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末代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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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章七节:万人枯冢

老猎户带着小猎户去叫人去了。陈科和特战曲进了阳城,放眼望去,惨不忍睹。

陈科派出兵士,继续搜索废墟中的生命,同时,也寻找粮食和兵械。张猛被派去洛阳联系高顺。等陈科把人都派了出去,陈科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景象发愣。

进城的时候,陈科问过老猎户,听老猎户说,阳城本有近二十万人口,董卓这次屠杀,活下来的,不足万人,这么大的一个县,这么多活生生的性命,说没了,就没了。那些颖川兵呢?

“阳城属颖川郡,离颖川郡府阳翟不足五百里,难道?高顺这次来颖川?”

陈科悲哀的想着,想起刚才张猛脸上的落寞和凄凉。

“禀报大人,发现地道,地道中有存粮,以及兵械。”一位兵士打断了陈科的沉思。

陈科跟着兵士,来到发现地道的地方,下了地道走了走。

地道很大,看起来,存有好多的粮食,足够陈科的部队吃上个把月。又到存放兵械的地方看了看,刀枪弓箭马镫盾牌,一应俱全。这里,显然是颖川军的一个隐蔽战备库。

“怎么找到的?”陈科问道,

“找到这几位幸存的兵士,是这位兵士说的。”兵士迅速的答道。

陈科看了看那几位满脸惊恐的兵士,温言问道,

“你们的军队呢?”

“董卓的军队突如其来,兵士们来不及集中,已经被冲杀贻尽。我们看得危险,放火焚烧了外屋,躲进地道里,才躲得性命!”

陈科点了点头,“你们做的很好!想报仇么?想报仇的话,就加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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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定率着人马赶来了,脸上露出悲愤。陈科望着走近的几位统领,吩咐道,

“陈四、张猛、陶方、孙观,通知各自部属,不要直接接触尸体,天气虽然冷,还是要防止瘟疫。另外,各自率领部属,去挖几个万人坑,着百姓填埋。看见有血迹的地方,也着百姓填埋。

独孤卑,率你的骑一部,去城外警戒,警戒圈十五里。”

几个偏将应声诺后,走了开去。陈科吩咐完,扭脸看了看陶定,说道,

“董卓军队刚刚洗劫过这里,不会再来;关东联军嫌这里的血气大,也不会来这里。兵士们刚刚发现战备库,粮食够我们吃用一个月的。让人去寻找保得性命的百姓了,这几天,陆续会来。

我想,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差不多就是这么些了。”

陶定看了看陈科,默然无语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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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大人,万人坑,准备填土了。大人是否去?”陈四看着陈科,小声的询问着。

陈科抬头望了望陈四,低头想了想,说,“去吧!那算是一个交代!”

长长的万人坑里,已经填满了无头的尸体,还有无躯体的头颅。长长的万人坑,掩埋了阳城,掩埋了阳城百姓的心,掩埋了百姓对朝廷的唯一一丝眷恋,掩埋了他们所有的曾经的希望。

空气里弥漫着悲哀,这几天,拖运尸体和头颅的阳城百姓,嗓子都哭哑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人,能够再次哭出声来。

陈科想说些话,张了张口,发现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看着坑边站立着的百姓,凄凉的眼神,陈科再也不想说话,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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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坑填埋的事情,传了出去,四面八方赶来的阳城百姓,流着泪,参加了这次血泪掩埋。十天过去了,尸体、血迹基本上填埋结束,除了断墙和火烧的痕迹,看上去,阳城已经恢复了平静。

侥幸活下来的百姓,该怎么办呢?填埋结束后,陈科又愁上了这个最新的问题。这么多人,现有的粮食,没有办法负担的。让他们留在阳城,继续遭受屠戮。最终,良心战胜理智,陈科下达了统计人口,准备迁徙百姓的命令。

两天不到,兵士报来人口数据,兵士七百余人,猎户二千四百余,农人四千七百多,各类匠人行商小贩两千余,青壮女人还有两千三百多,余者老幼,总合计起来,近二十万人口的阳城,还剩下一万六千余人。

充满复仇怒火的阳城百姓,纷纷要求加入军伍,波涛之汹涌,打的陈科等人措手不及。

一面忧愁粮食不够,一面欢喜行伍的扩大,最终,陈科决议留下兵士和猎户,组建了弓三部、弓四部、步四部、步五部,又增补少许农人匠人,组建了勤一部。

如此一来,新增了三千五百兵士,阳城这里,陈科的兵力,骤然增至七千三百人。

其他要求参加行伍的百姓,出于粮食的顾虑,陈科不敢再留人在阳城。碍于群情汹涌,陈科将六千余人组织起来,编建了超编制的屯一营。

“大人,我们要报仇!让我们留在阳城,打董卓吧!”

“大人,我们要救回我们的姐妹,让我们留在阳城参战吧!”

“大人……”

陈科终于知道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当很多人向你求助时,你的头会变得非常非常重。

“去合肥吧!报仇很重要,可是,活着更重要。死去的人,就死去了;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下去。应该让你们死去的亲人知道,你们很坚强!”

“去合肥吧!没有粮食,别说报仇了,大家都得饿死。让我们留在阳城,替你们报仇,你们去合肥田屯,给我们种更多的粮食出来,也算为死者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去合肥吧!我们会去洛阳,救回你们的姐妹,放心是了。我陈科说到做到,哪怕救回一个姐妹,我们也会全力以赴。”

……

晚上,吃饭时,陶定望着陈科,苦笑着摇头,

“元正,我快疯掉了!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不肯去合肥,一定要留下来报仇!”

“哎,你别疯,我已经疯掉了!你要是疯了,我们这里,就没有清醒人了。继续劝说吧!必须劝他们去合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是啊!现在收粮确实难的很,邓合来信说,徐州连一粒米都收不上来。这么多人,空吃空喝的,本来压力就大,不去合肥田屯,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哎!继续劝说吧!陈四、陶方、独孤卑、孙观,你们劝说百姓时,友好些,别急了动粗气。哎!不说你们了,有时,我都有点急了。嗯,你们真的急了的话,赶紧避一避!千万别对百姓发火。这些百姓,够可怜的了!哎!”

终于,陈科等人成功的劝服了屯一营,屯一营劝服后,其他人就好劝多了。等一切安排妥当,陈科就下达了开赴合肥田屯的命令。一万多阳城百姓,包括新组建的屯一营,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残破的阳城,望着曾经生养几个世纪的土地,哭泣着,一路向南,迤俪而去。

“战争!这就是战争!最后的牺牲者,永远是百姓!”

望着向南缓缓而行、哭泣的大军,陈科无奈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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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素,合肥快四万人了吧!粮食肯定不够!合肥那里,没有办法支撑到秋熟!”

临时的校尉府里,陈科焦躁的转着圈,

“算上这批,已经有四万五了。我这就去陈留郡,问张超买点!去了那里后,我回彭城一趟,问家祖要些粮食。你哥那里,最好,你写封信。你别急,我和你一样,不也是乱了心情么!你别转了,转来转去,把我头都转晕了。够烦人的了!”

陈科没有理会陶定的暴怒,突然站定身躯,转向陶定说道,

“去了陈留后,你先去山阳。我来了这里,秋儿应该没有回彭城,还在山阳。见到秋儿后,接秋儿去合肥!让秋儿动员她父亲,让他们迁移到合肥。”

陶定怔了怔,点了点头,发了一会楞后,问道,

“你还去洛阳!”

见陈科点头,陶定又问道,

“新募部曲兵训的事情?还有缺偏将的事情?”

陈科接过陶定的话头说道,

“兵训的事情,倒不担心;缺偏将的事情,倒是让人头疼。没办法,各路军马都是如此,让他们几人费点心思吧。”

“我明天一早就走!”

“我等等张猛!嗯,阳城这事,看的出来,张猛很是内疚。颖川一带的情报,是高顺将军他们负责打探的,凭这一节,应该能够带回几个西园兵尉来。

嗯!还是粮食的事情!让邓合在荆扬两州加紧收购,价格开高点,哪怕高出人家一倍,只要收到粮食!益州那里,让邓合去布点,采购的粮食,通过水路运输过来。不要怕花钱,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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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猛回来了,带来六个西园兵尉,都是老面孔。

陈科的心情,一下子阴转出太阳,当下派了一个去合肥,其余五个,派到新募部任偏将。

盯了几天训练,陈科授命独孤卑,全权负责阳城事宜,把个独孤卑乐得,整天价屁颠屁颠的,嗓音更加男人了,训练也更加卖力了。

“还是鲜卑人好,实在!不像有些汉人,这边喊着爱朝廷爱百姓,那边把阳城屠了。”

陈科心里想着。一切安排妥当,向独孤卑仔细交代了一番,陈科率着特战曲,跟着老猎户,向洛阳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