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是青州人祖祖辈辈是农民,家里生活不下去,见黄巾起义,便加入了黄巾军,做为一个普通的步兵,李三在进军途中就常听带队的陈将军说,战败了就要被杀头,更残忍的是活埋,冀州军里的头头都是妖怪喜欢吃人,只有砍掉他们的脑袋才能不被吃掉。
这是黄巾军为了提高自己军战斗力捏造出来的事情,极力贬低丑化冀州军,让黄巾兵更加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
很不幸黄巾兵果然战败后,李三拼命的跑,豁出了性命的跑,但夜里那么黑他哪里跑得了?李三只记得他在混乱中肩膀被砍了一刀,李三当场疼昏过去,醒来的时候,李三就已经在战俘营了。
还好,李三发现他叔叔也没死,可也被抓了俘虏,战俘营中叔侄抱头痛哭,都明白大难将至了。果然没过多久,年老体弱的叔叔被押到一边去挖他自己的坟墓,而身体强壮的李三则暂时留下一条命,但李三知道自己也许和叔叔一起被活埋还要好些,活着并不意味是幸运,将来,等待李三的是猪狗不如的奴隶生涯。或者象陈将军说的那样,变成冀州武将餐桌上的美味。
潘凤一来,就下令将正在挖坑的俘虏带到他面前,李三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这主将要挑人吃了!老天保佑,听说被人吃了的鬼魂永远不能投胎,这魔鬼千万别看上我叔叔啊。可接下来差点没李三尿吓出来,潘凤竟然把所有俘虏都押到他面前!天哪,他该不会想吃我吧?
“叔叔,你说会不会是他们要挑人去吃?”趁着排队时混乱的机会,李三悄悄窜到叔叔的身旁,对他叔叔说道。他叔叔的反应也不比李三好多少,结结巴巴的答道:“小三子,小三子,别、别怕,如果他把我们挑、挑出去,我、我们就咬舌头,听说、说被吃了的人下地狱不能、能投胎,我们绝、绝对不让他吃。”
“不许交头接耳!”一个潘凤军士兵用刀把李三叔侄强行分开,“快排好队,将军要训话!”
很快,三万多俘虏站好,潘凤爬上临时搭建的高台,用十分宏亮的声音说道:“各位……,各位被俘的将士,你们好。”
三万多俘虏鸦雀无声,都是心惊胆战的看着潘凤,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潘凤不高兴,被拉下去煮了。
“自我介绍,我乃潘凤。”潘凤指着自己说道:“本将军有话要问你们,你们想不想家?”
仍然是一片静悄悄,虽然大部分俘虏都在心里答‘想’,可还是没人敢说出来。潘凤有点不耐烦了,手指随便指了一个俘虏,“你,出来。”很不幸,这被潘凤点中的人就是怕潘凤怕得要死的李三。
李三当场尿了裤子,有心想咬舌头自杀,但牙齿不停的在打颤,想咬舌头也没力气。结果李三是被两个冀州军士兵拖到潘凤面前的,在李三经过的路上,留下一条明显的水迹,
“将军,你饶了他吧!”突然有一个年老的俘虏冲出来,想冲到潘凤那里,潘凤军士兵赶紧把他按住。那个老年俘虏就是李三的叔叔,他边挣扎边哭喊道:“将军,你饶了他吧,你要吃就吃我这把老骨头,他是我哥的独苗啊!”
潘凤一愣,旁边的将士解释,黄巾兵把所有的汉朝将士都妖魔化,这样才能凸显张角是大贤良师。潘凤恍然大悟,原来张角把所有敌人当做妖怪,给黄巾士兵灌输的也是这种思想。
“让他过来说话。”
李三的叔叔连滚带爬的扑到潘凤前跪下,磕头有如啄米,“将军,我家就他一根独苗,求你行行好,你吃我吧,不要吃他。”
“来人啊,把这污蔑将军的狂徒斩了!”一名将士怒气冲冲的下令道。
“慢!”潘凤喝止正要拉李三叔叔的士兵,和颜悦色的对李三的叔叔说道:“老人家,本将军只是想问你侄子两句话,问完了本将军就放你们回家。不过,他要是不愿回答也没关系,本将军绝不怪罪。”
李三的叔叔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又恍然大悟,原来潘凤是要问黄巾军的情报,也许回答得好了,潘凤真放自己的侄子回家。李三的叔叔赶紧磕头道:“愿意,我侄子一定愿意。”
“我们也愿意。”俘虏的队伍突然变得象开了锅,人人争先抢后的喊道。甚至有不少人想往前冲,生怕别人抢了先,潘凤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镇压下去。
潘凤也不生气,微笑着问道:“本将军开始问你们,你们可想回家?”
这回没有人再迟疑,异口同声的答道:“想!”就连胆小的李三也跟着这么喊,喊得还很响亮。
潘凤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既然你们都想回家,那么为什么要当加入黄巾军呢?”潘凤指指李三,“你,你先说。”
李三这时候也胆大了些,喃喃的答道:“我和叔叔都不想当兵,可家里没有土地,不入黄巾军都得饿死。”
“你家里是从来就没有土地?还是原来有,后来没有了?”潘凤追问道。
“听我死了的爷爷说,我家原来有两亩地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李三小声答道。他叔叔替他补充道:“是我们村的陈大善人家收走的,我的爷爷生病跟陈大善人家借了六百文钱,还不上,陈大善人家就把我家的土地拿去抵债了。”
潘凤摇摇头,不置可否,又随便指了一个俘虏,“你呢?”
那个俘虏的年纪最多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那小孩子擦去眼泪答道:“我根本不想当兵,我原来是给我们庄的李大户家放牛,后来张宝要征兵来打……,来打……。”那小孩子怯生生的看着潘凤,不敢再说下去。
“不方便说就不用说。”潘凤很和蔼,鼓励那个孩子道:“说其他的。”
“李大户就把我送到张宝那里,让我替他家当兵。呜……”那个孩子说到这又哭了,“我想家,我想我爸,想我妈……,呜……”那孩子一开哭,不少象他这么大年纪的孩子也跟着哭,不一会俘虏中便哭成了一片。
“我也不想当兵,我是被张宝的人拉来当兵的……”
“我家欠村里地主的阎王帐,被卖了还债……”
一个接一个的俘虏纷纷说出自己的心声,他们大部分是没有土地为了不饿死而当兵,或是被抓来当兵,或是被卖到军营的,总之,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
“安静,安静。”潘凤摆摆手,制止众人的哭诉。虽然潘凤这个主将远没有黄巾兵将军描述那么可怕,可众人对他还是怕到了骨子里,俘虏很快又安静下来。
“你们说的本将军都听到了,你们都不想当兵,都不想死在战场上,可没办法,你们要吃饭,不想饿死,就只有当兵这一条路。可你们想过吗,要是你们老了,有了儿女了,难道还要靠当兵混饭吃吗?”潘凤一席话不仅问得俘虏哑口无言,冀州军士兵也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的看着潘凤。
“到那么一天,你们还得种地,还得从土里刨吃的,可没土地怎么办?”潘凤说到这紧盯着众人,看众人的反应。
“不知道。”一个胆子大的俘虏答道。
潘凤一笑,“本将军知道!本将军已经下令,凡是我军士兵,退伍后可获得五亩良田,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将军,那我当你的兵可以吗?”那个胆大的俘虏急忙问道。
潘凤大喜,“当然可以。”潘凤一摆手,很快有人给那胆大的俘虏送来一套比较不错的衣服,还有一些吃的。
俘虏又炸开锅,不少俘虏都叫嚷道:“我也要当将军的兵!”“我也要当将军的兵!”但只是小部分俘虏,大部分还在观望迟疑,都是鉴于黄巾军以往的洗脑。
“本将军不强迫你们当本将军的兵。”潘凤对剩余那部分俘虏说道:“你们愿意回家的,本将军发给你们一人一两银子的路费和干粮,愿意回你们原来的张宝部队继续当兵打冀州,本将军也放你们走。”
俘虏们都以为自己又听错了,潘凤不仅不杀一人,还发给路费干粮让自己回家,或者是回原来的部队,会不会是潘凤骗自己?如果答一声愿意就把自己的头砍了?汉朝历史上少有把降兵放回去的事情?
在三国,就是皇甫嵩这样正直的将军都是将被俘黄巾兵直接杀掉。
最后还是李三鼓起勇气说道:“将军,我想回家。”
潘凤一挥手,“给他一两银子和干粮,放他回家。”
李三如果不是连掐自己几把大腿一定认为自己在做梦,可掐大腿是疼的,手里还捧着一两潘凤军发给的银子和几个白面馒头,这一切表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将军……”李三跪下来连连磕头,大哭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冀州城内又响起了呐喊声,“将军万岁!”“将军万岁!”“将军万岁!”喊得那么的真诚,那么的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