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殇和苏韵卿听到女子的回答,心中生疑,对视一眼,苏韵卿上前对那女子说:“走吧,跟我们走一趟。”
苏韵卿话音未落,那女子却突然发难,抬起一脚直踹苏韵卿面门。随后又甩手扔出三枚暗器,苏韵卿堪堪躲过。却突然感到背后另一股陌生的强劲内力,转身看见一黑影冲过来。正要迎上那黑影,身后那女子又攻上来,苏韵卿腹背受敌。
正当他奋力应对之时,只见白色衣袂飘飘,云殇从那黑影的右侧攻了过来。不知为何,那黑影看到云殇竟停下了动作,随后飞身一跃逃向远方。云殇追了过去,追了一会儿,那黑影在一处断壁残垣前停下了脚步。
黑影慢慢转过身来,悠悠开口:“云殇。”
待云殇看清此人面目,顿时眼中升起怒气。横握长剑于掌中,寒光乍现,溪霜出鞘,直指此人鼻尖:“是你?”
另一边,与苏韵卿对战的女子,功力不俗,与苏韵卿过招已过二十招,才稍有不支。正当苏韵卿招招制敌,就要将其擒住之时,一抹黑影掠过,带着此女子消失在夜色下。
苏韵卿眉头紧蹙,环顾四周,前不见对手,后不见云殇。入眼是一片月光照耀下泛着寒意的黄沙,刚刚所在的沙屋早已不见踪影,更无法分辨来时的方向。苏韵卿立刻傻眼,心中暗骂:靠,人都没了,老子这是被抛弃了?怎么有点害怕呢。
而坐在沙屋中等待的容玄奕和金皓轩,看到云殇独自一人回到此处,都是一愣。往他身后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金皓轩心中惴惴不安,只觉得心突突跳个不停,手心里不知何时都捏满了汗,双眼发直盯着门口,颤抖着说:“苏韵卿呢?”
云殇无奈地摇摇头,说:“刚刚我们遇到两个黑衣人,打斗之中我二人失散了。后来我回头找他,半天也没见人影。”
金皓轩只觉得心中被一块大石死死地压着,压得透不过气,身形一晃,容玄奕马上扶住他,急切地问云殇:“云殇,你没事吧?那两黑衣人呢?苏掌门会不会被抓走了?”
话音方落,面前门被打开,苏韵卿快步走进来。眼中似看不到其他人,来到云殇面前抓着他胳膊,开口就说:“云殇,你没事吧?”云殇摇摇头,苏韵卿从上到下打量着云殇,看他并没有不妥,又接着说:“那黑衣女子被后来的黑衣人带走了。”
金皓轩看他安然无恙的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容玄奕本来刚刚还在担心他,见他一回来就对云殇动手动脚,心中有气,一把拉过云殇:“云殇,我们在这屋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容玄奕将沙屋中的发现说了一遍,云殇也把那黑衣子女子自称是钱诗的诗讲了一遍,几人都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了,看来还得回去问问另一个钱诗诗。
苏韵卿又问云殇:“你去追的那个黑衣男子,可曾看清是何人?有无关于此案的线索?”
云殇坦言那黑衣人身手了得,自己应该不是那人的对手,被其逃脱了。但是他没有说出来的是,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来此追查之人。而这人此时的修为与当年有很大提升,不知三年来,究竟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虽然他与云殇并未真的生死相搏,但是云殇可以感觉到他的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更胜一筹。
容玄奕等人都心中暗想,云殇的武功修为在当今世上已是数一数二,能与之匹敌的根本寥寥无几,能胜过他的更是翻遍整个江湖也难寻得一人。这黑衣人竟然能在云殇手下逃脱,令云殇也甘拜下风,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苏韵卿又问,“他可曾与你说过些什么?”
云殇顿了顿,说:“不曾。”
云殇并未道出他与那黑衣人的对话,不为别的,只是真心的不便让其他人知道。因为涉及他大哥的事,他并不想多于外人诉说。
当时云殇剑指黑衣人,开口问:“是你?你果真未死。”
那人答曰:“蓝宇的确已死。”
云殇眉头深锁,十分不解此话是何意:“当年之事,你可有解释?”
“云殇,当年之事并不完全是你们看到的样子。是有人从中作梗,我也有我的苦衷。”那人回答。
“哼,你入秘室盗取地图,人脏并获。我凭什么相信你?芳华入心,你都可以安然无恙,就证明你并非平凡之人。”云殇冷哼一声。
那人笑笑说:“我还不了解云二公子,如若真的不信,又怎么会还让我站在这里。”
云殇问:“那你倒说说,是何人策划此事?”
“三年来,我一直追查此事,但仍未有结果。”那人有些无奈的摊摊手。
云殇收起剑,又问:“为何不回去见我大哥。”
那人听他提起云奕,竟眼眶微微发红,有些哽咽的说:“梦…梦泽还……?”
“不好。”云殇知道他是想问大哥过得好不好,直接生硬地打断他:“你可知大哥这三年是如何度过?你明知他的心思,为何还要如此对他?”云殇向来少言寡语,也不太愿意与人相交,心中唯有云奕这个大哥最重要。任何人不可以伤害他大哥,也只有云奕的事能让他多问几句。
“我…我。我也不想的……我比任何人都想见他……”那人说话的声音有都些颤抖,眼中也有点点泪光。
云殇看到他的情绪变化,显然是心中仍有云奕的位置。心中安慰,话锋一转,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大哥说过,如果你愿意解释,他愿意相信。”
“云殇,当年的蓝宇,早已身死,此中原由我无法解释。代我好好照顾梦泽,不要告诉他,曾见过我。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活人?”那人低垂着眼眸,无奈的说到。
云殇心中疑惑万分,“你此话何意?”
那人嘴角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并未回答。而是突然飞身向前,伸掌袭击而来。云殇抬手接住他一掌,两人双手碰触,那人手心的温热气息传到云殇掌心。云殇更加不解,此人的确是带着体温的肉身,而且并无任何阴气,为何他会说己不是活人?
云殇提剑与之赤拳相搏,但此人并未被压制,应对起来也是颇为轻松。未过几个回合,此人虚招一晃,闪身飞离,只留下一句话:“看着天芒星一直走,便可回到镇内。”
云殇按照黑衣人说的,带着容玄奕、金皓轩和苏韵卿顺利走出沙漠,回到衙门之中。
容玄奕把沙屋中的发现,和遇见两个黑衣人的事说了一遍,百里铖等人也是大吃一惊,怎么突然间又冒出一个钱诗诗。容玄奕又把收集的蓝色粉末给盈盈看,盈盈看了看,又闻了闻,说这个应该是蓝藤醉。
此时,事情似乎越来越往另一方向发展,沙屋中的那两个黑衣人的身份和关系,再无从查证,而如今还能做的一件是就是再问衙门中的钱诗诗。
原来当天正午被处斩的只是一个死囚,而并非是真正的钱诗诗。容玄奕本意是用这个苦肉计引王筱蓝出现,却不曾想直到人犯被斩,王筱蓝都没出现。府中的钱诗诗,还在厢房,由小丫鬟看守照料。
百里铖命人将钱诗诗带到大厅,容玄奕把在沙漠中遇到另一位自称钱诗诗的女子,以及在沙屋中找到古琴和蓝滕醉的药末之事对她说了一遍,询问此事她可有何解释。
钱诗诗站在大厅门侧,面无表情,一语不发。任众人如何发问,始终无言相对。但是从她神情的变化可以看出,她心中早已是难以平静。
容玄奕喝了口茶,再次开口:“你根本不会弹琴,为何你住的地方会有一把琴?”
钱诗诗还是不开口,云殇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不开口,我也能猜出几分。不懂韵律的你,房中有琴,是因为你并不是钱诗诗。而我们在簌霄阁见过的王筱蓝,也不是王筱蓝。”
听到云殇这么说,钱诗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眼中波光辚辚,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微张着双唇,缓缓地说:“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我是钱诗诗。”
云殇接着说:“那日王筱蓝带我去她的房间,我就觉得房间似乎少了些什么,但却也不知道是少了什么。直到沙屋中,容将军说起,沙屋中没有镜子,是因为钱诗诗容颜尽毁无需对镜。我才想到,王筱蓝房中也是缺块铜镜,可是王筱蓝容貌美艳,可谓闭月羞花为何不照镜子呢?除非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容貌。”
钱诗诗突然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也并非所有人都喜欢照镜子。虽然我房间有琴,但也不代表我会弹,也不代表我不是钱诗诗。王筱蓝就是王筱蓝,不照镜子并不代表她不是王筱蓝。”
容玄奕听她象说绕口令一样,就打断他:“你不必东拉西扯,就算你是钱诗诗,那沙漠中自称也是钱诗诗的黑衣女子,也逃不了干系。反正你二人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迟早我们会捉她归案。”
钱诗诗突然冷笑一声:“你不必再捉拿任何人了。我就是钱诗诗,所有人都是我杀的,你们杀了我好了。”
“呵。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金皓轩看着她,觉得她说的不是实话。
“我没乱说,就是我杀的。你们不是早就认定了,是我回来报仇嘛?”钱诗诗坚定的说。
容玄奕接着问:“那我且问你,你为何之前又说此事与你无关?”钱诗诗启唇欲言,容玄奕却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紧着说:“依你所言,王筱蓝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又为何将她杀死?她死之后,你又为何夜闯簌霄阁?”
钱诗诗死死地瞪着他,愤愤开口:“哪有人自己承认罪名的。如今既然你们在我房中寻得蓝滕醉,也不容我不认了。王筱蓝的确有恩于我,我之所以杀了她,就是为了误导你们,我夜闯簌霄阁是因为不忍心。”
百里铖对盈盈使一计眼色,示意他把沙屋中收集来的蓝滕醉粉末拿给钱诗诗,开口问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钱诗诗看了一眼,别过头去,说:“蓝滕醉。”
容玄奕又问:“那你可知蓝滕醉是何物?”
钱诗诗唇角一扯:“当然知道,是我杀死她们的药物。”
盈盈问她:“那你可知,这蓝滕醉的功效?”
钱诗诗说:“自然知道,杀人于无形。”
盈盈又问:“那你可知,此物要已消失于江湖,你又是如何得来?”
钱诗诗抬起头,皱着眉:“这……此药并非我亲手所制,是我从梦公子处得来。”
久未开口的云殇,突然发问:“沙漠中自称是钱诗诗的黑衣女子,为何身处沙屋?你可知她是何人?”
钱诗诗冷冷道:“不知。”
众人一看钱诗诗一副铁了心认下所有罪名的架势,也是无奈,命人将钱诗诗先带下去,日后再审。
人被带下之后,大家一时无言,现如今似乎已无从下手。容玄奕看看了云殇,问他:“你说那个王筱蓝不是王筱蓝,那她又是谁呢?”
云殇缓缓开口:“沙漠中的女子,一出口就是王筱蓝的声音,应该她才是王筱蓝。”
容玄奕脑子当中一团乱,这些线索一时根本无法消化。不解地问:“但是她为何说自己是钱诗诗?沙漠中的另一位救走她的黑衣人又是谁呢?她们二人虽然声音相同,可你也说了她二人相容并不相似,根本就是两个人,到底谁才是真谁才是假呢?或许那个假的王筱蓝才是凶手?可是她又身在何处呢?为何这个钱诗诗又突然认罪了呢?她究竟又是为谁开脱呢?如果照你所说,我们面前的钱诗诗不是钱诗诗,那她又是谁呢?如何她会弹琴,难道她是王筱蓝?”
众人都觉得现在的线索根本无法理清,本来这案子的线索仅在钱诗诗和王筱蓝二人之间,现在却又凭白多出来另外两个黑衣人。除了默默抚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理顺。
“无论如何,钱诗诗和王筱蓝肯定是有解不开的羁绊,只要钱诗诗在我们手里,就不怕引不出王筱蓝。”百里铖思索半晌,觉得现在唯有把宝全押在这个钱诗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