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话音刚落下,我的头猛然从双膝间抬起。
柔和的月光从窗口洒落下来,细小的尘埃在银白色的光柱中轻柔舞动,恍若一个个身姿曼妙的精灵。这光景,澄澈如碧海,却硬生生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五指紧握,从地上一跃而起,打开门,向池川郁的房间跑去。风在耳边低沉地呼啸,把我长长的黑发挽起又放下,细密的汗珠布满整个洁净的额头,沾湿柔软的发束。我沿着灯光昏黄的长长的走廊,一路狂奔,未作停歇。每跑一步,就能更接近他一点。我知道,以后会连走近去闻他那带着清香的气息,都变成一种奢侈。
奔到他的房间,看到的是满地的狼藉。池川郁静静地坐在床上,脸色一片苍白,像一尊冷俊无匹的雕塑。浓密的长睫毛,在干净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块阴影,像一卷扑朔迷离的水墨画,在岁月中蹉跎,却沉淀在我的灵魂深处,让我执迷一生。
他望着窗外,冷冽的双眸,有真深不见底的茫然,还有,无尽的忧伤……夜色深远,寒风吹起了落地窗的窗帘,整个房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我怔怔地站在门口,泪水早已淌满了整个脸颊。
“不要再闹事了,把药喝了。”我走到床边,看着桌子上的那碗药,静静地说道。脚下满地都是碗碎片,这都不知是佣人们端来的第几碗药了。
池川郁抬起头,眼睛有一丝明亮的光芒掠过,但很快便被冰霜所覆灭。他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一个邪气的弧度,然后把药掀翻……图案精美,工艺精湛的白瓷碗再次碎了一地。我回过头,还没来得及瞪他,他又把桌子上的大花瓶给掀翻了,斑驳的碎片推积成了一个小山丘,恍若一具具触目惊心的尸骸,控诉着他的暴行。
“你说,你为什么不喝药?!为什么摔东西?!把整个家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你很开心是不是!”我开始崩溃,对着他吼叫起来。