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彩如,早已在电话那头,失去了言语。我无法看到她的脸颊,无法听清她的气息,但我知道,她哭了,和我一样哭了,哭得寂静无声……
泪水却四通八达,把我们的世界都淹没了。
曾经,那两颗一起被幸福遗忘的心靠得那么近;曾经,那两只冰凉的小手握得那么紧;曾经,那两个缱绻在天桥底下的小小身影那么地亲密无间,像双生的蘑菇,肩并着肩成长……如今,除了那些语无伦次的嘱咐和祝福,我再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可以为他付出。
但是,那个永远清晰如昨的容颜,要怎样才能将安顿于我的世界之外?
在这个金钱驾御的世界,我们从来都是弱者,董事夫人的步步进逼,我只能节节败退,最后只剩下一个几寸大的立足之地。
我从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唯一的祝愿就是:希望池川郁脱离池家的束缚,在一个没有伤害的地方,永远幸福安康。
从此,池家的北院,只剩下一个人对着天空微笑,一个人对着天空出神,一个人对着天空落泪……
分离的日子,像贼,来得毫无预警,偷走了属于我们的幸福时光。
常常会想起池川郁,没来由地,想得我坐立不安,所以我努力找事做。放学一回去,我就帮婆婆干这干那,虽然家里也不是很多活要干的,但我就是丝毫不敢让自己松懈下来。
池川郁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但是他那蛊惑人心的笑靥上,却开出世界上最毒的花,带着雾气,沁出妖娆的芬芳。
让我迷途,却忘了往返。
活干多了,干累了,筋疲力尽的脑细胞便没有那么多非分之想了。我一直这样对自己说,一直用这种累垮人的方式,把自己哄入梦乡。
池川源对我很好,每天早上我打开门,他都准时站在北院的大门口,等我去上学。路上我不怎么想说话,他也默默地配合着,像带着一个聋哑儿童上学。这对于向来不可一世暴戾得像头狮子的他来说,是做出多么大的让步和忍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