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耽美爱情天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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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苦命娃被困龙塘庄园 邬半仙悄传晦气儿歌

小朝清进了龙塘庄园,就失去了自由。同时,她也知道,原来她不是演小新娘子的戏,而是真的成了一个小弟弟的的小媳妇。一夜之间,小朝清似乎就长大了,她再也不是那个不谙世事无忧无虑整天哼着《十七望郎的》的小姑娘了。而且,她也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真的如戏里所演得那样,有住着大庄园的富人,也有住着茅草土屋的穷人,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太太小姐,也有她这样去冲喜的小媳妇。

小公子死了之后,小朝清就更加失去了自由。每天除了洗衣服做饭扫地,还要早上向老爷太太问安。她也想逃离“龙塘庄园”,可是“龙塘庄园”四周都是高大围墙,围墙四周各门口,还有拿着枪的庄丁,她就是有飞檐走壁的功夫,也逃不出鱼家庄园呀。何况,她整天呆在内室,连到外室外面的花园和院子的机会都没有,她怎么能逃出庄园呢?

小朝清知道,目前她是没有机会逃出庄园的,她只有等机会。因此,她整天低眉顺眼,像个小丫头,细致尽心的服侍着鱼庄主夫妇二人。渐渐的,鱼从龙两口子也喜欢上了这个漂亮乖顺的小儿媳妇。但是,又有谁知道,小朝清天天晚上是流着泪入梦的。她不但希望脱离庄园,像以前那样在家里自由自在的玩耍,而且更想念父母亲,以及想念她带大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做梦都想。她发现,在家中,被母亲挨打挨骂的日子,其实是一种幸福,最少,比在这个“龙塘庄园”里侍候人强多了。她有时候还天真地想,原来戏里唱的丫头就是小媳妇呀!不都是侍候太太老爷的吗?

此时徐汉江也非常痛苦和不安,因为他不但亲手把他的宝贝女儿推进了火坑,而且还受到乡邻的谴责,他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既对不起女儿,又大大地在亲朋乡邻面前丢脸了。他也曾请求过“龙塘庄园”的管家,求他高抬贵手,并且实现诺言,把他女儿放回来。可是管家翻脸不认人,强词夺理说:“你女娃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经鱼家礼聘,嫁入鱼家的,又不是鱼家强抢去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娃儿嫁到鱼家,天经地义,生是鱼家的人,死是鱼家的鬼,怎么可能又送回去呢?兄弟你放心,我是说过不会委屈娃儿的,不会让她守一辈子活寡的,但现在娃儿没长大呀!娃儿长大了,我们庄主一定会安排,或嫁或招,一定会帮娃儿找一个好郎君——到时,还不是兄弟你占了便宜,再怎么样娃儿是你的,在鱼家挂一个儿媳的名份,鱼家还得出钱出力为她着想,你说是不?”

管家还没待徐汉江答腔,又说:“我们鱼庄主说,小公子本来只是感冒发烧,并没有什么大病——你家女娃儿去冲喜,这倒好,不但没冲到喜,还害死了小公子,你说晦气不?我们鱼庄主没找你麻烦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在这里给脸不要脸,真不识抬举!”

管家一番话有理有节,说得徐汉江哑口无言,无可奈何。

一天,风水先生邬半仙来到徐汉江家,徐汉江从没和邬半仙来往过,不禁纳闷,赶快倒茶让座。邬半仙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就说:“鱼从龙为富不仁,鱼肉乡民,强抢民女,必遭天谴。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我看他运气也到头了,直会往下败,不会往上发,也蹦达不了几年了!”

徐汉江不知邬半仙的来意,他内心虽然恨透了鱼从龙,但嘴上却说:“我们家娃儿是我们自愿送到鱼家的,跟鱼庄主没有关系,是娃儿命不好——”

“哈哈哈……”

邬半仙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戒备之心,这也是常理。我们无亲无故,平常也没有什么交往,正常啊!正常!你大概也知道,鱼从龙的庄园是我看风水设计的,但我在看风水的时候就知道,他鱼从龙根本压不住三合场第九座庄园的天地之灵气呀!他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了一笔横财,就敢跟天地斗,太不自量力了……哈哈哈……”

说毕邬半仙又一阵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徐汉江看着远去的邬半仙仙风道骨的背影,感到莫名奇妙,一阵发呆。

不久,三合场一带小儿风唱一首儿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水至清则无鱼,鱼到锅里去了,烤鱼,煎鱼,吃鱼,吃鱼,真香,真好吃!”

徐汉江听到儿歌后,不禁纳闷,前去咨询老秀才,老秀才摇头晃脑说:“上天自有公道,公道自在人心,自古以来,凡是有小儿风唱莫名其妙儿歌者,莫有不应验呼!我看,你家小朝清有救了,必能跳出鱼家的火坑!”

徐汉江听了老秀才的话后将信将疑,心想,鱼家财大势大,官运享通,生意红火,怎么可能呢?虽然他寄翼于一线希望女儿朝清能意外回家,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依然跟着戏班赶场唱戏去了。

一个月后,儿歌传到“龙塘庄园”庄主鱼从龙的耳朵里了。其初他并不在意,听多了,就听出味来了,他找来管家,暴跳如雷叫道:“格老子狗日的,我姓鱼,娃娃们天天唱吃鱼,还放在锅里烤啊煎啊,鱼能活吗?”

管家小心翼翼说:“老爷,我也觉得此事蹊跷,肯定是有人有意为之……您想想,歌中唱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水至清则无鱼’,而我们庄上的小姑奶奶就叫朝清,我们鱼家如果是清水,哪还有鱼啊!”

鱼从龙听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去,把那个叫徐汉江的戏子给我送到衙门去——诽谤乡绅乡宦,这还了得,刁民啊!刁民!你马上去办,花多少钱都没关系,一个戏子欺负老子头上了,还有没有王法!格老子狗日的——”

管家劝道:“老爷,儿歌传唱已久,妇孺皆知呀!我看暂时不要去搭理了,不然,有损老爷你的气度啊!反之,则显出老爷你的宽宏大量——与一个戏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还有,此逢乱世,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我认为做人做事低调为上,尽量少树仇家,多交朋友,老爷,你看呢?”

那一年,是民国二十六年,也就是公元一九三七年,中华民族,多灾多难。7月7日,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7月29日,北平、天津沦陷。8月13日,日军发动“八一三”事变,淞沪战争爆发。8月25日,中国红军改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朱德任总司令。11月9日,傅作义部与日军在太原血战不支,太原陷落。11月12日,日军占领上海,淞沪会战结。11月20日,国民政府宣告迁都重庆。12月13日,日军屠杀南京军民30万人。特别是7月17日上午蒋介石在庐山发表声明,“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种种迹象表明,中华民族不但沦陷半壁大好河山,而且到了生死存亡的非常时期,有亡国亡种的危险,全国军民一致抗日,热情高涨,西南地区成了中华民族救亡图存的大后方。

国家发生了这么多令人惶惶不可终日的大事,虽然西南内地暂时太平无事,但作为乡绅乡宦的鱼从龙鱼大庄主岂能不知。听了管家的话后,他沉呤了好一会儿说:“罢,罢,大人不计小人过,一个小戏子跟他计较什么,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罢!”

管家说:“老爷英明!既然如此,我看把小姑奶奶送回娘家,任戏子处置吧——我们鱼家还省了一张口,也可以避儿歌的晦气,你说呢?”

“这个——”鱼从龙说,“不急,不急,我考虑考吧。”

不要说镇三合场第九座庄园的庄主,就是一般乡绅人家,儿媳岂有改嫁或者送回娘家的道理,除非儿子在世时一纸休书,那才有可能。不然,那样做,岂不是丢尽了鱼家列祖列宗的脸,鱼从龙在乡邻乡绅面前也颜面扫地啊!他岂能不知。虽然世事世风不可揣测,他还是抱着鱼家的儿媳就得为鱼家守节,起码等等再说,有风吹草动再作决定不迟。

鱼从龙这一等,一考虑,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民国二十七年夏初的一天,那个和鱼从龙交情甚密的川军师长来访,二人在“龙塘庄园”鱼从龙书房里喝茶聊天,已在鱼家近两年的小朝清在旁倒茶伺候。

……

“兄台此次来乡招募子弟兵,出川杀倭寇,实乃国家幸甚,民族幸甚,川民之福趾啊!”

“没法子哟,现在放眼国内,也就剩下西南西北这片地方还飘着青天白日旗,巴蜀子弟不出川杀敌,还有哪块地方的子弟能担当大任呢?”

“那是,那是!我天府之国向来是皇上的避难所,也是收复天下的复兴基地,唐朝两个皇帝都跑到四川来了,最后还不是杀回长安,坐镇天下,小小倭寇与我中华为敌,也太不自量力了,格老子狗日的!”

“也不能这样说呀!虽说我中华曾是日本的师父,但自清末以来,国家积弱积贫,外有列强入侵,内有军阀混战,中华天朝早已成了列强砧板上的肥肉了。而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学习西方之工业,以军治国,脱亚入欧,暂时如日中天呀!”

“那,兄台对局势有什么看法?”

“虽然日本暂时气焰嚣张,但已是强弩之末了。假以时日,弹丸东洋小国,无论人力物力,都不是我泱泱中华所能比的。我相信,迟则十年,早则五年,日本必败,中华必胜,并且以抗战之胜,重威我汉唐雄风!兄弟,你等着吧!”

“哈哈……我在此以茶代酒,祝贺我巴蜀子弟出川多杀倭寇,为国立功!”

......

二人正聊得入巷,忽然那个倒茶的小朝清跑到师长面前,不住地磕头,不停地说:“长官,长官,您行行好,行行好,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鱼从龙被小朝清的突然捣乱气得脸色铁青,他对着小朝清吼道:“朝清,你跟我下去——在堂堂国军师长面前,又哭又喊,成何体统!”

小朝清还在那里又是磕头又喊叫:“长官,救救我吧,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来人哪!把她给我拉下去——”鱼从龙看着目瞪口呆的川军师长,继续说:“小娃儿不懂事,兄台你受惊了,喝茶,喝茶!”

师长看着又哭又喊双手乱舞的少女,说:“你我兄弟,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鱼从龙说:“前两年,我的小儿子不是病了吗?到处医治无效,后来就重金聘了这个女娃儿来冲喜,兄台你也知道吧。谁成想,本来将好的一个娃儿被这么一冲喜,还真永久离开了我,你说晦气不?这还不说,你看这个娃儿,一点都不懂事,天天吵闹回娘家,这怎么行呢?鱼家的儿媳,又没有被休掉,如果送回娘家或者改嫁,那不是被世人笑死了!鱼家脸面何存!夫死守节,天经地义嘛!”

师长一时没有坑声,站了起来,踱着步,缓缓地说:“我说鱼兄啊!现在都是民国了,不是大清朝了。国民政府提倡新生活运动,也包括婚恋自由。虽然这个娃儿经过父母之命,正儿八经娶进鱼家,但婚姻年龄还没到,也不符合国民政府法令啊!还有啊,现在是抗战非常时期,重庆已是国民政府的首都了,天子脚下,还是得饶人且饶人吧。据我所知,不日将有几所北平南京的大学迁到江津。那时,将有大批文化人士和有识之士在这一带活动,万一有个闪失,一生的心血也许就付诸东流了……我看,把娃儿送回娘家吧!”

过了几天,小朝清就被父亲领回家了。

七十多年后,徐朝清老人回忆起少女时代冲喜的那件事就来气:“我十岁时为一个病重的小男娃儿冲喜,那个小男娃儿最后还是死了,那一带的人都说我克夫,说那家人晦气,你说气人不?我啷个就克夫了?小伙子跟着我一辈子不是好好的吗?”

说起离开“龙塘庄园”,老人一脸感激:“……我当时小,就是想回家,看到那个军官,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就求他了。后来我再没见过那个军官,听说战死在抗日战场了……一个好人啊!可惜了,我常想起他呢……”

在徐汉江领着小朝清离开“龙塘庄园”回家的路上,小朝清虽然见到了日夜思念的亲人,高兴无比,但没有表露在脸上,一路上不言不语地跟着父亲走着。徐汉江由于内心对女儿有愧,见女儿不说话,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在路上买了一包瓜子给小朝清吃。

路上,小朝清看到路边有一个地方有很多人放鞭炮跪拜一些十字架。她知道那些人在求子。初出“龙塘庄园”,她就像飞出鸟笼的小鸟,对什么都新鲜好奇。那些十字架,那些跪拜的人,还有那放鞭炮的热闹场面,是她小时候最爱看的。她小时候就是觉得好玩热闹,并没有其他的感受。而这一次,她看着那些依石而立,斜靠在岩石上用两根圆形或扁形的木棍交叉而成的十字架,交叉的部位一根木棍则在另一根木棍一头的顶部,竟然神思恍惚起来,莫名奇妙地感到燥热和潮红……

也许是天地感应吧,也许是小朝清长大懂事了吧,那些纯碎意味着男女交合之意的十字架,其实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冲击着她的心灵,无意识中让她洗礼了古巴蜀人传下来的对“生殖器”和“**文化”的崇拜。

那些来此祭祀参拜十字架的人,既是求子,也是出于对祖宗生殖之神的崇拜与乞求。当然,他们去朝拜的时候,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求子。地处江津县的三合场,位于重庆南大门的交通要道,历来战乱频繁,男子大多从军征战,以致造成男丁是一种稀缺资源。因此,民众盼子心切,便去朝拜乞求十字架,求老祖宗保佑多生贵子早生贵子。当然,老祖宗也会把自己曾经享受过的那种快乐,世世代代传给后代子孙。因此,那些隐含着****之意的木棍十字架便从古巴蜀人一代一代流传到“湖广填四川”的现在四川人的血液里去了。

在三合场附近的綦江县境内,有着数以千计直冲云霄的男根石雕,更是生殖崇拜的一方圣地。那5000多根像“一柱擎天”的“锤子”中(四川人对男性生殖器的称呼),有一部分就是“十字架”的形状。

那些男根石雕,远远看去,一派雄风,铺天盖地,顶天立地,极为震憾人的心灵!

欲知徐朝清脱离“龙塘庄园”后,有何际遇,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