竟然拥着一大堆西宗弟子,其中葛光佩正一手提着昏迷不醒的鸯儿,朝一个弟子问道:“那个游云呢!”
那弟子应道:“屋子里不见,下山路上也不见!该是躲到山中去了!”
那葛光佩勃然大怒:“他中了我们的迷药,又能跑到哪里去,再给我去找!哪怕翻个底儿朝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弟子应一声,领着一波人又进厢房里去了。而葛光佩又接连招呼几波人,分头行事。游云瞧得清楚,其中一波正朝自己这边来!
他心中一凛,瞧瞧四周,急忙跳上旁边一棵参天大树。
而这会儿,他才总算明白,为什么之前吃完晚饭后,这个人会感觉一阵阵的不舒服,原来他们早就布置妥当,给自己下药,趁自己昏迷,要自己的命!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不过转念想想,也明白一定是自己体内的绝世内力起了作用,最终抵消了迷药的效力,要不然一百个游云也一起了帐了。
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早惊动了东厢房的钟灵和木婉清,她们匆匆而来问葛光佩发生了什么事,葛光佩只道山中野兽袭人,他们正在紧密搜捕,让她二人关好房门,夜间务必不得外出,并抱歉招待不周,请她们见谅。
钟灵天真烂漫,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木婉清闷闷不语,别人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一时剑湖宫草木皆兵,戒备森严。
游云隐在树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望着钟灵跟木婉清说了几句,返回自己的厢房内,不由心中一动。
且说那钟灵这几日奉了爹爹之命,出谷来到剑湖宫给辛双清贺喜,虽然一路有木婉清保驾护航,但跋山涉水旅途劳顿,之前又因辛双清款待,盛情难却,在无量山观景一番,她身娇体弱,虽然嘴上没说却早已累得够呛。
方才入夜刚打算休息,却被外面动静吵醒,这会子复转屋内,忽然睡意全消,百无聊赖,也不管之前葛光佩警告,打开后侧窗户,双手支在窗沿,望着那林子里西宗弟子执着火把巡逻戒备,风声鹤唳,不由痴痴道:“是什么野兽呢,也值得这样兴师动众吗?”
其时月上枝头,夜色正浓,她的目光不禁移向空中圆月,那月上暗影斑驳,有关于嫦娥奔月、吴刚伐树的传说纷纷跃上脑海。
原来北宋自太祖赵匡胤开朝以来,便重文轻武,学者盛行、文风蔚然。钟灵虽身在武林世家,却对当朝文人骚客所杜撰的奇闻轶事情有独钟,每每会循着空,溜出万劫谷,去大街小巷听说书人讲故事。
有些故事乃海外怪谈、也多上古传说,有好几次钟灵都为此事受她便宜老爹责难。只因武林中人最是好武,对当朝文风视如洪水猛兽,弃如敝履。
钟灵看似天真乖巧,私心里却极为执拗,但凡认准一物,至死方休,故而背着家中,明里暗里还会偷藏野史典籍,这次她也想好了,待歇息一夜,此间事了,明日告别西宗辛双清,便与木婉清去大理都城游玩一番。
想到开心处,她不禁咯咯笑将起来。
这时,隔壁屋内传来木婉清的声音:“钟灵你这个小鬼,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扰人清梦!”
钟灵闻言一怔,旋即回过神,偷乐一下,不禁吐吐小舌头,朝她道:“木姐姐,我这就睡啦,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那边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钟灵正待合上窗户,忽然感觉一阵风扑面,眼前一花,似乎被人撞了一下。她吓了一跳,茫然四顾,却并没发现什么异状,心中连道见鬼,急忙关窗。
她像个受惊小兔子一样,靠着窗户捂着“噗通”乱跳的心口,悄悄自语着:“刚才那是什么呀?”
屋子里静静的,烛光温暖、帷幕轻摇,桌椅床榻纹丝未动。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她心有揣揣,只觉一头雾水,缓缓来到床边坐下。定了定神,过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不妥,钟灵渐渐胆大起来,暗道什么怪力乱神,都是书里的传说,隔壁就睡着木姐姐,大不了喊一声就是了!
一边安慰自己,她吹灭烛火,脱了鞋袜衣衫,钻进蚕丝暖被。
忽然,钟灵浑身一僵。
她裸.露的胳膊竟碰到一个温热的身体!
有人在自己被窝里!
“唔……唔!”
钟灵想大叫,却没有那人手快,嘴巴被死死捂住了!
“不许出声!不然先奸后杀!”
钟灵吓得一激灵,浑身冒出一阵冷汗,她想挣扎,却又听那个低沉的声音道:“不许动!不然先奸后杀!”
钟灵的脑子“嗡”的一声,不知碰上了何方歹徒,自己眼下就穿着贴身亵.衣,那人一口一个“先奸后杀”,已经完全打破了她的心理防线,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情况……她心中一绞,大颗大颗的泪眼不由自主,扑簌簌滑落脸颊,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呃……你哭了?”
被子里躲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游云。
他之前见西宗弟子搜查严密,而且天黑风高,就想着先到钟灵房里躲上一躲,只因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有钟灵这个挡箭牌,很多事都可以便宜从权。
但令人矛盾的是,他并不想钟灵认出自己,不要问为什么,那是一种直觉,男人对女人的直觉。
也许她也认不出自己了吧,毕竟离他们第一次在重阳盛会见过一面之后,已经过了好几个月,而且自己不论容貌、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不过吓吓她,这妮子就哭了?感受着捂着她嘴唇的手边冰凉的一片,游云的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的心中有点不忍。
但是他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口吻语气不对,他现在扮演的可是一个大恶人啊!不过还好钟灵此刻伤心欲绝,没有注意。
游云轻咳一声,继续恶狠狠道:“我刚才说得话你听明白了吗?给我老实点!”
钟灵喉间有些哽咽,闻言却连连点头。
游云在心里暗叹一声:小妮子,非常时期非常行事,对不住了。不过转念一想,又感觉到自己的无力,要是会认穴点穴,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也不可能一晚上都这么捂着她的嘴看着她,所以就找来一些衣带腰带,将钟灵双手双脚捆住,然后不知哪里撩开一件丝柔小衣,塞进她的嘴里,黑暗中只能瞧个大概,难免碰到女儿家娇嫩的肌肤,游云心无旁骛,那钟灵却不断轻吟颤抖。
终于忙好这些,游云未防她半夜逃脱,又将其推到床榻里面,自己则睡在窗沿。
钟灵初时还有些抵抗,后面发觉那恶人在身边睡下,没有再过份举动,便也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当一切都归于寂静的时候,忽然厢房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复又合上。
游云听得动静,双目睁圆,整个人一激灵坐起,急忙闪身躲到床榻后面。
黑暗中,隐约一道人影来到床边,那人身形一定,忽然轻哼一声,口气不善道:“钟灵,我听你折腾半天了,这又是在弄什么名堂!”
钟灵和游云齐齐一震,来人竟是木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