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手机扔给王弘之，李涛就是打定主意，这个人一定会在拨号的时候，看一眼之前的通话记录，以人鱼的记忆力，记住几个数字，不费吹灰之力。方才在牢房中，父子俩拉着手交代的时候，王弘之将这个匪夷所思的号码交给了王世新，这么快，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就开始行动了。
“三百五十岁？”李涛的内心震惊不已，三百五十岁，对于人鱼，也算是极为长寿的，普通的人鱼年龄一般在两百岁，王世新的年纪几乎是这些人的一倍之多，简直恐怖。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不悦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中将先生，我哪敢欺骗您啊……人鱼本就比人类长寿，不管是身体本身，还是医学科技的发达程度，确实要超过人类，在寿命上远超人类也在情理之中。”
“三百五十岁？这不是什么情理之中！”李涛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从何处得来我的号码？”
“很抱歉，没有征得您的同意，号码是我从一个叫李涛的警官手里拿到的。”
“那我应该是毙了他，还是毙了你？”冷漠无情的嗓音让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微一顿。
“中将先生，我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冒昧给您打电话的。”
“什么理由？！”冷笑的声音让王世新头皮一麻，诚惶诚恐道：“李警官控制了我的儿子，我想救我的儿子。”
“拿什么救？李涛做事一向公允，既然已经拿下了，准备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不会插手。不过我确实应该问问，他怎么会让我的号码被陌生人拿到，这也算是为你儿子报仇了。你可以安心了。”
“等等，我有别的东西可以交换。”王世新急了，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听到电话中隐隐约约的其他声音，就忍不住发怵，很像他曾经过去过的国外军事基地，这个李涛口中的中将，恐怕真的有军权。
“……”李涛沉默以对，很快，王世新便抛出了橄榄枝——“中将先生不希望和我一样，拥有更长的寿命吗？”
“做一个三百五十岁的老怪物，我没兴趣。”冷彻入骨的声音仿佛有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了王世新脸上，气得他涨紫了脸。却不得不压下怒火，继续试探对方感兴趣的东西。
“中将先生，我家世世代代是做医药生意，对于最新的生命科学也有不少研究，您既然知道人鱼，那么有没有想过，倘若有一天，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联系在一起，这个世界该如何自处？”既然这个人这么“刚正不阿”，那王世新就说点会让他产生内忧外患的东西。
“论科技，人鱼帝国比这里至少先进几百年，这还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如今，两个世界，应该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这是一个国家的硬实力，放在每一个公民身上，人鱼可以生活在水中，也可以在陆地上自由行动，混迹在人类中，根本察觉不出来，其二，人鱼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人类，一个普通的人鱼，可能与一个经过大量训练的人类旗鼓相当。在这一点上，人类就处于劣势。”
“二百年前，帝国的人数大约在三十亿，现在的人口规模可想而知，人鱼帝国和人类社会一样，面临着诸多问题，恶劣的气候，有限的空间……如同人类探索宇宙，人鱼也在寻找适宜的星球，以备不时之需，这一点，中将先生应该很清楚，试问，倘若有一天，他们发现了这个地方，会发生什么？”
“适宜的气候，舒适的环境，美味的食物……地球上的人类已经很多了，中将先生真的认为人鱼会坐下来和人类谈判，然后和平共处？”
“看来我应该让李涛先杀了你。”
阴森森的声音从手机中冒了出来，王世新却无声地扬起了嘴角。冷彻入骨的声音反而让他更肯定这个人已经被自己说动了，立刻摆出卑微的姿态：“中国有句话叫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有言，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我只是说出了一种可能，我猜中将先生一定在知道人鱼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吧？”
“你想干什么？”
“中将先生，正如您说的，我已经是一个老不死的怪物了，我不希望在自己生命的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愿意拿出多年的研究成果，希望我儿子可以回到我身边。”
“什么成果？”
“可以加强人类身体机能的药物，强健身体，延长寿命，虽然不能让人类像人鱼一样强壮，但至少能缩短二者的差距。”
“你怎么办到的？”
王世新稍稍一犹豫，便听见了那头不带一丝感情的反问：“一个把自己族人当做商品，试验品的败类，要和我谈合作？”李涛冷冷一笑：“与虎谋皮！我至少要打断这头老虎的腿才行！”
王世新浑身一哆嗦，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头皮发麻，难以置信地看着挂断的电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与虎谋皮，我至少要打断这头老虎的腿！对方的话一次次在脑海中回荡，从来没怕过的王世新发现这次，自己似乎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他怎么会猜到自己拿族人做实验？李涛说的？都是那个郑博！房间里的桌子在王世新的怒火中分崩离析，说什么客人，什么侵略者！这些人早就知道人鱼，自己杜撰的事情，他们早就考虑到了，看那个李涛恐怖的实力，一个人类，却更像人鱼。
王世新失魂地陷进了沙发中。双目无神地看着客厅里的吊灯，嘴唇哆嗦：“他们……是不是也在研……究？”人鱼！甚至，这些人类似乎还找到了比自己的药物更有效的方式？那个李涛是人类，竟然可以抵御自己的催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如果人鱼连这点优势都没了，那他还能拿什么和对方交换？
王世新第一次发现，他低估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