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刚到这里,就奔去了学校。
中学里好多人啊,而且都是陌生人,他是一个人孤单的跑着进去的。
向阳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该往哪个教室走去,这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戴着眼镜的男老师过来了。
“哎,你好!同学,是来,初一,报名的吗?”
“嗯嗯。”
向阳还沉浸在难过中,这时候猛的抬起头,因为这个老师说话很热情。
“你是从哪儿来的?从中小来的,还是,本地的?”
“我是本地的,老师!”
“那好,你跟我来,办一件事儿。”
向阳有些不知所措的跟在后面。
这个老师,带着他进了一间教室。
“呶,把这个拿着,等到新生进来的时候,你就在上面记录他们的信息。”
“嗯嗯!”
向阳狠狠的点了点头,冲他笑笑,老师笑了笑,然后出去了。
向阳这才看到,原来周围并没有太多的人,至于刘文力他们,他一个也没有见到。
是啊,每次他和马六儿都是最积极的,也是最听话的学生,让几点到他们就几点到,结果每回都是给人家搞卫生,苦活累活都让他们干了,而这回,无论做什么,都只有向阳一个人了。
向阳把人数都统计完了,咦?在这里的,怎么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没有碰到有陌生名字的。
到了最后,刘文力才来了。
“你不是出发的比我早吗?怎么这会儿才来啊!”
“我都在店里收拾店铺啊!”
刘文力说。
“是啊,我们把什么都弄好了呢!”
这是陈军说的,他是一个胖胖的男生,他的两个脸蛋总是红通通的,像极了高原居民。
什么都弄好了?向阳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心情再次跌入低谷。
他们又在这里搞了一次卫生大扫除,然后那个戴眼镜的老师又进来了。
“哎,同学,那个东西统计完了没?”
“哦哦,好了。”
向阳把东西递了过去。
他其实头脑挺简单的,因为,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学生做完了之后,积极主动的给老师拿过去的,可能这个老师也是好久没有等到向阳拿过去,才过来问他要的。
也是,向阳从来没有给人做过这活,他又怎么会知道这规矩呢?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老师做事情也不怎么叫他的,因为他的反应实在太迟钝。
向阳觉得,自己真是差到家了。
戴眼镜的老师,向同学们大喊了一句:
“哎!同学们,快点打扫,三两下收拾干净之后,就可以回家了,晚上来上自习就行!”
这个老师,说起话来倒是感觉,挺直率,挺亲切的。
过一会儿,向阳和刘文力,还有陈军一起回了店里,现在店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冉小语和赵天辰的经济条件都特别不好,他们想着能回去也就走回去好了,不住店了,省两个钱。
向阳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铁丝架上面,挂了好几个花溜溜的被褥子。
他的心情,还没有提起来,就又落下了。
铁丝架上面,没有自己的被褥子。
向阳也太殷勤,太踏实了,别人打扫了两下,都早早的回去了,只有他和几个同学还在那里扫垃圾,倒垃圾。
屋子里传来了刘文力和陈军的笑声,向阳低着头进了屋。
他们两个的铺盖,都已经铺得好好的了,只有被褥子拿出去晒着,他们这时候买了很多好吃的,坐在炕上面,有说有笑的。
然而,剩下的部分,无论是炕上,还是搭的木头板子上,都是脏脏的。
马六儿,还有那两个田坝的男生的东西都还没有拿走。
向阳把炕上剩下的一点儿部分,用一个短短的扫帚扫干净了,然后把自己的铺盖铺上了。
刘文力和陈军在那用手挥来挥去的。
“天呐!好多土,脏死了,铺盖都弄脏了。”
向阳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他抱着自己的被褥子,也想搭在外面晾晾,毕竟在那儿搁了一学期了,都有些受潮了。
然而,铁丝架子并不大,向阳的被褥子,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挂了,刘文力和陈军的被褥子,铺的很自然,很奢侈的搭在上面,完全没有想要留第三个人的位置的意思。
也是,无论是在朝阳,还是在这里,向阳的好朋友,就只有男孩,年涛,还有马六儿,对向阳好的,也只有他们仨儿了。
而刘文力,在这里又跟陈军玩的好,人家没有为他想,也于情于理。
向阳独自坐在一旁,感觉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根本不能相处,而刘文力和陈军,也没有当作旁边还有人存在,他们依然自顾自的吃着,玩着,笑着,向阳觉得,这种声音好刺耳,听的人好烦躁。
“刘文力,你能借我一块钱吗?”
…………………
可能是,向阳本来声音就小,而这时候,他又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毕竟,他几乎很少向别人借钱的,刘文力没有听清楚。
“啊?什么?”
“没,没什么。”
向阳从炕头上跳下来,转身出去了,他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他刚才说什么?”
“他在向你借钱呢!”
“哈哈哈哈………”
这种笑,是嘲笑?
或许是向阳过于敏感。
向阳走的太急了,根本忘了向爸爸要点钱,自己也没有拿菜啊什么的,这会儿,这会儿什么都还没有弄好,做饭,一点都不方便。
而,一天下来,他饿了。
向阳目无表情,这好像是他心情不好后不可或缺的一个特征。
他一个人在村庄里散走,他想到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去,在这里,他还不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似乎,没有了马六儿,向阳就像是迷失在这世界里的一个小孩,那么的孤独,无助与惶恐……
都在他的生活中出现,却又在需要的时候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