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贵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可自己被这些玄甲军包了饺子,现在也只能跟着他们走,听天由命了。
七拐八绕之后,长孙贵被带到了一扇小门跟前,心里有些不情愿的长孙贵被后面的玄甲军一把推了进入。这一把似乎推的有点儿猛,长孙贵一个趔趄就拱了进去,还没等他找好平衡直起腰身,两边各有一个军士健步上前,一把钳住了他的两根胳膊。还没等长孙贵明白怎么回事儿,一根绳子就从后面抛过来,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紧接着就是捆扎,打结……
“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长孙贵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地嚷道:“知道老子是谁吗?你们还要不要命!”
“呵呵——当然知道了,你不就是乌嘴牙狗么”一个稚嫩的童音传入了长孙贵的耳朵。
“长孙贵,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免得皮肉受苦”这次是一个粗犷沉厚的声音,好似一记闷雷般砸在了长孙贵的头上。
随即,周围亮起了十几个火把,一下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这时长孙贵才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小的院落,而就在他对面是一间不大的堂屋,屋门口站着几个人,正中间的两个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长沙王李恪和玄甲军四将军之一的尉迟恭,看来刚才的命令就是他俩发出来的,可这也更让长孙贵疑惑了:自己虽说无恶不作,但也就是欺负欺负老百姓,从来没得罪过这两位大爷啊。
“哦——原来是殿下和尉迟将军,误会,肯定是误会”,长孙贵强忍这双臂的麻疼,尽量露出他常用的那副谄媚恶心的笑容。
尉迟恭漠然一丝浅笑,冷冷说道:“是不是误会,马上便会见分晓了。带进来!”随着这一声令下,长孙贵被推搡进那间堂屋之中。
借着屋子正中条案上灯光,长孙贵看到条案后面端坐着一个老头,仔细一看竟然是此刻应该主持军议的大行台左仆射屈突通。这下长孙贵更头大了,心想:这老头不应该在行台府么,怎么跑这儿来了?而且看这架势,他们是专门给我下套了的?我哪儿得罪他们了。
长孙贵还没捋出头绪来,就觉得两个腿腕子让人给踹了一脚,“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而与此同时,堂上传来了屈突通低沉的声音:“贵将军,你可知罪啊?”
“末将何罪之有啊?”长孙贵故作镇定,故意提高声音答道。
屈突通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看来河曲庄这个地方你也不曾去过喽?”
“河曲……”长孙贵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般这个名字,脑门上开始冒出冷汗来,但他旋即就回复了原样,继续高声说道:“末将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地方,不知道屈突大人如此问话是何用意啊?”
“呵呵……果然不是一般的恶犬”看着顽固不化的长孙贵,屈突通反而笑了,他悠然说道:“幸亏老夫此番准备好了打狗棒……你自己看!”说着,屈突通往堂中的东南角一指,那里霎时间亮起了几只火把。
也就在火光把那个角落照亮的瞬间,长孙贵清楚地看到就在那里绑着两个人,两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长孙不二和许业。“怎么是你们?”长孙贵不禁脱口问道,但他立刻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屈突通轻捋长髯,继续和缓地说道:“看来贵将军是认识他们的,那想必也就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吧,可别让老夫再动刑了吧!”
长孙贵低头不语,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面前的窘境,可他还是想再抵赖一番。也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传来:“贵将军,我俩可是什么都说了,你也别死撑了,不就是杀几个人,抢几车财物么,你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还有什么不敢当的啊?”
说这话的竟然是之前铁嘴钢牙的许业,这着实让人颇感意外。而一直在旁边装傻看热闹的李恪此刻却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不禁暗自嘟囔了一声:“不好——”
而经许业这一说,长孙贵也好像开了窍一般,两肩一瘫,颓然说道:“不错,就在今晨,我带了些弟兄洗劫了一个庄子,后来我怕事情败露,就找他俩去灭口。至于叫什么庄,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反正是抢劫,碰到什么就抢什么呗,管他是河曲庄还是大曲村啊……”
“那你抢掠来的财物和那十几个村妇现在何处?”屈突通忽然变的严厉起来,两道寒光从他那双沧桑的虎目中射了出来。
长孙贵此刻一付无所谓的样子,顺口答道:“东西还在营中,还没找到卸车的地方;至于那些娘们么,已经卖到军市上去了,估计现在正给兄弟们乐呵那,哈哈——”
“畜牲!”长孙贵放肆的笑声把旁边一直强压怒火的尉迟恭给彻底激怒了。这个黑铁塔一般的身影两步跨到长孙贵面前,抬腿就是一脚——“咚——”一声闷响,长孙贵立刻就感到胸口像被千斤铁锤夯到了一样,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来。
尉迟恭刚想再踹一脚的时候,几个侍卫上前把他劝到一边去了。因为长孙贵一声没出,很可能是被这一脚直接给踹死了,就算没死,估计这口气一时半会也倒不上来。
尉迟恭此刻的暴怒,李恪是能理解的,因为他知道这个所谓的“军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军市,顾名思义,就是军中的市场,只不过这个市场所买卖的东西比较特殊,既不是武器铠甲,也不是兵马粮草,而是“人肉”,也就是女色。说白了,军市就是军中的妓院,和膏药旗国那些畜牲们的“慰安所”基本是一个性质。也就是说,那些被掠的农妇们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时代的慰安妇——营妓。这种逼良为娼的野兽行径,是任何一个有良心的血性男儿都不可能容忍的。
李恪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他建议不让邱季上堂作证和听审,免得他受刺激;而且这样也可以避免他日后遭到报复。
一个侍卫在已经晕厥的长孙贵的鼻子上试了试之后,向屈突通禀道:“大人,还有气。是弄醒,还是?”
“暂且收押吧”,屈突通做了手势让周围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尉迟恭和李恪之后,他肃然说道:“第一步已然完成,下一步就要看你的了,敬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