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长安一朝倾,姹紫嫣红晚来时;一眼江湖望穿尽,不见故人不见君。”——自《一眼江湖》
“......”
江离诧异地看向眼前这位二王爷。
此时,那夜行歌却早已缓过了心神,但看起来却仍有些失魂落魄。
他苦笑了几声,摇摇头,缓缓道:“江大哥与我分别已有五年了,又怎会还是这般面貌......”
“小离子,莫失了礼数!”王公公瞪了一眼江离,随即又谄媚地笑了起来。
“哦?小离子?我倒是从未听见过这名儿,莫不是新进宫的小太监?”夜行歌温和地笑了笑,让人感觉如春风拂面一般,“这方向——是侍奉皇兄的?”
王公公连忙如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头,“可不是可不是——哎呀洒家还等着去陛下那交代呢,就先行告退了。”
夜行歌眼中划过几分苦涩,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以表同意了。
“小离子,还不快快跟上?”王公公低斥了一声。江离撇撇嘴,不屑地跟了上去。
远处,夜行歌仍旧看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弯处。随即,一声低叹久久不停。
“对了小离子,”王公公捋着手中的拂尘,“你可莫忘了,你是去侍奉殿下的。你可别说洒家没提醒过你!”
江离看也没看王公公,只是心微微悬起来一点。他自是懂得王公公是什么意思——那二王爷夜行歌是和当今圣上夜风完全不同的两种阵营,若是要侍奉夜风,那势必不能和那夜行歌走的太近。或者说,除了夜风以外的人都最好不要走的太近。
但实际上,如若与那什么国主夜风走得太近,那么在宫里被孤立的结局也是必定的。因为,宫中还有一大部分人是反对当今皇上的——毕竟那先皇死得太凑巧了!说明白点——这宫中又有几人会完全相信那遗嘱是真的?
江离不由得皱起了眉——这宫中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算了,管他呢。反正他的目标,只是那夜风的性命。
【重阳宫】
“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
金龙座上,一个青年男子束着高冠,满脸肃容。听见王公公的脚步声,他便揉揉眉心,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这个小太监......”夜风蹙着眉望向江离。
“陛下,这是洒家新招进来重阳宫的太监,唤做小离子。”
“奴才小离子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江离走向前一步,便念着王公公教他的规矩跪下了。
“恩?小离子?”夜风蓦地抬起了双眼,“你的本名唤何?”
“回陛下,奴婢在去势前唤做江离......”
“砰!”
随着一声巨响,夜风忽地站了起来。江离心中一突——怎地一个个的听见自己的名字后都如此激动?
“陛陛下?”
王公公吓得双腿一跪。
“......无事。这小离子......以后便跟随在朕的身边侍奉罢。”夜风又缓缓地坐下,似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是是......小离子,还不赶快谢陛下!”
“小离子谢过陛下。”
......
这日,重阳宫里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江离幽幽地蹲在正殿门口。
如此良辰美景,而吾却要等那木头脸国主下班,真真令吾痛彻心扉,深感惋惜!
重阳宫里在议论什么是听不见的,且就算是听见了,江离也会当作没听见——除非他嫌命太长,不想活了。
“异人之主,潘·布克多·多来米亚·安德·迪斯瓦格·洽,觐见——”
......为了读顺这异人国王的名字,估计王公公也是练了许久的吧。
江离抬头瞟了一眼——却见那异人之主身后跟着一群掩着轻纱的女郎,每个女郎手上都托着一个盘子,盘上放着一个小盒子。
正所谓手中有盘,盘中有盒,盘盘盒盒,无穷匮也!
满座大臣望着这美人海,不由得都咽了一口唾沫。
江离抬头望天。
“你,阉人,无礼!”忽地,那异人之王身旁的一个走狗瞧见了正在望天的江离,用着极不流畅的汉语骂道。
哎,好汉不同狗斗。
江离默叹了一声,拱了拱手。
“哼哼!”走狗得意地笑了笑。
那异人之王闻声皱眉,瞪了那走狗一眼,走入殿内。
“哼哼。”江离白了那走狗一眼。
蓦地,江离感受到了一道诡异的视线,抬头一望,却正好对上一个面纱女郎的视线。
那女郎非同一般,穿着竟比其他女郎还要奢华几分,且又走在她们的前面。
江离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怎么这姐姐老盯着我看,莫不是我脸上开出花来了?
那女郎似是看见了江离也在瞧她,忙地移开了视线。
“啧啧。”江离咂了咂嘴。
......
不知过了多久,这木头脸国主终于退朝了。
江离打了个哈欠,刚想走几步,却感觉到腿上传来一阵酥麻——啧,这太监的活这不是人干的,人家谈论国家大事我却还要在这屁颠屁颠等着......
“小离子,还在这愣着作甚?”
江离一抬头,便看见王公公正不满地瞪视着自己,“还不快去后殿侍奉国主?”
“......是。”
以后带走那夜风的人头之时,顺便把你这“菊花老怪”的人头也带上!江离恶狠狠地想着。
不过,何时才有机会呢......
“砰——”
痛痛痛......
江离捂着脸,隐隐看见一张面纱落于地上。
竟是那衣着奢华的女郎所戴的面纱!
江离下意识地抬头——
小.....沫?
林允沫......?
“哥哥,为什么爸爸他和别的女人走了呢......”
“哥哥,妈妈她到哪里去了吖,都好几天没看见了......”
“哥哥——咳,咳咳——小.....小沫会乖乖地在家里等着你的......”
“哥哥......”
恍神间,只剩屋子里小沫永远睡去的身躯。
“小太监,你没事吧?”
再一恍惚间,那女子温柔地笑着,欲扶我起来——
那笑容,竟与记忆中小沫的笑容合二为一。
“无......无碍......”
我踉跄着推开她去,奔向后殿。
当初,便是念着父亲会不会顾着我们,而固执己见地拉着小沫奔去父亲所在的城市,最终却被撵出门去,让小沫染了后病。
当初,便是想着小沫甜美的笑容,才又强忍着痛意,奔回家去——即使我早已知道,小沫的双眸之中已然没了生机。
没有希望,便也就没了失望。
所以,她定不会是小沫!
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