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群唧唧喳喳的麻雀在柿子树上高歌;乌鸦也不甘示弱,翘首屹立在墙头,穿着黑色的晚礼服,深情地投入在亢奋的精神陶醉中。柿子树上的柿子没有人去摘择,便一年四季的挂在上面,日久天长,竟成了淤青色,硬邦邦的,坠下来能砸破人的脑袋,迸溅出脑浆来,场面极其吓人。
德高望重的伯爵会常常站在他欣赏的柿子树下,仰着他驴骡般的脑袋,嘴里啧啧的嚼着,手揣在褴褛的灰布呢裤口袋里,等待着他忠实的布扎跑来抱住他的腿,大呼小叫的来向他报告些芝麻绿豆点儿的事儿。布扎总会抑扬顿挫的说:不好了,伯爵,一个丫鬟和一个奴隶**了;或者说,太不可思议了,伯爵,一个丫鬟竟偷吃了您的一个苹果。伯爵总会推开他说:你自己看着办吧!话毕,布扎会拍打一下屁股上的尘埃,整理一下蓬头垢面的样容,鼠头鼠脑的朝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开去。他会在丫鬟的身上动手动脚的,拧一下屁股或胸乳,有时还会做出一些低俗的行为和勾当来;不言而喻,那些都是难以启齿的龌龊行为和下三烂手段,都是些伤风败俗,不值一提事儿。
子夜,没有了炽热的阳光透过柿子树的枝叶照在伯爵散着一股腥味的暗黄色大氅上,他站在柿子树下,仰着脸,大氅像襁褓一样紧裹伯爵臃肿的身材,大氅一直垂到膝盖,徐风吹来,摇拽着伯爵的衣角。他高突的鹳骨跟一个脓包似的缀挂在脸上,浓密的眉毛又粗又长,一直连到耳角;鼻子像巍巍的山脊一样,一直延伸到脓包的深处。他那能把自己的拳头吞下的嘴被辽阔的森林围困着,黑白两间的须髯乱七八糟地垂到胸前,跟舞台上的戏子一样威武;脖子又短又粗,几乎跟没有一样。
伯爵站在柿子树下,等待着硬邦邦的柿子砸下来,他若有所思地站着,怎么做?阿甘的消息是否准确,在黑血还没有到来之前,我必须离开这片令我厌恶的土地。我受够了,难闻的气味,荒漠的旷野,走吧,当布扎来禀告我的新娘子来临时,我也将离开这里,是的,我感到激动不已。她能给予我我想要的东西吗?很难说,如果阿甘没有撒谎的话,在她到来之前,我想我应当最后一次审问他们,如果是新娘子来了,即使没有他们我也照样可以离开,我会不会很不够意思,黑血呢?是他拯救了我,你走时不应当把他一起带走吗?用吗?不用吗?我感到头痛,不是我不够意思,现在他在哪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去通知他呢?让他继续在阿鼻地狱这片荒漠上寻找吧!也许再过几年,携带启石的人将再次来临,那时,我们将在人类的世界见面,那是多么令人兴奋的时刻,快来吧!柿子,我走了,你们将代替我继续守护在这里,是的,我曾爬在上面贪婪的吃着,并且给予了你们无限的生命力,走吧,在布扎进来的时候。
新娘在向这里靠拢,狗精在向这里靠拢,一切将重新开始。
布扎转过厅廊,跌跌撞撞的推开一个正准备来后院送茶的丫鬟,丫鬟被推dao在地上,银杯里的奶茶打翻洒了一地,布扎骂了个“没长眼啊你!”就向后院跑来,可怜的丫鬟则抽抽搭搭的坐在草地上难过。布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进来抱住伯爵的腿,而是像特务一样地走近伯爵,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些什么话。伯爵转过身来,微笑地对布扎说,“高兴吧!我忠实的奴仆,你也将跟随着我一起离开,回到未来去!我们将丢下这肮脏的伯爵俯,走吧!不要再恋恋不舍了,走,去迎接我的新娘。”
“奄奄一息的丈夫、妻子和儿子,怎么办?”
“先去监狱,给予他们最后活下来的机会,以体现我对他们的仁慈!”伯爵绕开布扎,向前迈了一步说,“我不想带着太多的遗憾和内疚离开这片曾经属于我的土地。”
“他们可能已经死去了!”
“我想他们的生命还不至于这么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