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桃子湖恋
36816600000051

第51章 二叔归来

清晨,一缕阳光洒在床上,还没起床的人正惬意,景和把双手举过头顶,看起来气色不错。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像是起床的问候。

“喂,谁呀?这么早啊!”景和边刷牙边问。

“我是奶奶。”

“刚想着跟您打电话您就打电话过来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自从春明走了以后,景和对奶奶的以及家里长辈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温和,他希望他能延续春明的优点。

“尽骗我,怎么过年没回来?”

“过年在同学家凑合着过的,您打电话来什么事?”

“就是看你在干啥?”

“闲呆着,大过年的还能干嘛啊!”

“我要告诉你一件奇事。”

“什么奇事?”

“你二叔回来了,你能回来一趟吗?”

“恩,二叔挺好的。我看有时间就回去。”景和本想搪塞过去就好了。这段时间,几乎每天奶奶都会给景和重复同样的话,就是说二叔回来了。景和觉得奶奶可能出现什么老年痴呆,或者说奶奶想二叔了。这些年来,虽然爷爷奶奶和三叔三婶在一起生活,大多数时间就是跟爷爷在一起,自从爷爷走了以后,奶奶就一个人支撑着属于自己生命的家。在景和的眼里,她也是个可怜却又不讨人喜的农村妇女,她想什么?要什么?干什么?都不是很清楚,但有一件事很清楚,现在她老了,记性越来越不好,很多事情都会出现我说过我没有说过之类的情况。景和觉得老者为尊,敬长爱老本来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更何况是自己血脉相承的祖母。

这天天没亮的时候,景和接到奶奶的电话说:“景和,你快回来,跟他们把事情说清楚。”

话说奶奶说的没错,二叔归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妻儿。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而团圆饭上大家都不说话,奶奶看着二叔的儿子说:“来来来,来奶奶这儿坐。”看到奶奶不停地给二叔的儿子夹菜,三婶来了脾气,起身白了三叔一眼说:“走了,我吃饱了。”二婶立即意识到奶奶的热情已经超过了三婶的预期效果。

回来三四天的时间,二叔跟奶奶说:“妈,我想出去转转,您在家呆着。”奶奶虽然心里不想让二叔走但是嘴里却说着:“你有事就去忙吧!”二叔从奶奶家出来后,跑到景和家那个听奶奶说起过的藏有秘密的窑洞门口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二叔看到门没锁,就进去了,里面全是灰尘,在窗户前面,却有一片一尘不染的地方。在那里,他收到了字条:

知君光临,奈何不能亲迎。

(还有一行小字是:尽管我们来自何方大相径庭,但是我们来此目的异曲同工。)

联系方式:XXXXXXXXXXX

二叔初中文化程度,自然识得纸上的所有文字。照着这个联系方式,二叔见到了一个年轻女子。女子身怀六甲,看到二叔她很直白地说:“你是景和的二叔吧?”二叔看着眼前这个身子沉重却伶牙利齿的姑娘说:“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女子改变了原来的坐姿,重新坐好后,对着二叔说:“我们俩做个买卖,你看如何?”

二叔看着这个脸上带着青涩的成熟的女子说:“姑娘,你我又不认识,我又不是商人,哪来买卖可做?”

“你知道你们的祖训是什么吗?”

“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

“好吧!你知道景和的身上有些什么秘密吗?”

“他一个学生,能有什么名秘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那个看他年纪尚小,他掌握的应该是你们一个家族的秘密。”

“家族的秘密?”

二叔质疑地摇了摇头,心里想我过了这么久怎么也不知道家族有什么秘密,他想细细追问,没想到年轻女子说了一句:“不信算了,联系方式不变,想好了联系我。”说着话便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二叔有些质疑,她是谁?她的话可信吗?

二叔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春明出事后,他老家的战友跟他讲的事,心生疑虑,想或许这件事和眼前的这个姑娘有关。他诡谲地笑了一下,像是看到了满地的金银珠宝。

……

二叔回来了?二叔已经有六个年头,不,现在是七个年头不回来了吗?他怎么回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奶奶有些无聊骗自己回去呢?奶奶老了,爷爷也走了,难免时常孤寂,带着所有的疑问,景和踏上了回乡之路。

很长时间不回家了,冬末初春的雪,一路泥泞,景和坐在车上感受到路途倏然遥远,景和看着蜿蜒曲折的公路上,日光照射下的积雪有些刺眼。时隔半年,景和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和家人都不认识了,三叔三婶甚至奶奶长什么样子都已经记忆模糊。更何况,在景和的记忆中,都是听他们说二叔疯了,已经无可救药,然后有一天走散了,走远了,再也没有回来。突然间听说二叔归来,景和觉得有些突然,不啻是突然,更像是个玩笑。而景和不知道的是,当他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二叔不仅没有跟记忆中一样,是一个疯子,而且发现他变了,变得在情理之中,却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景和回来后,家里突然多了三口人。这是爷爷过世后,一家人第一次的小团聚,但是眼前的聚会并不是那么和谐,当景和从门里进来的时候,所有人表情严肃,火气腾腾。景和看着坐在炕上的奶奶,笑了一下,奶奶看了景和一眼,略显尴尬。

随即而来的是一场不知何解的争论,兄弟阋于墙,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景和本就没想着卷入这场自己说不清的是非之中去。

大志虽然不是和景和一块儿长大的,但是毕竟这些年见得多了,已经熟悉。二叔家的孩子见了景和,眼里露出童真的笑,少年不识愁滋味,真好!他看着景和面带笑容,实言说道:“这个哥哥我见过。”景和善意地摸了摸他的头,摸了摸兜里,想给他送个小礼物,可以兜里什么都没有,尴尬地笑着问道:“你叫什么?”“景园。”

大人们面面相觑,怒目对视,无人说话。坐了几个小时车,景和感觉有些饿,可看着眼前景象,只能沉默。

时光静默了一会儿,二叔突然开了口,“景和,你也回来了。我觉得我应该说说家里的事了吧!”

“说吧,叔。我明天还要赶车去学校呢。”

“没事,我开车回来的。明天带你过去,你是在西安坐车去学校?”

“恩,不过我要回家拿点东西。”

“哦,这样啊!那我们现在就说正事。”

“好,说吧!”

“我想分家,可是他们不同意。”二叔指着三叔三婶说。

“为什么呢?”

“他们认为这个家没有我的份,是他们这些年打拼的结果。可是,事实上你我清楚,这些都是你爷爷留下来的。不仅如此,还有很多物件是我当兵的时候弄回来的。更何况,我当兵那些年带回来的,有些东西未经我允许,他们都已经私自用了。”

景和看着言语不断的二叔,和表情迥异的其他人,有些诧异,他想:“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于二叔的突然归来,景和本来就心存疑虑,这么多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归来又是为何,眼下看来二叔有妻有子,生活不仅不似当年落魄,还有些让人羡慕。为何突然要分家?景和满是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只能慨叹人生多变,他还来不及梳理一下,就又是一般模样。再看看此刻的三叔三婶,也不再是当年打骂二叔时的娇纵模样,而是面目凝重。此刻,只有二叔一个人唱着独角戏,所有的安静似乎说着往事不堪回首,又好像不是。

沉默中的三婶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说:“这么些年,都是我们夫妻俩在为这个家付出,奋斗。再者说了,大走的时候,所有的丧葬费用都是我们家出的,那个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提出来分家,是不是有些太不要脸了。”景和本来不想掺和,但是爷爷的丧葬费春明也出了,他不想沉默地受这冤枉气,就说:“丧葬费好像我们也出了一半吧!”三婶有些怒气地说道:“就算出了,那也是应该的。再者说了,这儿是我们大人在说事,哪有你插话的资格。没规矩的东西。”

“什么叫没有我插话的资格。在这个家,我是嫡孙,我没有给你们做主,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爷爷故去,你们的理由是什么,说了一大通,春明也是出钱的。可是,春明出事呢?你们除了落井下石,还做过什么?二叔要分家,是对的。本来二叔也没有分过家,这个家的家产本来就有他的份。再者说了,这些年你们以二叔是残疾人的理由,领取了多少残疾人补助,如果我们把这件事说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吧!我觉得,你们应该和二叔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合理分配吧!亲兄弟,本就应该明算账,不然以后让大志和景园两个孩子之间如何相处?”

二叔听了说道:“我赞成景和的说法,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一份,不多要。如果你们觉得不行,咱们就法庭上见。”

三叔说:“现在你看吧!家里就这样了,有什么你觉得合适的,拿走。”三婶白了三叔一眼说:“还有一件事,以后妈的养老,你得负责。”奶奶很不情愿跟着二叔,嘟囔道:“不,我哪儿都不去,我就要呆在家里。”

说到奶奶的养老问题,二叔和三叔明显都有不情愿,但是三叔还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大度和对奶奶的孝顺,随口说:“我听妈的,只要她愿意就好。”奶奶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尴尬的无辜,而是突然间像初夏的花朵,灿烂绽放。

就这样,一场唇枪舌剑后,二叔占了上风。奇怪的是,二婶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任何表示,却又像胸有成竹。只是家里从此以后,大事都由二叔做主。景和没有想到,在后来的日子里,二叔的得意算盘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本来是沉默的人生,却遇上了嘈杂的人群;本来想着远离是非,却被卷进了争斗……人生,就没有安静,所谓的安静不过是内心足够的强大,生活足够的忙碌,来不及思考,就已经累到休眠……如果此刻的你还在思考如何选择,不是选择太多就是没有选择的机会,趁着时光正好,请停下忙碌的脚步,安静地享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